青栀抱着热水杯的手指又不自觉在用力。

她没回答，也不屑于撒谎。

舒怡跟她相识这么多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

“你，你，你真是……”

舒怡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个转儿，到底是没将“糊涂”两个字讲出来。

这不是过去自讨苦吃吗？

她刚才难道还听得不够明白？今日微生月不是一个人来参加生日宴会，还带着橙子影视的大小姐陈少薇一块儿赴宴。

这种时候出去，能得到什么好？

难道是要出去看一对未婚夫妻怎么秀恩爱吗？

舒怡一时间只好将叹气的声音咽回肚子里，只是确认又问了一遍，“真要去？”

青栀点头。

“你也是犟种。”舒怡这一次没再说什么，就跟在她身后朝着大堂的方向走去。

两人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从外面接待了宾客进来的顾晴天。

“舒怡！”在看见舒怡身边的人时，顾晴天又笑眯眯跟青栀打招呼，“青栀老师，哇，做旗袍的老师都像是你这么漂亮的吗？”

顾晴天故作夸张的惊讶开口道。

舒怡：“你就收一收你那浮夸的表情吧，不是做旗袍的老师都像是青栀这么漂亮，我们青栀的漂亮那可是独一份！”

“那我猜也是。”顾晴天脾气很好说，“青栀老师身体好点了没？刚听舒怡说你还感冒了？不然，我们还是下一次再约吧？反正我最近也不近剧组，在家里抠脚呢！有的是时间。”

青栀不喜欢放顾客鸽子，做生意本就是以诚信为本，何况今日只是确定款式，再裁量身材数据，对她而言，不算是什么很麻烦的事。

“没关系，我已经好很多了，顾小姐不用担心。等会儿宴会结束后，我们再商议看看设计图？”青栀说。

顾晴天见状，只好点点头，“那好的，我就先谢谢青栀老师啦！”

舒怡被安排的位置是在中间一点，距离宴会的舞台还有些距离。

她先带着青栀落座。

“你坐在位置上也是能找人的，先喝点热水。”舒怡在青栀耳边道。

青栀没吭声，她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非得要出来。

可能是为了对抗内心软弱的自己。

她悄声在心里这么给自己解释。

因为刚才那么怯弱地在听见坐在微生月车里的女子传出来的声音那一刻逃跑，而感到懦弱的不满。

她只是为了对抗自己，青栀小声对自己说。

即便微生月有了未婚妻又如何，她刚才根本不用逃走，所以她现在逼迫自己回来，主动去面对。

“哎舒怡，你们刚才去哪儿呢？我一转头，你们俩居然就不见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有些聒噪的声音从旁传来。

刘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两人跟前。

刘乾也是被安排在附近的两桌。

见到青栀已经坐下来，他一点也不客气地就坐在了青栀的另一边。

青栀拧了拧眉头，教养让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起身。

舒怡翻了个白眼，“我想走就走，难道留下来跟你一起传绯闻啊？”

刘乾：“……”

不过被舒怡怼了两句后，刘乾难得忍住脾气，主动跟青栀攀谈起来，“青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呢？之前没见过，现在倒是认识了，以后可以一起多出来约着玩啊。”

刘乾的心思都已经摆在了脸上，想让人不觉察都难。

“青栀忙着呢，哪里有时间跟你玩？”舒怡在旁边替青栀拒绝。

“嗯？忙什么？”刘乾是真对青栀有些上心，在圈子里混久了，他也不是没见过长得漂亮的女人，但是像是青栀这样，用一句俗套一点的形容，像是空谷幽兰一般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再加上青栀从一开始对他的态度就很冷淡，不得不说，这种女子，看起来就跟高岭之花似的，越是冷淡，越是容易激起男人的征服欲。

“私事儿。”青栀说。

她觉得自己的教养也没办法令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所以在冷淡说完这话后，青栀猛然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转身就准备离开这儿。

谁知道，她因为太急躁起身，压根就没看周围的环境，刚站起来转过去，就一头撞上了人。

几乎在撞到人的这瞬间，青栀就已经开口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飞快说。

幸好来人手里和她手里都没端着茶水饮料什么的，不然这会儿肯定是一场灾难。

“没事。”

青栀在听见耳畔传来这道声音的时候，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手肘被人很用力地扶了一下，让她站稳了脚。

不过那只手的主人在见她没再摇晃时，很快松开。

“微生小姐！”

另一边，刘乾那令人讨厌的声音也落进了青栀的耳朵里。

青栀站在原地，浑身都变得有些僵硬。

不论是从刚才落进自己耳朵里的那声“没事”，还是刘乾这不合时宜地招呼声，都让她无比清楚地知道自己刚才撞到的人是谁。

微生月抬头瞥了眼刘乾，先前只觉得这人颇为没眼色，现在再一看，又觉得这人简直油腻浮夸，实在是令人厌恶。

她只扫了刘乾一眼，没回应。

刘乾却觉得自己跟微生月是有些“交情”，在停车场东拉西扯的交情，他主动介绍道：“这位也是晴天的朋友，青栀小姐。”

微生月：“你好。”

青栀能感受到微生月朝自己扫来的那一眼，跟看任何一个陌生人都没什么两样。这种感觉，已经是今日她体会过的第二次，只不过上一次在停车场的时候，因为还隔着些距离，感受并没有眼下明显。

她甚至还觉得微生月这一眼，带着冷意。

“你好。”青栀礼貌回应，但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向了何方。

当年她在微生月最低落的时候离开，将人伤得遍体鳞伤，眼下被这般对待，似乎也说得过去。

刘乾没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涌，他想追求青栀是真的，但想要巴结微生月也是真的。

“微生小姐不如跟我们坐一块儿吧。”刘乾主动拉开了自己身边另一侧的椅子。

其实他自己也没抱太大希望。

但意外的——

“好。”

微生月应了。

不过她没顺着刘乾的意思落座，而是绕过圆桌，坐在了对面。

她这么一坐，从不远处过来的陈少薇见状，也跟着坐在她旁边。

青栀的脚步一顿，一时间，她竟然有点不知道究竟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了。

“喂，微生月，你又在干嘛？”陈少薇没注意到青栀这头的为难，她盯着微生月从停车场出来后，就像是谁抢了她老婆的那张脸，“晴天给你留了主桌，你发什么疯，非得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