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夜宴热闹仍未停歇，待一曲舞停，众皇女们各自向女皇献礼祝贺。

大皇女菖瑰携宋俪上前道：“女皇陛下恩情如山无以为报，今献上一对百年人参，祝女皇陛下福寿安康。”

女皇陛下浅笑道：“你们有心了。”

百年人参何其珍贵难寻，二皇女菖茉猜想大皇女菖瑰花费不少心思，而后迈步走近道：“女皇陛下日理朝政不甚辛劳，如今西梁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今夜特呈上一座以能工巧匠雕刻而成的江山图以彰女皇陛下功德无量。”

说话，二皇女菖茉让宫人抬出那由金银珠宝雕刻注塑而成的西梁国江山盛景展示于众人眼前。

只见雕梁画栋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光亮落下之时闪烁着流彩熠熠，可见其工艺精巧用料神妙。

就连女皇亦不得不注目观看叹：“好，真是件难得的珍品啊。”

许是因着大皇女和二皇女的珍贵贺礼，不由得让余下的皇女献礼有些暗淡无光。

三皇女菖艾进献是一柄白玉如意，四皇女菖灵的献礼是一颗夜明珠。

而座下的菖央一向是被女皇以及众人忽略的存在，自然就没有献礼露面的机会。

夜宴上的美味佳肴早已夺去菖央的目光，洁白齿间细细咬住一截香嫩鸡翅，脸颊鼓鼓的咀嚼道：“真好吃。”

施晚昭见少女一眨眼就忘记刚才雪灵的事，不由得感叹她的忘性真大。

“姐姐，不吃么？”菖央压低声唤。

“殿下，我不饿。”施晚昭视线轻移的看向众皇女们，暗想她们之中无论哪一个都比少女更有希望坐上女皇的位置。

菖央见美人姐姐目光看向别处，不由得跟着张望热闹。

六皇女菖仪起身至殿前叩拜，让宫人将手中的礼盒呈上道：“今夜皇姐们敬献给女皇陛下的贺礼实在太过珍贵，仪儿献丑了。”

女皇笑道：“仪儿平身，你年岁最小，不管送什么都是一片心意，切莫慌张。”

“是。”六皇女菖仪起身。

待礼盒放至案桌展开，女皇眼眸微亮看见面前的一尊女娲娘娘玉像，不由得心声敬畏叹：“这礼可不轻呐。”

“近年来女皇陛下虔心信道，女娲娘娘想来定然是会受其感慧，仪儿特祝贺女皇陛下清修道法广进仙缘。”

“好，好啊！”

女皇陛下面露赞赏，难掩欢喜神情，心间甚为满意。

近年来女皇沉迷修仙之术，更是对国师言听计从，辛皇后正是深知此事，才让菖仪投其所好。

众皇女心思各异之时，施晚昭顾自收回目光，偏头看向身旁少女唤：“殿下，不去拜贺女皇陛下吗？”

菖央摇头怯怯的应：“母后、不让菖央乱说话，会被罚的。”

这种场合对于菖央简直是折磨，所以从心里不愿意露面出声。

施晚昭拿起一方手帕替少女擦拭嘴角油渍细心道：“殿下莫怕，我会帮你的。”

说话间，施晚昭手中幻化出一枝纤长的红梅枝条放进少女掌心，指腹轻轻点少女颈间施法蛊惑道：“殿下，去吧。”

只见少女眼眸顷刻之间涣散，犹如木偶傀儡般起身。

堂上众人却无人察觉菖央异常，直至她行走到堂前叩拜道：“女皇陛下圣安，菖央也有一礼献上，恭祝您新春吉祥。”

这话一出，堂内众人惊的纷纷张望，就连辛皇后都有些不知反应，还是女皇微愣出声：“呈上来吧。”

一向痴傻的菖央从不会以如此落落大方姿态示人，实在是让人心生诧异。

只见菖央将手中红梅枝条交于宫人，而后呈至女皇面前。

眼前不过是寻常一枝红梅，女皇细看了看，不免把它当成菖央的痴傻玩闹，正要出声让宫人将她带下去省得扰了大好兴致。

没想这枝条上的红梅却忽地片片舒展开来，梅香扑鼻似是身处梅园林间，女皇不免心生诧异。

那红梅却化成红蝶盘旋而起，不由得引起众人惊叹，而后环绕女皇身侧，徐徐而近。

女皇惊讶的看着殿内的红蝶禁不住困惑叹：“这、这冬日里哪来的蝴蝶？”

一旁国师接受施晚昭的授意，起身解惑应：“女皇陛下，皇太女殿下这是为您招来天命拥护的祥瑞之兆啊。”

“原来如此啊。”女皇素来对自己痴傻愚笨的菖央不甚满意，今日倒是刮目相看，心情大悦道，“赏。”

“谢女皇陛下赏赐。”

待菖央迷糊回了神时，视线低头望着落在衣袍的红蝶，满是好奇的双手捧住红蝶，而后不管不顾的欢快起身回了原位。

少女全然没有先前的端庄稳重仪态，施晚昭自然看出她已归魂回神，暗想她比常人少了一魂，反而更难控制言行。

凡人依靠三魂七魄为全，可少女三魂不全，若是稍不留神可能会导致她的痴傻更加严重，所以施晚昭只得慎重施展妖术。

待回到美人姐姐身旁，菖央贪玩的展开双手里的红蝶唤：“姐姐，看！”

“哎？”菖央困惑看着掌心空荡荡的，抬手左右翻查自己的衣袖，满是失落面容，“蝴蝶、不见了。”

施晚昭安抚的出声：“殿下，或许蝴蝶飞走了吧。”

菖央只得停了寻找动作应：“哦。”

两人这方角落动作落在不远处大皇女菖瑰眼眸，见施晚昭待菖央温柔神情，不免惊讶。

那蛰伏在袖间的赤色线虫隐隐感觉到妖术，盘旋至颈后出声：“没想到皇宫之中竟然会有公然施展妖法的妖。”

大皇女菖瑰回了神低声：“谁？”

赤色线虫盘曲成一团，只得怀疑的出声：“这位皇太女殿下，很可疑啊。”

可惜赤色线虫如今内丹被夺已不成形体，根本无法辨别宴会之中的妖邪真身，只得警惕的提醒，“菖瑰殿下，要小心些她。”

“嗯。”大皇女菖瑰显然并不信，只得压下心中狐疑思绪。

待璀璨烟花遍布夜空时，宴会亦随之结束，满是困倦的菖央得到女皇赏赐大珍珠和琉璃美人灯，面上露出欢喜憨笑。

二皇女菖茉眼红的嗤笑道：“还以为傻子脑袋开窍，没想到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

什么天命拥护的蝴蝶，肯定只是戏法罢了！

夜色深时，宫殿内室里的菖央望着床榻旁的五彩琉璃美人灯，只见光亮变化处色彩斑斓，连带着投落的光亮画面亦是多式多样。

菖央看了好一会，实在困的不行，眼眸倔强的挣扎着嘟囔道：“姐姐没来，不能睡。”

可细碎话语落下没多久，菖央连手里把玩的珍珠都没兴致把玩，脑袋一歪禁不住困了过去。

施晚昭入内时，便看见少女困倦滑稽模样，不免有些无奈。

少女将身段靠在堆叠的软被，虽是半坐姿态，可脑袋却向后歪着，就这般别扭的睡着了。

“殿下？”施晚昭侧身落座，抬手施法止住悬挂摇晃的铃铛，掌心轻触少女的面容唤。

明明只是想吸食少女元气，可不知为何施晚昭却想唤醒少女。

这对于妖邪不是什么好事，一旦被凡人发现吸食元气，大抵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

不过以少女的痴傻，反倒成为施晚昭遮掩耳目最好的手段。

只见迷糊的少女朦胧间睁开眼眸，呆呆的神情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出声：“唔、姐姐来了。”

“殿下，怎么又睡着了？”

“没、没睡。”

菖央哈欠连天的撑起身恢复几分精神，抬手从被褥旁拿出那一串大珍珠分享道：“姐姐看、大珍珠哦。”

施晚昭目光平静的看向这一串光泽靓丽的珍珠项链出声：“这是女皇陛下给殿下的赏赐。”

“嗯！”菖央双手捧着珍珠递了过去，满是认真的说，“姐姐戴，好看的。”

“殿下要给我？”施晚昭看着面前的少女困惑道。

“嗯，珍珠、不喜欢么？”菖央以为美人姐姐会喜欢的。

施晚昭眼见少女眼眸黯淡不少出声：“这是女皇陛下的赏赐，殿下若是随便给人会招来杀生之祸，明白吗？”

菖央悻悻的垂落着捧住珍珠的手，只得问：“姐姐、也不能给么？”

“嗯。”

或许是因为拒绝少女的重礼，少女整个人有些低郁，施晚昭犹豫的抬手轻抚上她的脸，生疏的安慰道：“殿下，今夜新年一过，下月我们就要成婚了，不开心么？”

“成婚，开心的。”菖央轻眨眼眸很快就被吸引注意，顺利的掉进美人姐姐的圈套，脸颊依赖的贴进温凉掌心乖巧应答。

施晚昭见少女迅速换了心情，暗暗跟着松口气，安慰人真是自己不太擅长的事，不过对付少女，好像还是挺简单的。

菖央眼眸盛满无数好奇询问：“姐姐，成亲该玩什么好玩的呀？”

“殿下，想知道？”施晚昭微微倾身的靠近过去，有些为少女周边弥漫的甜香而着迷。

凡人的血液元气对于妖邪而言诱惑实在太大，哪怕是自持冷静的施晚昭亦难以自控。

“嗯，她们说菖央成亲就是大人了，可是菖央还是不知道成亲该玩什么。”菖央望着眼前的美人姐姐，并未有任何抗拒，满是好奇的询问。

仿佛自己所有的困惑都能从美人姐姐这儿得到答案。

施晚昭见少女满是好奇模样的模样，才想起她如今的年岁在西梁女国确实该婚配了。

凡人的寿命至多不过百余年，在妖邪看来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所以施晚昭总是不自觉的把她当成不谙世事的少女看待。

“殿下，想玩么？”

“想。”

施晚昭掌心轻托住她贴近的脸颊，视线迎上清澈明亮的眼眸，脑海里竟然生起些许恍惚。

一时之间施晚昭都险些忘记自己今夜最初目的，明明只是来吸食少女的元气。

怎么会变成哄她开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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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