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歌见到封渊的第一面，便皱起了眉头，这人身上的气息不是很稳定……
封渊本就没有打算瞒过像夜歌这样等级的人物，不过对于夜歌上下打量的眼神，封渊也没有打算解释，而是缓缓道：“你就这么喜欢我们妖界，动不动就往这边跑？”
“自是有事才会来。”夜歌依旧是一身飘逸黑衣，他直言道：“我的手下跟我说他去人间调查的时候被你们妖界的人忽悠了一圈，导致什么东西都没有查到，我觉得您应该会给我一个交代，所以才来的。”
“又是交代啊。”封渊嘴角一勾，隐隐中有些讽刺道：“真是够死板的。”
“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会难办的。”夜歌是喜欢跟强者交手，但会跟公事分开，所以平常都是温和有礼的。
即便是听到封渊这带着不屑的口气，他也只是淡淡提醒，没有真正出手的打算，毕竟这里是在妖界。
封渊却没有理会夜歌的退让，毫无商量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今天你要的‘交代’是不会有的，不服的话就战胜我，或许那个时候还有一点可能性。”
之前的挑战书都不知道被拒绝了多少次，这次却是封渊这个当事者主动提起的，夜歌一点都没有愿望终于实现的快乐，反而深思了起来。
能让一界妖皇实力护着的人或者事情，看来那个时候在人间确实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情。
“您执意如此？”夜歌缓缓道。虽不知封渊为何会答应自己的邀战，但似乎这一战对夜歌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人间的答案在妖皇这里是得不到答案的，但是自己身为战神回去对上面的人也需要交代，两人打一场之后，好歹有个借口说妖皇不给还大打出手什么的……
封渊一早就知道夜歌不是完全那么迂腐的人，便转了一圈青竹，肯定道：“自然了。”
“好，您的气息有点不稳，我们点到为止就行了。”夜歌淡淡道。
“不必了。”封渊甩了一下手向外走去，“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真一些。”
夜歌摇摇头，刚刚是考虑到他的气息不稳才那么说的，既然对方都没有问题了，自己更是没有问题，而且这一场交手确实是自己期待已久的，若是不能尽兴也颇感遗憾。
这场交手虽谈不上什么世纪大战却从一开始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视线。
一番交手下来，夜歌虽惊讶于封渊一上来就火力全开，却也被调动起来了战意。
夜歌的青龙暗冥剑一挥一动间，剑声中隐隐有道龙吟传出，剑身划过的青天犹如犹如一条青龙闪过般优雅霸气。
从一开始就关注这场大战的大龙在见到夜歌使出青龙暗冥剑之后，不由激动道：“那是战神夜歌的杀手锏！”
听到武痴大龙又出现了，方花本跟着封渊的双眼顿时朝大龙射去一剑，“激动什么，那一招一剑可都是对着我们君上去的！”
一下忘乎所以的大龙被方花这么一怼，自知理亏，小声道：“一下忘记了……据说那青龙暗冥剑战神不常用的。”
“一把剑而已，我们君上才厉害，一把青竹就可以把那战神打得头破血流。”方花对于封渊的崇拜已经接近盲目的地步，不管是多么厉害的人都会被他的毒舌扎上一嘴。
封渊才刚刚适应了新的心脏，就进行这么剧烈的能量消耗，顿时那颗脆弱的心就开始反抗，痛，猛烈的剧痛让封渊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而夜歌正战得兴起，举着青龙暗冥剑刷刷刷又是几剑过来。
封渊忍受胸口剧痛，只能使出自己的最后一招，千叶万青！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细小竹叶瞬间从天而降，带着最凌厉的杀气朝夜歌攻去。
见到这个杀招，夜歌也是一愣，这简直就是在玩真的了！
说好的点到为止呢！
尽全力使出最后一招的封渊见夜歌也凝聚全部力量接住这一招后，朝夜歌淡淡摆摆手道：“今日暂且这样，本君就不陪你玩了。”
抛下这句话，封渊一个闪身就消失在夜歌眼前。
对此，夜歌扯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到底是谁利用了谁，现在他也不想说了。
封渊刚一回到妖界，那十六位九族七老就围了上来，个个都关心他的身体。
见此，封渊的眉尾一挑，淡然道：“我以为你们都回去了，想不到还在这里？”
“君上与战神夜歌的一场大战，就算我们想走也走不成了。”玉衡长老上前关心道：“您的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都说无妨了。”封渊手中把玩着青竹，邪邪笑道：“待明日本君离开后，你们把妖界看护好了，便是对我最大的关心。”
“是！属下领命！”亲眼见证了自家君山的厉害之后，这些九族七老总算是放下心，一个个渐渐安心离去。
本该一起离开的白千层却没有走，而是借口留了下来。
知道那十几人走远了之后，封渊急速往竹林而去连给方花三人一句交代的时间都没有。
三人中仅白千层一人精通医术，见君上捂住胸口就知定是心脏出问题了，便也急速追了上去。
封渊一到竹林淤积在喉咙的一口黑血便再也控制不住喷出！
后脚跟上来的白千层、方花、大龙连忙扶住虚弱的封渊。
白千层焦急中也不顾君臣之礼，直接搭上封渊的脉搏，细细把脉之后才皱着眉沉声道：“君上，您真是太乱来了，左神大人都交代您要好好珍惜来之不易的心脏的！”
方花、大龙跟白千层的才认识不久，知道这女人看着冷冷的，却没想到却还有急到失态的时候。
不过即便是为了他们的君上好，方花还是轻轻扯了一下白千层的袖脚，扯着嘴角道：“好了，再说就真的以下犯上了。”
使劲憋着的一口淤血吐出后，封渊胸口就没那么痛了，他喝了一口赤泉水后，缓缓道：“急什么，本君看着像要死的人吗？”
“是我失态了，请君上降罪。”白千层低头认错。
“啧……”封渊靠在一根健壮的竹子上，看着白千层道：“你可是千层族的族长，别动不动就认错，觉得自己有理就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
教育完白千层，封渊又问道，“所以呢，本君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
“之前左神大人说得对，就算是不死树的树枝也支撑不住您本身强大的灵力，若您再胡乱动用灵力的话，只会加剧不死树活力的急剧消耗，到时就算是赤泉水都减缓不了不死书的衰竭。”
封渊嗯了一声，缓缓站了起来，对方花道：“都听到了？今天要把事情处理完，明天跟我一起去人间。”
“君上，我也要去！”大龙急忙请缨。
考虑到以后自己可能不能动用灵力，犹如一个废人的自己是需要一个打手的，便点了头，“好，你也去。”
“我也要去！”白千层道。
封渊看着白千层摇摇头，“不要忘记现在的身份，你可是新任的千层族族长。”
白千层断然道：“我可以辞去族长之位。”
“不。”封渊盯着白千层的双眼认真道：“我要你做这个族长，而且还要坐稳坐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白千层突然被封渊严肃认真的神情吓到，迟了一秒才想起之前大殿上那其余的十几人的反应。
想到这里，白千层才意会到君上的意思，她这才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君上。”
交代完三人要做的事情之后，封渊一步一步往竹林的深处走去，那里是他化身的地方，封渊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伤到要恢复本体来疗伤。
离开妖界时，封渊身边只带了方花跟大龙两人。
自封渊离开后，本就安于一偶的妖界比之前更加安静，出入妖界管理非常严格，几乎于六界断了联系，安静到就像进入了冬眠期一样。
方花和大龙都是第一次来到传说中的人间，跟在封渊身后就忍不住东张西望起来。
人类真是好弱小，方花已经是妖界武力值很差的了，但是也比这些人类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而且人类住的地方都好小，环境也不是很好，不像他们妖界那样天高海阔，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绿意葱葱，满满都是春意盈然的美好。
方花和大龙一路逛下来，从刚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嫌弃，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对妖界的怀念：好想回妖界啊！
“君上，我们去哪里？”他们两个小罗罗都这样了，身为妖界的王该是怎样的心情，所以方花贴上封渊，故意找话聊。
封渊从刚才到人间就放出灵力去寻找自己本心的气息，却没有一点回应。
这种一点呢回应都没有的情况，封渊估计是本心陷入了沉睡期，那时候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心脏是脆弱的，失去了主人血液的供给，它能做的就只有陷入沉睡期，然后等待主人来找到它。
没有本心消息的封渊刚有点失落就听到方花这么问，脚步一停，‘去哪里’这个问题还真的没有想过……
封渊回望了一眼方花，命令道：“这是你该去想的问题。”
方花哦了一声，挠挠头道：“其实我觉得要想完全融入一个地方的生活，先做的第一步应该是了解这个地方的历史，而且这里使用的文字跟我们妖界的好像也不太一样……”
方花小心提出自己的建议，见封渊没有反驳又道：“刚才来的路上，我好像有瞧见一家书局，君上您看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带路吧。”封渊淡淡道。
只不过刚才三人才路过的书店门口，这会儿却围满了人。
为了不让他们的君上白走一趟，方花连忙拉住一个围观者问道：“这里是出事了？”
被方花问话的是一个老年人，平常也常来书店看书，老人见方花长得俊俏笑容又甜便解释道：“这家书店开不下去了，书店主人正低价出售书籍呢，小伙子你要不要也进去买一两本？”
“多谢，我再看看吧。”方花笑道。
大听完消息，方花的心中已经有了一计，他走到封渊身边回道：“君上这家书店主人正打算关掉书店，我觉得我们可以买下它。”
“好，那就它了吧。”对于方花的建议，封渊觉得可行。
几日后。
大龙看着方花准备的一大堆伪造的文书，一手撑着下巴道：“人类好麻烦，买个书店都要问是哪里人，有没有证据之类的。”
虽说方花在妖界也是一直做文书的工作，但是也确实挺不能理解人类的低效率，在他们妖界只要一块玉牌就能走遍大江南北。
因为玉牌里记录着这个人的一切事情，连祖宗十八代是谁都记录得很详细，只要用专门的灵器扫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不用像人类有这么多繁琐的手续。
“没办法，我们要入乡随俗。”方花整理好文书，刚好门外就有人敲门。
“应该是之前定的匾额到了。”方花起身去开门。
匾额做得很普通，就像封渊这次来人间的目的，悄悄地找到本心再悄悄回到妖界。
人间的一切，就当是一场梦，醒来就忘了吧。
黑色打底的匾额上用浅色的鎏金刻着四个打字：青竹书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