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争取靠自身本领,安身立命

“你不是说这是寻常香料吗?”颜言反问,“闻到过不是很正常?改日去找商美人,我们一见如故,秉性相投,他至少会卖我一株吧。”

纳兰汮语塞,转身离去。

颜言喊道:“我去风月楼,还能见到你吗?”

纳兰汮并未回应,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回到府内。

颜言径直去了柴房,当真发现被关在其中的小檀。

“小姐……”小檀委屈道,“我早上刚要从后门离开,便被老爷带人扣下,锁入柴房。没能帮到小姐……小姐你……”

“已经解决了,没关系。”颜言安慰小檀。

“小姐,我……”小檀刚要说什么,忽然打了个饱嗝。

颜言看向柴房桌上的几碟空盘,笑道:

“我爹还让人你给你送了早饭?你可是吃饱了?”

小檀点了点头,继续道:“老爷给我送了肉包子和几道小菜,还有粥。小姐可曾用膳?”

颜言心知,颜则虽固执,却是嘴硬心软。只是纳兰汮此人,当真高深莫测,不但能悄无声息潜入颜府,还明察秋毫,顺带发现小檀踪迹……

她亦是庆幸,自己没有穿越到“各种被迫害,不得不崛起复仇剧本”,身边近乎是良善之人。

“我还没有,原本想等你一起吃的。”她对小檀说道,随即看了看天色,“快中午了,不如去醉香阁吃个早午饭,你要不要再一起吃点?”

小檀点头,欣喜答道:“我陪小姐!”

望着小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颜言笑了。

“兰哥哥!”

郊外,一明艳娇俏的少女向纳兰汮跑来。

跑至距离纳兰汮不远处,停下脚步,目露期待:

“你阻止慕词安去颜府提亲了?”

“露儿,”纳兰汮面色肃然,“若非那颜府小姐不愿出嫁,毁人姻缘之事,理应不可为。更何况,人妖殊途,你与那凡人,亦是绝无可能。他……”

“受人恩惠,自当相报!”

白兔精——白露儿当即辩驳,

“兰哥哥,这还是你曾对我说过的话,你忘了吗?”

回忆起百年之前,因渡劫重伤,化为原形疗伤期间,险些被一头麋鹿啃食,伤及元神,幸得白露儿相救……纳兰汮叹息:

“露儿,你欲报恩,有很多方式,未必要……”

“我心悦于他!”白露儿眸光坚定,“我相信,他也一定记得我。”

纳兰汮知晓多说无益,思及慕词安此人,方才得了功名,为人理智,心如明镜,即便再见白露儿,也未必会与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有过多交集,未再劝诫。

夜幕降临,纳兰汮来到风月楼,独自进入花魁商晓月屋内。

察觉来人,商晓月一边对镜上妆,一边轻轻呼出一声慵懒娇喘:

“来了?今日无暇陪你喝酒,楼下台子都布置好了,你没看到吗?”

“我不是来寻你喝酒的。”纳兰汮望向镜中那张美艳绝伦,雌雄莫辩的容颜,继续道,“先前女扮男装,来此消遣的富商之女,你可还记得?”

商晓月以修长纤细的手指点着口脂,答道:

“当然。那位一掷千金的小美人,有趣的紧。我啊……可喜欢她了。”

“近日她若来寻你,”纳兰汮开门见山,“若是问及素冠荷鼎,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是。”

此话一出,商晓月倏的回头,饶有兴致地看向纳兰汮:

“她发现你的身份了?你自己告诉她的?你们一见钟情了?你们何时又见面了?”

言语间,商晓月似是想起什么,瞬间神色恹恹:

“你真去替那讨厌的兔子精,坏人姻缘,行丧尽天良之事了?呵……也不怕遭天谴。”

牡丹花妖商晓月,不屑地将妖娆的身躯扭回镜前,继续摆弄胭脂水粉。

“她自己亦不愿嫁与慕词安,我不过拿钱办事而已。”纳兰汮解释,“时隔多年,你对露儿的成见,也该放下了。”

商晓月冷哼一声:

“你一个大妖,在乎那点银钱?我可是记得啊……当日你对人家姑娘,横眉冷对的,根本不愿出手相助。可那馋嘴的兔精,当年偷食了我与蜂王共酿的百年蜜酿,我欲除之,你竟以真身的一片花叶作为条件,承受剥筋断骨之痛,换其性命……”

“依我看啊,就算那兔精无意救过你,也早该两清了。”

言至此处,商晓月顿了顿,再次回身:

“你不会……看上她那般货色了吧?若当真如此,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不必再往来了。”

纳兰汮长叹一声:“我与露儿,情同兄妹。她心思单纯,不似你说的那般不堪。生而为妖,岁月漫长,你又何必一味耽于过去,不愿释怀?”

“不愿释怀?”商晓月嗤笑,“你我同为千年花妖,我之花蜜,佐以蜂王灵力,酝酿百年,何其珍贵?她说吃便吃了,且一滴不剩,故而还涨了百年修为……纳兰妖君,你说说,你那‘心思单纯’的妹妹,是有心还是无意?”

纳兰汮沉默。

“违心之言,说不出吧?”商晓月微扬的美目中,划过一丝得意,“罢了。岁月漫长,知己难求。你这个忙,我会帮的。”

收拾妥帖后,商晓月拖着华丽而厚重的衣摆,行至门前,临近推门,方才后知后觉发问:

“若非一见钟情,你亲自相告。她一个凡人小姑娘,怎会知晓素冠荷鼎?她想做什么?”

纳兰汮看向满心皆为“男欢女爱”的商晓月,无奈叹息……

深夜,颜言见颜则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端着自醉香阁买来,煨好的鸡汤,前去叩门。

“你爹不在!在也不会见你这个逆女!回去吧!”

颜则声如洪钟又怒气冲冲的声音,自书房内传出。

颜言失笑,推门而入。

将鸡汤放置桌案,看向故意背对自己的颜则,她打趣开口:

“爹,听府里人说,您一日不曾进食。怎得这房间里,有股陈记火烧的香味啊?”

“又在胡言乱语。”

颜则依旧没有转身,却下意识用袖子抹了抹嘴。

颜言将鸡汤端至颜则面前,撒娇道:

“别气了,因为这点小事气坏身体,不值当。”

“婚姻大事,岂非儿戏!”颜则呵斥,转而语重心长道,“你与那轻浮纨绔,如何相识?莫要为皮囊所骗啊……”

颜言坦言:“是我从风月楼,花钱雇来的。”

闻言,颜则嘴唇哆嗦半晌,继而有些语无伦次:

“逆女……逆女!女儿家名声,何其重要?你怎的……你怎的这般轻易承认?即便你当真去过那烟花之地,图个新奇热闹,亦不可说啊!”

“我是乔装成男子前去,”颜言解释,“还见到了花魁,他真的好美!爹,下次我们一起去,为您引荐引荐!”

颜则两眼一黑,随即说道:

“大可不必!那商晓月看似随和,逢人三分笑,却是个七窍玲珑之人。更何况,风月场中讨生活的,迎来送往,阅人无数。你那点儿手段,于他们眼中,如同儿戏。”

颜则说着,眼眶泛红:

“女儿啊……爹爹老了,无法护你一世。身为女子,活在这世间,须慎之又慎……让你嫁与词安,亦是因他人品端正,德才兼备,定能庇护你一生啊……”

“对不起,让您担心了。”颜言亦是哽咽,“我知道旁人也不傻,以商晓月的阅历,一眼便可识破我的乔装。我只是觉得……他美名远扬,妆饰用度,引领风尚。若是将颜家店铺的香脂水粉、珠宝配饰,推荐给他使用,会是最好的活招牌。”

颜言看向颜则,神情认真,

“我也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知晓女子在这世间不易。所以,颜府的那些账册,您的经商之道……我虽然并不擅长,也在努力去看,去学。争取靠自身本领,安身立命,而非依附他人。”

听言,颜则沉默良久,随后向前几步,接过她捧在手中的鸡汤,一边喝着,一边感叹:

“好啊,好啊……汤还是热的,味道不错。”

几日后,颜言在颜则的默许下,再次前往风月楼。

商晓月见到她,笑容如春风拂面,将人迎至雅间。

“恰逢”纳兰汮亦在房间,举杯独饮。

颜言顿时喜不自禁,坐至他对面:

“花郎君,好巧。”

纳兰汮不动声色,只是轻轻颔首,继续饮酒。

“唉呀……”商晓月刻意拖长音调,落座颜言身侧,“姑娘此番来这风月楼,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若让晓月离去,留二位客人独处对饮,方才尽兴?”

“商美人误会了。”

颜言笑道。而后自小檀手中取过一只锦匣打开,将一个个精致小巧的玉盒轻置桌上,又将锦匣下层抽屉拉开,琳琅满目的珠钗环佩,映入眼帘。

“是颜氏特供世家宗族的‘芙蓉雪’、‘海棠听雨’、和‘清风玉髓’……”

商晓月将一个个小玉盒拿起又放下,爱不释手。

当仔细瞧看珠光宝气的锦匣下层时,他双眸更亮,将一只璀璨夺目的步摇自匣内取出,不禁感叹:

“这累丝金蝶步摇,当真巧夺天工……这凡人匠人啊,还真是心灵……”

“咳咳”,纳兰汮的两声轻咳,令商晓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商晓月放下步摇,询问颜言:

“小美人,这些……可都是赠与我的?”

“自然。”颜言答道,“您当是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只是未曾点破罢了。”

她扫过自己精挑细选,带来的胭脂与珠宝,继续道:

“这些物件,用在旁人身上,或为点缀。而商美人风华绝代,独具一格。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刀配英雄’,必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闻言,商晓月用修长的手指轻点一下颜言嘴唇,妩媚娇笑:

“你这小嘴啊,比抹了花蜜还甜!那晓月我……便却之不恭了。”

说着,牵起颜言的手,将金蝶步摇放入她的掌中,媚眼如丝,

“来,为我戴上。我今日便四处去转转,让她们看看,小美人送我这礼物,有多美。”

于是,颜言倾身,靠近香气扑鼻的商晓月,将步摇稳稳别入其发间。随后笑意真诚地望着她,赞道:

“太美了!简直是倾国倾城!令人不饮而醉。”

方将酒杯送至唇边的纳兰汮,向二人处轻瞥一眼,一饮而尽。

“去!将我珍藏的蜜酒取来!”商晓月吩咐一旁小厮,“今儿个高兴,我定要与贵客,畅饮!”

酒过三巡。

颜言没有想到,这尝起来甜滋滋的琼浆玉液,竟是有些醉人。

感到些许晕眩,她推过商晓月再次递来的酒盏,摆了摆手:

“商美人饶了我吧,我好像……不胜酒力……有些醉了。”

见状,商晓月放下酒盏,温声细语:

“听小花儿说,姑娘欲寻那素冠荷鼎?不知……是从何处得见,亦或是听闻此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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