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义不明

2025/06/01

01

“还爬不爬墙了？”

一巴掌落到屁股上，宋新尧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一下，顿时哭得更大声了。

“哇……我，我再也，不敢了……”宋新尧边哭还边从茶几上捻了一块绿豆糕，吃得满嘴都是绿色的糊糊，渣沿着嘴角往下落。

看得贺美龄好气又好笑。

又是一巴掌落下，宋新尧被打得飞快得缩回了自己的手。

被打疼的手背不断在衣服上蹭着。

“孩子饿了，让他先吃点。”宋岱说着，也要去拿绿豆糕，同样被贺美龄在手背上抽了一巴掌。

这一下的力道一点也没收着，宋岱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

疼得他龇牙咧嘴。

贺美龄瞪他:“慈父多败儿！”

宋岱冲着宋新尧挤了挤眼睛，无声地说道:爸爸也帮不了你了。

宋新尧一看他也被打了，顿时乐出了声，等到贺美龄把视线落到他身上时，顿时又瘪着嘴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贺美龄:“……”个戏精。

“妈妈～”见父亲靠不住，宋新尧只能自己出马，抓住贺美龄的裙子娇滴滴地喊她，“我知道错了嘛。”

贺美龄低头看见他脏兮兮的脸，刚升起来的那点怜爱顿时又烟消云散。

“错哪儿了？”贺美龄虽然还是板着脸，但语气已经不知不觉柔和下来了。

宋新尧立马张开双手要她抱:“我不该自己偷偷从幼儿园跑掉。”

贺美龄抽出一张纸巾，替他把脸擦干净:“幼儿园的老师有没有说过，小朋友不能够一个人乱跑？”

宋新尧乖乖地点头，还会抢答:“爸爸也说过。”

“那你还自己从幼儿园跑回来？”

下午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宋新尧不见了的时候，贺美龄吓得魂都快丢了。

跟宋岱匆忙赶到幼儿园调看了幼儿园教室和门口的监控，怎么也找不到小孩儿，最后还是在幼儿园旁边的便利店里查到了监控。

宋新尧把书包斜挎在胸前，做贼似的从侧墙翻了出来。

谁也没想到一个才五岁多的小孩儿会从幼儿园翻墙出来，看起来身手还很不错，落地的时候甚至在地上翻滚了半圈，垫掉了落地时一大半的冲击。

贺美龄跟幼儿园的老师道过歉，拉着宋岱往家里跑，在别墅下的小路上碰见了气喘吁吁的宋新尧。

他中午没吃饭就翻墙逃课了，又一个人从幼儿园走回来，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被贺美龄抓住的时候，甚至没力气挣脱。

见贺美龄不再说话，宋新尧小心翼翼地把脸贴在贺美龄的肚子上。

“妈妈，你生气了吗？”

贺美龄眼眶有些红，闻言闷闷地“嗯”了一声:“怎么不生气啊？我都快要气死了。”

宋新尧一见她哭了，连忙伸手去摸贺美龄的眼角，想擦掉她的眼泪:“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上课。”

贺美龄叹了口气:“妈妈不是因为你不上课生气。”

宋新尧困惑地看向贺美龄，又回头看了看宋岱，没能想明白贺美龄话语里的意思。

贺美龄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温柔地穿过宋新尧的发缝，贴在头皮上。

“妈妈是很害怕。”

宋新尧仰着头看她，老成地安慰道:“妈妈不怕。”

贺美龄摇了摇头:“你不想在幼儿园读书的话，可以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或者去找老师给爸爸妈妈打电话接你回家，爸爸妈妈不会生气，但你不能自己偷偷地从学校里跑出来。”

贺美龄现在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你才多大点儿？街上随便来一个大人都能悄无声息地把你抱走了，到时候你怎么哭都没人管你。”

宋新尧似懂非懂，举起自己的小胖手:“我有电话手表呀。”

宋岱走过来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把你抱走之后就会丢掉你的电话手表，你找不到爸爸妈妈，人贩子会把你卖到山窝窝里去，你就变成别人家的孩子了。”

宋新尧害怕地往贺美龄怀里躲:“那……那我就自己走回来，我记得回家的路！”

宋新尧说着，就开始背从幼儿园回家的路。

他今天就是一边背路一边走回来的。

宋岱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夸道:“尧尧真棒。”

“但是人贩子会把你卖到很远的地方去，你只记得幼儿园到家里的路，那可怎么办呀？”

宋新尧一双眼睛都瞪圆了，宋岱刚想再教育几句，就看见他眼睛迅速湿润起来。

下一秒，宋新尧在贺美龄怀里嚎啕大哭。

“我不要……我不要被卖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哇哇……我不要去山窝窝里当别人的孩子……”

宋新尧把他的话当了真，哭得肝肠寸断。

贺美龄被他哭得心疼，伸手在宋岱腰侧狠狠捏了一把，怒道:“你吓他干什么？”

宋岱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吓吓他嘛。”

贺美龄抱着宋新尧走了几圈，嘴里说着温柔的话，告诉他他是爸爸妈妈最喜欢的宝宝，不会被卖到山窝窝里去当别人的孩子。

宋新尧反复确认了几次，这才止住哭泣。

贺美龄将他放到地上，把那盘绿豆糕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别饿肚子。”

宋新尧抓住一块绿豆糕就往嘴里塞，但还没来得及嚼，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持续的声响。

宋岱皱着眉往门口走:“是路过的野猫吧。”

那声音很微弱，但是却持续响着，不像是被路过的野猫。

宋新尧也紧紧地盯着门口，连嘴里的绿豆糕都往了嚼，瞪着眼睛像只受惊的小豹子。

门锁被一圈圈打开，宋岱拉开门，惊讶地“咦”了一声:“怎么有个小孩儿啊？”

贺美龄就跟在他身后，闻言从宋岱身后探出头:“什么呀……”

“诶呀，”贺美龄蹲下身，“还真有个小孩儿。”

一个身影硬挺挺地砸进了贺美龄的怀里，半晌之后，他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声音细若蚊呐:“姨姨，可以给我一点吃的吗？”

贺美龄连忙把他抱起来往客厅里跑。

宋新宇还鼓着脸颊往门外看，看见贺美龄抱了个小孩儿回来，顿时好奇地凑到面前，踮着脚去看贺美龄怀里的小孩儿。

“看什么呢？”贺美龄让宋岱去厨房倒牛奶，怀里的小男孩儿已经虚弱得连呼吸都很弱了，胸口起伏也很慢，几乎要看不见。

贺美龄有些着急，但手还是很轻地顺过他的脊背:“钦钦，睁开眼睛看姨姨。”

宋新尧艰难地咽下嘴里的绿豆糕，等到宋岱倒牛奶回来，张开双手让宋岱把自己抱起来。

他有些害怕地搂住了宋岱的脖子，小声地叫了句“爸爸”。

宋岱托着他的屁股，很有安全感地抱着他:“不怕，这是温阿姨的儿子，叫温钦。”

宋新尧低头看着紧闭着双眼的男孩儿，疑惑地问道:“温阿姨？”

“就是住在我们隔壁的姨姨。”

“哦。”宋新尧应了一声。

隔壁的姨姨经常不在家，小孩儿又忘性大，他已经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

更加不知道自己家旁边还住着一个同龄小男孩儿。

因为宋新尧从来没见过他。

“那他为什么不回家？”宋新尧指着小孩儿。

贺美龄脸色很难看，看着温钦一张小脸惨白，嘴唇更是干得起皮开裂，干干瘦瘦的一把抱在怀里甚至有些硌手，只有一张脸蛋还肉乎乎的。

“这两个不负责任的家长，肯定又不知道跑到哪儿玩去了，连孩子也不要了。”

宋岱也板起了脸，把宋新尧放到贺美龄旁边的沙发上坐着，转身去窗户边拨打电话。

半分钟后，他转过身来，冲着贺美龄摇了摇头。

电话没人接。

贺美龄刚想发火，怀里的小孩儿就挣扎着动了动，睁开一双水润润的眸子。

从别人怀里醒过来让他有一瞬的茫然，但他很快就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干什么。

“姨姨。”温钦声音很小，光是喊一句姨姨就要停下来喘几口气。

贺美龄怜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把拿呗牛奶拿过来放到了温钦的手心里。

温钦没顾得上道谢，端起牛奶就往嘴里灌，连漏出来弄湿了衣服都没在意。

“慢点慢点，”贺美龄又把那盘绿豆糕拿过来，“这里还有别的吃的，钦钦别急。”

宋新尧着急地站起身:“妈妈，那是我的。”

贺美龄扭头瞪他:“少吃一顿饿不死你！”

宋新尧委屈地不敢再说话。

温钦喝了杯牛奶，这才缓过来了一点，看了眼那盘绿豆糕，转头认认真真地跟贺美龄道谢:“谢谢姨姨，等我长大了有钱，会还给你的。”

贺美龄眼眶一酸:“钦钦真乖，吃吧。”

温钦扭头，抓着绿豆糕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嘴里塞，没一会儿就掐着脖子咳嗽起来。

把三个看着他的人都吓了一跳。

“去，再倒杯牛奶！”贺美龄轻拍着温钦的背，看他被噎得脸都发红了，“慢点吃宝宝，还有很多。”

宋新尧往后退了几步:“呀，他是饿死鬼投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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