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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桦内心早已扎起了小人,但在几个衙役面前,还是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大人,这手续怎么办的?小的没经验不清楚。"
"这,"几个衙役面面相觑,然后你一句我一句的给建议,"你这种摆摊的没关系。”/“非要办的话,最棘手的应该是一个固定地址。”/“还是最好有店面。”。。。。。
“嗯,大概就这些。问话流程也走完了。行了,回去吧。"
唐桦连声道谢,出了衙门越想越气,路边捡了根趁手的树枝就杀到玲珑阁。今天还是闭店,他砰砰敲门,"赵明森,赶紧给老子死出来!不是最爱看我笑话了吗?!"动静大的旁边胭脂铺的都来看热闹。
青影急忙开了门,看他怨气冲天,吓了一跳,"怎么了,他惹你生气了?"
唐桦往店里冲,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别看了,不在店里。"青影不知道发生什么,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他现在应该在如家酒楼。"
酒楼?唐桦气极反笑,赵明森,挺开心的啊,整他一通后,直接庆祝着去吃席了。行,吃饱点,今天就送你上路。
青影看人一溜烟从窗户跑走,很快没了踪迹,一边感叹他轻功真不错,一边可惜他没被招进玲珑阁,不然当个跑堂挺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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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家酒楼厢房内。
"云婷小姐,辛苦你特意从城北过来说明情况,"赵明森面露难色,半个月前,这个委托人就给玲珑阁寄过一封信,说她父亲病入膏肓,久卧病床三年多,怀疑是鬼怪所为。"这边还是建议去找大夫再看看。"
"赵掌柜,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找您的。"她垂下眼睑,叹了一口气,"家父这个病最早要追溯到六年前可能更久,那时候只说是胳膊腿疼,本来人老有点小毛病正常,没怎么在意,找过大夫开过方子,用处不多,后来越病越厉害,疼得卧床不起。三年前大夫诊断说是绝症,骨疽,已是晚期活不过两个月。但家父奇迹般的撑过了两个月,家里人很开心,包括他本人。可是,病没有好转,时常疼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家父深受折磨,心力憔悴,说不想治了,放他走。家里大大小小当然不同意,劝他坚持——"
"停,停一下,"赵明森已经相当克制,耐心听完了好大一段,"小姐,我不是大夫,这种病史可以不必交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非认为是鬼怪所为。"
"这,"云婷犯了难,"因为家父曾说,有个女鬼在他耳边对他说,她要折磨他惩罚他,让他生不如死。"
"他说的时候是清醒的吗?"
"家父久受病痛折磨,确实精神在后期已经。。。"
"你就因为精神已经不太正常的病人,随口说的可能是痛出幻觉的话,就觉得是鬼怪所为吗?"
"这,"云婷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辩解,开始低声下气求,"我知道光这点确实难以让人信服,但我发誓,中间真的有非常奇怪的地方,请您去看一眼。事成之后,我绝对不会少您的。"
"事成之后?那种成法?假使如你所言确有鬼怪作乱,你是希望我帮你父亲把病治好?"
"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话,实在是太好了。"云婷一脸真诚。
赵明森面对委托人的天真,无语叹气,"鬼怪之事非人力所及,当事者的安危本来就很难保证,况且是奄奄一息的。要是冲着这个结果,还是另请高明吧。"
"不是的,不是的,"云婷连忙摆手,"实在不行的话,我们也是愿意接受的。"
"抱歉。"本来路途就远,光凭这说辞,赵明森完全不认为有什么鬼怪之类不可描述的东西,而且,询问过程中她神色飘忽,三缄其口,明显有所隐瞒。别到时候不是设局捉鬼,而是设局整他,来一出久病床前无孝子,借刀杀人的戏码。看样子是大户人家,要真出事了家里谈不拢,一纸讼状告他,无妄之灾啊。
"赵掌柜,您还是再考虑考虑,"云婷见他起身要走,出声阻拦,"就去看一眼都行,来回行程的费用我这边出。"
"告辞。"
楼下。
唐桦被店小二拦着,死活不让上去,"客人,楼上厢房区的非富即贵,没有预约函实在不敢您让进啊。"
"不是,我是去找人,问你又不说在哪间。"
"您等等不行就了,楼下那位置不错,一个人刚好合适。"
"那逼仄地方,不是给狗坐的吧?"唐桦满脸嫌弃。
"现在正是饭点,位置紧缺,要不,您在这吃一顿?"
唐桦面无表情看着递过来的菜单,实际上被价格吓到僵住了,"我。。好好看看,你先去给我倒杯水吧。"
"好嘞!"
趁着他离开,唐桦悄悄从楼梯背面轻功越上去,刚站稳脚道都没看清,一扇精致雕花的木门正巧在他面前推开,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吃了一门框。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
赵明森看清来人是谁,破防叹气,怎么哪都能遇上他。不想让人看笑话,转身合上门,先一句嘲讽,"不仅抢生意,还跑来这偷听,你也不嫌丢人。"
唐桦捂着头疼得吸气,也不忘还嘴,"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我还没说你呢,抢不过就举报是吧?阴险狡诈的玩意儿!"
"什么举报?"
看他一脸困惑,准备好一肚子怒气的唐桦也懵了,"少跟我装傻,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呵,"赵明森气笑了,"别什么都赖我头上好吗?一出事就想到我,你不是暗恋我吧?"
唐桦作呕吐状,"yue,不要污蔑我,好吗,腆着个脸大言不惭。"
"到底谁腆着个脸,像块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当我乐意见你似的,少在这自恋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嘲讽技能点满,想方设法贬低加拉踩,证明对方才是那个最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是吗?不想见我的话,就从玲珑阁前搬走啊?!"赵明森气得五官乱飞。
"凭什么我要搬,就不搬,"唐桦同样面部表情狰狞,"就膈应你,气死你。"
云婷听厢房外一阵吵闹,推门查看,发现赵掌柜还没走,和一个她不认识的青年在走廊处大眼瞪小眼。
他俩也注意到了。
"能不拉着我跟你一起丢人吗?"赵明森咬牙切齿。
"你还嫌丢人?刚刚不是挺来劲吗?"唐桦嗓子都有点哑。
两人对视一眼,白眼互翻,"切。"
"不跟你闹了,我还有正事。"唐桦理理衣袖。
"谁有功夫跟你这个智障闹,"赵明森看他装模作样,忍不住嘲讽,"笑死我了,你也有正事。"
两人同时挤在楼梯口,奈何动作太同步,谁先谁后愣是分了半天。
"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赵明森埋怨。
"你天天游手好闲有时间观念吗?走我前面去。"唐桦看着对方的背影,暗自小声道,"真想给你一脚踹下去。"
"阿嚏——"走在前面毫不知情的赵明森揉揉鼻子,伤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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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
"来串月见草手环。"
"好的,四文一对。"唐桦低头填着申请书,抬头拿东西发现来者是,"青影?"
"有空吗?"她一如往常温和笑着,"我想出去东街买点墨,店里的不好用了。能帮我看会儿店吗?"
"关了不就行了。"
"不行,有客户订了本手抄的经书,应该这两天来,我就放桌上,你递一下就行。"
"呃。。行。"反正他今天生意惨淡,"那家伙呢,感觉几天没见了。"
"幽草谷采药草去了,那地方确实有点危险,但他嘛,不用担心。"
"谁担心他了!"唐桦急忙撇清关系,"我只想知道他会不会来店里,不然跟那个脑残解释起来麻烦死了。"
青影一副"懂的"的表情,唐桦麻了,闭上眼睛懒得辩解。
唐桦坐在玲珑阁里写着材料,感叹着有个店面是好啊,风吹日晒都不用管,等他有钱了也要弄一个。
"您好。"很清脆的女声响起,伴随着敲门声。
"来取经书对吧,"唐桦头也不抬,拿起书向前一递,"喏。"
"不是的,我找赵掌柜,我那天。。"
"诶,"唐桦看着门口有点熟悉的面孔,想起来,"你是那天。。如家酒楼?"
云婷也认出来他,原来是玲珑阁的伙计,"赵掌柜在吗?"
"他采药草去了,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干脆别回来了。
"那。。"云婷犯了难,她想当面说的。
"有什么事吗?"
"他拒绝了我多次,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再纠缠,"
赵明森的旧好?唐桦来了兴致,自恋狂,看我抓住你把柄怎么办吧。
"关于这份委托,还是请他再考虑一下。"
什么嘛,唐桦失望,他瓜子都磕起来了。
云婷将袖中的信拿出来,"那次聊完之后,我重新写了封委托信,有些内容过于私密想了很久还是没有写下,抱歉。并非刻意隐瞒,等接下委托,一定知无不言。各种风险我们也愿意承担。报酬绝对顶格给,只要愿意来。我的马车到了,临走前想亲手交的,现在,"她看向唐桦,"望阁下同我这段话一起代为转交。"
"放那吧。"唐桦脑子里飞速打着算盘。一个赵明森拒绝了很多次的委托?
梅花纹印的信封还带着淡雅的香,云婷走后,唐桦手指将封口的边摸得反光。纠结到快坐化。不知多久,他往椅子上一瘫,笑容带着点释怀。赵明森,我懂你的,拒绝了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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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驶了两天,赵明森掀了帘子,看着街边逐渐冷清起来的晚市,"马夫,还有多久到?"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公子。"
没想到还是接了这个委托,赵明森无奈。
街边摊贩吆喝声不断,赵明森忽然想起了那谁,他采完药草回玲珑阁时,对面熟悉的身影已不在,问青影,说前天就没见到,搬走了可能。一下子又冷清回那烦人吵闹的家伙来之前的样子,青影可惜了几句,他不以为意,"走了正好,烦人精。"但有时也会不自觉望向那空荡荡的地方发呆。
真搬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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