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万年。

姜妨好似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一梦千百个画面都带着凄苦和悲哀，压得她喉咙起火喘不过气。幻觉交叠着画面，眼半睁半合，似是看到了什么。

又来了，又是这样。姜妨似是自嘲的笑了，脑浆都不知道撒出去多少次，竟还能在幻梦之中看到属于现代的画面。

姜妨不知道她这个没有脑子的人是怎么又做梦了，她不止看到了景物和走来走去的人影，连手指上的皮肤都传回了泥土湿润的触感。

好真实的触感，比以往任何一次幻觉都真实。不，她的身下只是灼烧和龟裂的大地。姜妨提醒着自己，再真实也是幻觉、千万不要陷入美梦。

“醒了就别装睡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

人的声音。

是人的声音，怎么会？

姜妨不得不抬起脸，她看到面前站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女性窈窕，男性一个高瘦一个肤色略黑。

姜妨左右环顾，发现身边有六七个人，或趴或躺不知生死。她则是靠着什么席地而坐，一只手撑着地。

姜妨侧头视线下落，看着自己的手摩挲着颜色深黑的土地。这梦太真实太具体，她似乎都闻到了雨水的味道。

黝黑男人蹲下身，用军刀的刀锋挑起姜妨下巴，他说：“看什么呢？小宝贝儿。你素质应该不错，刚进入这里就能醒过来，你什么评级？”

姜妨看着面前男人嘴唇张合，传到自己耳中的声音那样真切。在别人眼中她像是呆愣愣的不应声，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陷入了庄周梦蝶的怪圈中。

“哎？问你话呢？”男人说话的同时还极为轻佻的用手指拍了拍姜妨的脸颊，他见姜妨毫无反应便回头笑着问他的同伴，“系统不补全智商吗？”

男人又回身勾着姜妨的下巴说：“这么漂亮…可惜了。”

“哎哟，行啦，刚活过来谁不楞一会儿。她知道什么呀？”女人开了口，“你干点儿正事儿，把其他人都叫起来。早晚都是你的，给你留着。”

姜妨看到女人轻轻踢了黝黑男人一脚，黝黑男人又痞笑着摸了摸姜妨的脖颈，说：“美女，乖一点儿。”

姜妨的视线跟着起身的男人往上抬，凝神定睛仔细分辨才看到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浅白色光膜。她背后靠着的，也是这层柔韧的光膜。

似真又幻。

姜妨贪婪的分辨着从视神经传到脑海的景象，她依旧坐在地上保持沉默。一分多钟后，其他昏睡的人才陆陆续续的醒过来。

之前和姜妨说过话的黝黑男人，拍了拍手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他说：“嘿，小猪崽儿们。看我这里，乖乖的听爸爸说话。”

“这里是最高科技的全息游戏，你们在心里默念个人信息，就能看到一个属于你们自己的游戏界面…”

“你谁啊你，小屁孩儿，你是谁爸爸你？…”姜妨身侧一个穿着蓝色技工服的男人第一个跳脚。

完了，传统节目。姜妨不知为何脑子里出现这几个字。她无意识的抬起手防御，横在胸口处护佑着自己的心脏。

“谁他妈让你说话了。”皮肤黝黑的男人说着一刀捅到蓝色技工服男人的肚腹间，手腕翻转，似是用把技工服男人的内脏都给搅拌到了一起。

姜妨听到技工服男人嚎叫了几句就因剧痛和失血休克。

皮肤黝黑的男人把受重伤的技工扔在地上，和他的同伴说：“烦死了，每次都有这种人，都他妈成固定演出了。”

血溅到姜妨身边，有一滴落在她的脸颊上。她不得不起身，刚站好她就愣了。

姜妨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半张着嘴低头。她先是看到了自己沾了些土的白色帽T然后是自己黑色的百褶裙。她光着脚踩在地上，她看到自己的脚，脚骨纤细骨骼明显。

腿？哪儿来的腿？

姜妨撩起裙子看着自己的小腿。她…她怎么会？她能站起来了。她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掌下的腿部肌肉紧实、线条分明而流畅。

我不是我？穿越了？

姜妨想着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她顺而摸到了极长的头发。发丝穿过手指尖的触感清晰，她伸出手对着阳光，手组织完好而纤长，皮肤倒是还带着些长久不见阳光而显得病态的白皙。

“哎哟，老六你别闹。在这光膜里又死不了人，让老八把话说完。”女人娇嗔着打了黝黑男人一拳，让刚施完虐的男人冷静下来。

黝黑皮肤的老六：“绿二，谁管那么多…积分到手就行…”

“闭上你的嘴巴！”高瘦的老八给了老六一脚，又看向姜妨他们这些新人，说：“账号死了重新开就行了，游戏里哪儿有什么生生死死的。你们这些新人不要那么烦，让你们看光幕就看光幕。”

姜妨听着老八所的内容缓慢的往后蹭了两步，她慢慢贴在边缘处侧低着头看向浅白色光膜外，走来走去的人似乎对他们这里产生的事情置若罔闻。

姜妨用手指尖碰了碰浅白色的光膜，光膜漾起波纹。她喉咙极轻的哼了一声，好熟悉的…设定。

老六见状，像个多动症一样走到了姜妨身边，他用还滴着技工服血的刀尖儿点了点姜妨的肩头问：“美人…你的品阶是多少？”

姜妨转头盯着老六，没言语。

“吓傻了？怎么一句话都没有，”老六的刀尖已经顶在姜妨的太阳穴处，“不说话找操啊？！”

老八也停止解说，和绿二一起看着姜妨这边。姜妨则是侧头避过刀尖，又稍微往后站了站让脊背完全贴在光膜上。

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反应的新人，身体躲避着但眼里没有任何惧怕。

老六回头问着：“这也行？这反应…她是认为我不会动手吗？”

绿二眯了眯眼：“你是哑巴？你们之前的隐疾都被修复了。要是个傻子，脑子修不修复我就不知道了。老六盯着她，老八接着说！”

老八接着让所有新人去看光幕中的【个人信息】界面，让他们查看所谓的品阶并报给他们。

姜妨听得出绿二的刺探，她不说话不是因为傻，而是她很久没有说话一时忘记了怎么开口。她退后是因为有刀尖，这是个合理的反应。她当然怕，就像她忘了怎么说话一样，也忘了怎么表示惧怕。

姜妨自认反应合理，说服了自己。

【个人信息】界面，好熟悉的设定。

那股子熟悉的设定感漫上姜妨的脑海，她在混乱的记忆中找到了一些信息点。心头一动，用意念进行【个人信息】界面的索求。

一个光幕凭空出现在姜妨眼前，入目可见【基本信息】四个大字。

姜妨压下那让她无语而熟悉的心情仔细的看着光幕上面提供的信息。果不其然，连排列方法和基本顺序都和自己脑海里的概念很一致。

【基本信息】

姓名：姜妨

轮回者编号：1

生命种族：人类（未知）

源力：54200（10）

幸运：19（10）

体质：8（10）

力量：7（10）

智力：11（10）

精神：23（10）

敏捷：6（10）

魅力：8（10）

等级：0（10）

经验：0/5840

积分：0

技能：无

个人品阶：一重炁十道

一重炁十道。

姜妨看着自己的品阶咋舌，她竟然被认定在一重炁的最高段位。所有属性依10为基准，除了源力这个值夸张到五位数，其它的属性配比昭示着她是个废柴，能有一重炁一道就算不错了，怎么会是十道？

重要的是在姜妨记忆中所见的设定里，源力不计入评级要求。体质、力量、精神、智力、敏捷才是评级的关键。所有的新人都必然在一重炁区间内，一重炁一道最正常，一重炁十道在本区间内最好。如属性极好过了一重炁十道，也会按一重炁十道去评示。

至于姜妨为何知道这些设定，先按下不表。

姜妨看着自己的属性数值，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新人最高等的评级表示。她陷入思考，周围的声音被她扔在耳后。

绿二问了一圈，站到姜妨身前问：“你到底是多少评级？”姜妨这才意识到其他的人在她恍惚间都已经因为慑于暴力而说出了自己可见的数值。

“一重炁…四道。”姜妨在准备说十的瞬间话被硬生生改成了四。

绿二一脸的不信，她死死盯着姜妨的面庞像是要看出什么端倪：“说谎，你几乎一进入就醒了，怎么可能是这个评级。”

“54、19、8、7、11、23、6、8。”姜妨念着自己的数值，隐去了源力的后三位。

“除了源力和幸运，其他数值倒是垃圾的很。”老六向着老八说。

绿二瞪了一眼姜妨，她低头看了看她手上的手环说：“时间不太够，先稍微说一点儿游戏规则。”

姜妨不用低头都知道她自己手腕上有个同款的手环，刚才查看【个人信息】时，这里就转动了一下。现在上面正在倒计时，光膜要撤了。

绿二的声音温柔，极尽亲切地对所有人说：“你们不要猜测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高科技嘛无法解释。这里也不需要你们做什么，有危险我们会扛，你们只要记得不要和别人说你们的异常之处包括光幕和个人信息之类的。这里只是个游戏，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现在都是这个游戏里面的玩家。记得如果不小心死了，出去了就存档重来就可以了。”

撒谎，面前的女人在撒谎，这里不是游戏。姜妨想着垂下眼，她眼睛看着脚上的泥土，思绪飞转。

思考间，她重新看了下自己的个人信息。

除夕开文，初一正式开始。

存稿六十万，不再等待。

完成比完美更重要。

时间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少，灾难却更多。

现在就开始，尽我所能做我能做，给自己意义。

加油，天佑中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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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02.狂蟒之灾第二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