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到…我紧张了…”姜妨，“我带，带带你回居住点，让水儿…”她的手腕被应天抓住。

“你是谁？”应天的黑色眼珠完全被青蓝色的波纹覆盖，“你怎么会在这儿，小姑娘呢？”

“我？？我…本来就在这啊…”姜妨捂着应天伤口的手逐渐收回，“阿天，你别…你别吓我。”

“把小姑娘还给我…”应天如姜妨，他也不是他了。

姜妨看到了应天脸上出现那种野兽般的表情，那种恨不能把眼前人生啖入喉的念几乎具象。她下意识打开许久不用的心流，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只有我。”

应天冷笑一声，像是失明的人凑过来闻着说：“你是燃尽一切的大火”，他说着掐住姜妨的脖子。

人总在错误的时候选择错误的方式，姜妨在心流技能下显得异常理智，她说：“你受伤了。”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居住点儿”，姜妨说着骨刃却再次钻出手指缝间。

应天的手逐渐收紧，姜妨呼吸开始困难。

“阿天，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把我们都拽进深渊吗？”姜妨的眼里一片凄然，骨刃抵在应天的心口。

这生硬的转折就像是他们的相遇，也像是他们爱情每每走入稳定后的掣肘。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从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还有运和命。

应天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利刃，冷笑两声，看向姜妨问：“你想杀我？”

姜妨看到应天眼睛里青蓝的天波似乎分开了些，她很冷静的陷入无奈，原来他们仍是这种关系。

姜妨：“从始至终想杀你的不是我。是你，想杀我。”应天笑笑，姜妨眉头一跳，她仍为应天的笑容而心动，真可悲。

“你说得对，你不能活。”应天说着低下头亲了亲姜妨的额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的小姑娘……”

“嗯？”姜妨不明，这都哪儿跟哪儿？而接下来的事儿，她想都没想到，应天握住了她的手，让骨刃直抵在他自己的胸膛。

“杀了我，快逃吧。”应天说着把姜妨紧紧的揽入怀中，利刃穿过胸膛的声音在姜妨耳边炸了雷。一个极为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带着闷咳溢出的血腥味儿。

“……怎么逃不过去呢？”姜妨呢喃着说，她的骨刃就避不过去，一定要穿过她心爱之人的胸膛吗？

应天眼里青蓝色的天波完全褪去，低头才发现自己被洞穿的胸膛，他咳嗽了几声喷出点点血迹。

姜妨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开始消失，补足着应天被穿心而过的致命伤。她轻柔的起身将应天也带了起来，后者喷出一大口血。

应天断断续续的说：“你别怕，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

姜妨：“你怎么也变成记忆只有一段的人了…现在就只能记得这个？”

应天：“对不起。”

姜妨：“别紧张”，她不知道实在安慰对方还是自己，她在心锁里韩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若不是距离问题就是心锁失效了。

姜妨分毫不敢动自己的手，维持着骨刃的状态说：“你绝不会死的，不管是什么造成了现在的情况，你绝不会死！你连着我的生命…”

应天同时说：“你别怕，你不会死的。情缘同命…他们都说你有很高的权限，我死了你不会有事的，我知道。这个世界爱你，你不会死，好好的。”

心流技能在持续，姜妨不知道自己应有的情绪是什么样，她捡着最要紧的事儿：“你在说什么啊？”

求助无门，而她下半身仍无力气，根本不可能带应天回到居住点。姜妨木着脸，眼泪一滴一滴的坠成线。

应天用手指碰了碰姜妨的眼泪，虚弱的说：“我做错了事儿，「她]本来也要我死，从一开始…”

应天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姜妨不敢低头，她的生命力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姜妨喷出一口血，她只想救应天，无论用什么办法都可以。

思绪万转，手臂剧痛，曾经融进她伤口的戕粉飞出逐渐汇集成一个卷轴将失去意识的姜妨和应天吸纳其中。

姜妨猛地睁开眼四周一片空茫。她看着自己异化的手，顺着看到自己的妖尾，她还活着。

不对，她不是要自己活，她要应天活。

“应天！！”姜妨猛地想起自己为何身在此处，她喊出口的瞬间面前就出现了一缕带着金属质感的青蓝色，紧接着她就被巨大的翅膀包裹住，自己的妖尾也被带着流光溢彩光泽的青蓝色鳞片的尾巴缠住。

“让我看看你的伤！”姜妨说着她周围的雾气就开始散去，眼前出现了她想见的…巨龙。

美丽到无法形容的强大古兽，就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姜妨对他太熟悉了，她把手搭在巨龙的眼睛上，问：“你还好吗？”

巨龙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看着姜妨，唯有身下的妖尾被巨龙的尾巴缠的愈发紧实，像是牢不可分一般。

“你…你怎么到现在还想着这事儿，”姜妨哭笑不得，陡生的惊变让她差点忘了她和应天本身是处在发情的浪潮中。

姜妨一点儿害怕的感觉都没有了，她把自己往前送了送，问：“你现在的记忆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你刚刚那样选择？为什么让我杀了你，再逃走？”说话间妖尾和龙尾完全缠在一起。

姜妨有些心颤放下疑问轻声说：“你…你别这个形态，我…我有点儿接受不了…”似乎她的话就是天谕一般，龙首开始消失逐渐出现应天的容颜。

姜妨摸了摸应天完好无损的胸膛，喃喃的说：“你…你好了就行。”

姜妨来不及看自己爱人的全貌，是人类时无法接受的事儿，在这里用这个姿态就显得那样顺理成章。他们就像是分离很久的恋人，抓到一点机会就要将自己和对方缠在一起，妖尾和龙尾未有一刻分开，抵死缠绵般的为这段发情画上终止符。

他们的爱情就像是他们的记忆被割成一段一段，少了起承转合，每个转折都生硬的像是神经病在作祟。

就像姜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应天都会陷入那种鬼上身的情况，就像自己不知道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

姜妨醒来时，她和应天又回到了石床上，手电筒的光微弱撑着最后一丝光线。她觉得自己又小死了一次，哪儿哪儿都像是被啃过一般。她不知为何非常非常难受，脸都失了血色。

姜妨猛地睁大眼，身子一弹又被应天搂进怀里。掌下是温热的皮肤，她无视自身的不适感，赶紧去看应天的胸膛，那里果真已完好无损。

姜妨敲了敲自己的头，像是认为自己做了什么梦一样，旁边的血迹提醒着她应天确实受过伤。

姜妨忍着内里的冲突感，问：“阿天，你还好吗？”

“嗯，”应天睁开眼，“你又救了我…”

“别说这些，”姜妨亲了亲应天的脸颊：“我看到你的额头、眼睛吓了一跳，不小心伤了你。你别忘心里去，你知道的，[她]怕和[他]相似的一切。”

“我…”应龙的愧疚叠加着应天莫名的负罪感，他不敢再主动：“无论你要什么，什么时候要我都有…我就在原地等你。”

“嗯？”姜妨很累，听不懂应天在说什么，明明刚睡醒却更加疲乏也让她只顾着说自己的想说的话，她摸着自己的脖子，想到应天因[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力度。

姜妨：“你掐我掐的太疼了，弄得我都有应激反应了，我真的不是对你。我动手不对，但勉强算是对[他]，不对你，你懂的吧。”

应天：“如果[她]想杀我，你就来杀我。”

“这叫什么话，[她]这次没有想杀你，[她]救了你！我可能吓到了，我不该伤害你，还好有那个卷…咳，是我用…咳咳”，她说的太快，被自己呛到，又说：“你刚才不太对，你现在记忆可能也太混乱了，有时间我和你说。”

两个人鸡同鸭讲。

“好了，好了没事儿了。你用了那么多源力…”应天捋着姜妨的脊背，克制的亲了亲姜妨的肩膀，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原地等你。别再无故离开了。”

姜妨淡淡的安抚：“好，我答应你”，除了死亡，还有什么能分开她和应天呢？

应天听到这话心灰了一半，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再追问姜妨是不会无故离开，还是自己只有等待的资格。

姜妨：“我总觉得你哪里不太对，又…又说不明白，反正，我不…我不在意，这不也承受住了么。”

“说不明白，就…”应天不敢继续听。

姜妨也不怎么懂男人，没参照让她也不好继续描述，便止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