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坐在浮台上,一身的海水。
久违了这空旷的浮台、这四周回箱的组合,还有远处浮台上走动的人影。
“你们…是想一起聚个餐,还是想先回自己家看看。”张奇穹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征求着所有人的意见。
他们的心情都很复杂。
“直……接,直接回去吧,”林水儿说,“和以前一样。”
“好。”张奇穹点同意。
姜妨抱了抱林水儿,林水儿说:“快和天哥回去洗个澡。”
姜妨:“不用陪你吗?”
林水儿:“拉倒吧,你陪我天哥还不得揍我啊。”
姜妨:“他敢……”
林水儿笑着摇摇头:“真的不用,姐。我喊一声你们就都来了,我又怎么会怕一个人推开自己最熟悉的回箱。”
姜妨摸了摸林水儿的头:“好,去吧。”
邹之尤:“唉,没人关心我,我也单身好吧。”
姜妨听邹之尤这拿腔作调的怪声怪气,说:“让你天哥去陪你?”
“别,我可是真的会被天哥揍,”邹之尤说着两步三步的后退,“我先走了,你内。”司梧勰和张奇穹早就回了自己回箱。
姜妨和应天目送林水儿进入回箱,两个人才牵着手站到自己回箱前,她看着她和应天两个人并排的名字,心生感慨。她曾经百般拒绝,而如今看着又心生欢喜。
应天握着门把手打开房门,带着姜妨进入说:“欢迎回家。”
姜妨没回答而是送上自己的唇,两个人倚在门上亲吻。心安处既是家,无需拘泥于在哪儿生活的更长久。
花洒的水流强劲,他们在无穷岛里各家都有浴室,淋雨做的超级简单,是用了四五个装东西的红木箱子连着竹管,拼上了一个木质的花洒头。
红木箱子吸收了足够的太阳热力,傍晚又悄悄散去一些水温就刚好。但大多数死后不是太冷,就是太热。
姜妨和应天在温暖的水流下接吻,应天余光看到浴缸,他终是梦想成真。
姜妨有感迷蒙着眼看自己的爱人,唇齿交融间模模糊糊的问:“笑什么呢?”
“可以少做个浴室…”应天说着咬了咬姜妨的下唇。
姜妨这才想起几十年前和应天提过的要求,拉开彼此的距离用手指点了点应天的额头说:“你倒是心想事成啊。”
“多谢夫人成全,”应天说着把姜妨再次揽进怀里…
姜妨所担忧过的倦怠期根本就没有出现,应天在她身上总像是个勃发的狼,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她。
司梧勰那人总是绷着,大的甜头也不总给张奇穹。若不是姜妨不懂怎么主动唤出妖尾引出后面的发情期,定会被应天缠着要得那能持续几晌的快活。
就这姜妨和司梧勰还私下说难以承受,更别提发情期了。他们不约而同的让两个老公眼巴巴的等着,哪儿能么容易就让他们心满意足了。
当时间被写成永远,未来才需要更多期待。
姜妨消耗了太多体力趴在床上困着,但刚回到这里不免想和应天说说话。她和应天挤在一个单人床上:“真没想到,还是顺利回来了。”
应天:“不是说不担心吗?”
姜妨:“那是哄你,谁让你这么脆弱…”
“脆弱?脆弱就脆弱吧…”应天无奈的笑笑,看来十年前他给姜妨留下的印象很难洗掉了。
姜妨打开个人界面,看着自己和应天依旧高亮的名字。她死过,当时她和应天的名字都灰了。
他们就顶着灰掉的名字在无穷岛和其他人一起又过了很多年,那时司梧勰最担心的事儿就是万一姜妨和应天被摒除在轮回者之外,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到炁道空可怎么办。
这个恐慌持续了很久,直到只剩下三个月时姜妨和应天的名字才再次高亮。所有个人界面的数据都重新结算,直到临近才停止变动。
所有人嘴上不说却总害怕会有什么影响。应天倒显得比姜妨平静得多,无论是被遗忘在荒岛的世界,还是回到炁道空对于他来说都可以接受,只要老天爷还允许他陪伴着自己的女人就够了。
姜妨心底有一线觉得炁道空不会也不敢将他们抛除在外,可仍免不了暗自担忧直到踏上浮台的那一刻。
姜妨:“我早就和勰哥说过了,我那时候空间臂环都没有脱落或是灼烧,随生命被判定为死亡,但意识还在。”
应天掐着姜妨的下巴晃了晃说:“就嘴硬吧。”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姜妨俯身趴在应天胸膛上,“炁道空算咱们消亡的方式总归不可能还是身体的死亡吧…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相信我们都有更高层面的生命体现吗?”
“相信,相信。”应天把被子往姜妨肩头拽了拽。
姜妨:“瞅你那敷衍的语气。”
“叫轮回之灵。”应天。
“什么?”姜妨一愣,“哦哦,你真行,一件事儿你能记十年,够一说了你。小灵!”
【轮回之灵:请讲。】
“哇呜,听到你的声音我还挺亲切的。”姜妨低头看了看自己和应天的左胸,说:“情缘线,你有办法吗?”
【轮回之灵:您与您的情缘伴侣已有心灵上的连接,无需情缘线作为辅助。】
姜妨听到情缘伴侣四个字笑了笑,看着应天一脸的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应天摇了摇头,这横在他们心前红色的断带成了他的梦魇,不因彼此的身份认定有关。
“小灵,帮我们重新绑一下吧。就这么断着也不好看”,姜妨。
应天:“还想给谁看?”
“你走,”姜妨拍拍应天的脸颊,“我能给谁看,你天天的热了就打赤膊我学你啊!”
姜妨和应天玩笑话没说完就听【轮回之灵:可以。】接着从半空凝出一条鲜红色的丝带,他们伸出手那丝带从指间穿过绕着手臂上行牵连到彼此的心脏前。
姜妨突然有个不合时宜的想法,笑说:“感觉太像复婚了吧”。这一次没有震撼心灵的钟声,只有轻柔丝带绑缚情缘的宣告。
应天把姜妨抱在怀里,低头亲吻着姜妨那带着浅浅粉蓝色图腾的肩头,虔诚而充满感激的用脸颊蹭着。
姜妨面上笑抱着自己的男人孩子气,心里却一样感慨,温柔的说:“别再让那件事蜷着你了。”
“嗯。”应天附和,他看着两个人身上的红丝带逐渐隐没,连着那心口的残红一起消失,再次牵在彼此心间。他会永远记得,记得是如何不经意间失去,又是经过了怎样的痛心疾首才能继续拥抱。
不是每对爱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应天很感恩。
应天刚要去吻姜妨的嘴便看到她拿出个本子,掐着笔要写什么的样子。应天:“嗯?”
姜妨拿应天肩头做撑,提笔速边写边念:“第一,情缘线为辅助用品,作用为连接情缘的心灵;第二,没有了情缘线,我和阿天的情缘心锁并未断开,反证情缘心锁并非由情缘线控制。结合第一点,可以得到如下推论,情缘心锁与心灵有直接关系,待证伪…”
姜妨余光看到应天复杂的表情,用额头定了应天一下说:“干嘛!什么脸!这些都是要告诉给勰哥的,见天儿那么多闲事儿,不写下来谁记得。”
应天看了看那小本子,风花雪月的心情怎么就变成了走进玄学了…应天把本子从姜妨手里抽出去扔到地上说:“现在不是干这个的时候吧。”
“唉!你扔地上干嘛,”姜妨俯身要捡起放入空间臂环结果被人拽回床上,“…哎呦,累死了!不是刚弄完嘛!…唉唉哎,你小心点笔,笔卷在被子里了…你烦不烦人…”
生活总是这样,偶有波澜偶有崎岖,大多时候只是情人之间不值一听的絮语。
缠绵,极尽温柔的交换一个吻。唇齿将分未分时说上两句贴心的话,无论未来要走向何方,选定一个人牵上她的手就一路不放松。
这次开会的时候,他们保持了和之前一样的沟通方式。
对于他们来讲,炁道空有了那么点陌生感。如果刻意的保持着热情和欢颜,就显得更怀念之前的日子。
这个时候他们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如果给他们一次拯救世界的能力,他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担起超脱的责任;但如果给他们一次统治世界的机会,他们只会选择找一个岛屿。
一个不大不小的岛,有爱人有朋友有知己,有天光美景。姜妨睡醒睁眼,都觉得是回到了无穷岛的家。这情况持续了好几日,直到越来越深入炼研之地,试炼和研习让他们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天妨夫夫的回箱的两张单人床终于替换成无穷岛家中的手工双人床,他们的回箱里充满了那段时光的痕迹。常用的碗变成了椰子碗,窗边有着晾干的海星、掏空的贝壳和装着酱菜美酒的瓦罐。
他们逼着自己将那段日子放进记忆里最美好的位置,汲取力量却不浪费时间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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