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奇穹居高临下，垂着眼皮说：“姜妨，对吧。”

“？”姜妨抬眼对上张奇穹的眸子。不知为啥她后颈酸了一下，就好似做了坏事被家长看到的小孩儿…

“奇穹，”司梧勰把手搭在张奇穹的手臂上：“还有时间，不需要现在就说什么的。”

姜妨这才有时间仔细看司梧勰和张奇穹的相貌。尤其是司梧勰，她在看到司梧勰的那一刻终于明白一种描述，人间绝色。

什么叫做人间最终绝色，芙蓉玉面不似真人。

而且…非常熟悉，姜妨觉得司梧勰的容貌异常熟悉，就好似…小孩儿在刚出生时总看到的那张脸。即使后来分离已久，再重逢也会找到亲切地记忆。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情绪…姜妨觉得自己快要坏掉了。

很多事儿都要沟通，现在已经不是姜妨和应天两个人的事儿了。

“我…明天过来。”姜妨说着起身，应天还昏着。她瞅着应天的侧脸，叹气的同时把应天扛在肩上出了张奇穹和司梧勰的回箱。

姜妨：“小雨，给我留门。”

“好的，姐。”林水儿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唤做亲姐的人扛起了个健壮的大男人步履轻松的走出了回箱。

姜妨扛着应天到了他们已经合并的回箱前，打开回箱门往里看便愣住了。眼前的地方那样的熟悉却又陌生，她用惯了的所有物品中都混入了颜色单一的硬朗色彩，那都是属于肩上这个男人的。

应天哼了一声，倒吊着双手环住了姜妨的腰。

他们现在的姿势简直没法看，一个女人扛着个比自己高很多的男人，那个男人的宽肩差不多要揣进两倍女人的蜂腰。姿势违和又顺然，颠倒又亲密。

事已至此姜妨走了两步把肩上的男人摔到大床上，连带着自己也被拽着扑了上去。

好似应天的胸膛烫手，姜妨举起手会让自己上身和应天相贴，用手去支撑就会按着对方的胸膛。

姜妨拽着应天仍压在她后腰的手，怒喝：“你把我放开！”应天昏着，无论姜妨说什么应天都没放手。

也是奇了怪了，姜妨在浮台上能完全压制应天，却在这时候挣不开这个无意识扣着她腰的男人。

姜妨去掐去卸应天的手腕，后者毫无反应。她额上手心都出了汗，脸上也热的厉害，连心跳都跟着澎湃起来。

姜妨小腿踢了几下想要起身，可她发现差点又要把应天给扛起来了，然而后者是不放手。

“你…大爷。”姜妨用手臂蹭掉额头的汗。

姜妨刚才洗完澡就出去看公告板只套了个卫衣没穿内衣，而应天只有那一件军绿色的背心。再多情绪都抵不过这陌生怀抱的触感，她伸手拽了个小枕头垫在自己胸下，然后就像是卸了力气一样的趴在应天身上。

“小灵…”姜妨。

【轮回之灵：请讲。】

“我，”姜妨竟不知道要怎么明知故问。她知道应天是谁，也大概知道为什么会被牵在一起，所以…

姜妨：“你一直知道我的身份，那他呢？”

【轮回之灵：炁道空需要时间。】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应天背后代表的[他]…”姜妨已经学会怎么和轮回之灵沟通，也习惯这种套路了，又问：“炁道空知道[她]和[他]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儿是什么？除了前导，我一个人经历了三个次界，从未有人匹配过来…”

【轮回之灵：缘札上有你们的信息。】

“没有其他说辞了吗？”姜妨追问时听到应天哼唧了一声，皱着眉把两个人身前的枕头给拽开扔了出去。

“你干嘛？”姜妨直接给了应天下巴一拳，结果对方像是没感觉一样的带着姜妨翻了个身，把姜妨压的躺下。

姜妨整个人都懵了，抵在应天下巴上的拳头骨刃都出来了，扎出些血。黑雾出现时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抽回来让黑雾把应天下颚的伤修复了。

应天收紧了抱着姜妨腰的手臂，脑袋也在姜妨胸前蹭了蹭去。

“我杀了你，你信吗？”姜妨整个脸爆红，一脚踹在应天小腿上，她耳边都快出现骨折的声音了，而后者只是哼了一声。

黑雾给应天修复了小腿，这下姜妨信了应天是真的没意识，没醒。

没醒还能这么缠在她身上，真是…天生的浪荡登徒子。姜妨在心里骂着应天，又得扶着应天的下巴：“你别动！别动！别乱动，…哎哎哎！你蹭个屁啊！”

姜妨刚好看到应天的表情，应天皱着眉却提着嘴角，眼角也不断往外渗出潮意沾湿了她胸前的布料。

应天一直咕哝着什么，姜妨仔细辨认才能听到几句抱歉和思念。

“应天有记忆吗？”姜妨问。

【轮回之灵：大脑的思维活动，生物体脑组织所释放的一种不可见的暗能量；元素，生命的组成部分，精神即“精气”与“元神”，是一种暗物质。精神是过去事和物的记录及此记录的重演。】

“……”姜妨打开自己个人面板，【情缘】一页有了信息。

【基本信息】

姓名：应天

轮回者编号：10000

生命种族：人类（古兽）

源力：44（10）

幸运：17（10）

体质：149（10）

力量：72（10）

智力：18（10）

精神：86（10）

敏捷：195（10）

魅力：21（10）

等级：13

经验：667/24100

积分：3726

……品阶：二重炁五道

情缘：姜妨

精神在某种意义上和记忆对等，拥有庞大记忆的人其精神力也会与众不同。如果是正常人，百岁死去精神最多100点，一年1点。

姜妨看着应天的死去时间，知道应天曾经的生命不过三十多年便画上了终止符来到炁道空。

多出来的这些数值应该都是在炁道空中逐渐增长的。

进入炁道空后大多精神力才脱离在母宇宙一年1点增长的定式，有了按级别增长成长率。应天并没有多出来的记忆，那本质上和姜妨她自己一样。

若是把应天的身份也撕开和姜妨摆在同处，他们两个人便都成了[她][他]的祭奠品，某种意义上都带着不知者的无辜。

饱尝过极端痛苦的人会得到同理心，看待世间万物虽然偏颇固执却也带着慈悲。不知者陷入悲哀的爱情，无法抽身。

不知是谁的错。

姜妨忍不住用手捋了捋应天潮湿的鬓角，心里乱成一团，她最后说：“又弱，…三十多岁还哭、也流氓…”

整个回箱中唯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情绪累积到顶点后逐渐下落，千滋百味也化成一口干涩。心脏的鼓动也趋于正常，呼吸总归要一呼一吸。

姜妨终于可以试着静下心，去仔细端详应天的模样，看看自己这新上任的唯一伴侣和仇敌，到底是怎么个模样。

应天昏睡着，眼睛合起只剩下个线条。姜妨生前从不做梦，进了炁道空便无一日安眠。这双眼她在梦里看到过无数次，自是知晓里面藏着是怎样漂亮的一双眸子。

姜妨从未记得梦里看到应天的容貌，原来被强硬塞进她心里的这个男人是这样的长相。

是很…精致的长相，毫无女气。他的面部骨骼云亭线条利落，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甚至还带着些脱离烟火味儿微神圣感。

“大男人长成这样…”姜妨说着手指点在应天尖尖的的耳朵上，像是中古欧洲神话里的精灵。

司梧勰在姜妨眼中有着少年感的绝色，而面前的男人则是眼尾带着十足灵气、像是矗立在神庙之外雕刻精美的石兽，浑身带着冷意又躲不开香火的缠绕。

原谅姜妨语言的匮乏，她这辈子还没亲眼见过这种长相的男性。

左手排斥，右手好奇。情缘共享所有信息，享受对彼此数据查看的最高权限，毫无遮掩和任何美化。

姜妨看了一眼应天的兑换记录，念着：“血统兑换了精灵、门派入了唐门，X基因开了…天使…拥有翅膀…怪不得刚才看到了两片白色忽闪忽闪的，可真是…服了。”

“这长相，也就那个司梧勰能与你争个左右。”姜妨说着勾起应天的下巴，“冷白皮又殷红唇…？那司梧勰好歹有些表情带着些温柔感，你这算什么？小龙男啊…”

“嘁，”姜妨说完自己笑了一声，“可不是小龙男怎么的…”她指下的脸颊似是动了一下。

姜妨问：“醒了？醒了没啊？？？？”

“嗯？”姜妨拍了拍应天的脸颊，后者并无反应，还是维持着抱紧她昏迷的状态。

“唉，”姜妨忍不住叹气，“不知道怎么办…你呢？睁开眼后会不会有办法？你不会明白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有多恨……”

她说话时手指下意识摩挲着应天的脖颈，上面她骨刃造成的伤害已经被修复的毫无痕迹。

一面愤恨一面心疼又带着茫然和无知。

“闭上眼沉下来，我能知道你也很无辜，可睁开眼看到你我就难以保持理智。我们都被不知道来自于谁的共情影响着……”姜妨不知为何会说这些剖心之语，“否则你怎么会在恍然间向我道歉…算了，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