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06.狂蟒之灾第二部5

姜妨在激战后坠入湍急的流水中,没感觉到水的浮力就砸撞到河床又跟着水行方向翻滚,浮沉之间她似乎看到强森的船消失在瀑布的截面处。

临近瀑布前有一小片粗石形成的浅滩。她在粗粝的石块间跌跌撞撞,手胡乱的挥舞抓到了一个尖利的石头。

姜妨手心剧痛也不敢放手,直到自己的腿蹬住了一块岩石停止跟着水流摆动才松了一口气。

姜妨趴在河床处歇了一会儿才踉踉跄跄的上了岸。她喝了太多水,刚踩上土地就不由猛咳反呕,肺腔和胃袋都是空的只剩下苦水。

即使如此姜妨也不敢休整,她怕资深者回头来虐杀。她捂着胸肺手脚并用的往雨林里爬。

杀死一只巨蟒恐怕都比面对三个资深者容易,但她仍深感自己命好,甭管入不入虎穴,至少先从狼窝逃了出来。

生前二十八年没出过远门的姜妨,带着满脑子前生今世的画面,一头扎进了巨蟒世界场景下诡谲的亚马逊热带雨林之中。

躬身奔走了一会儿姜妨就找回了自己手脚的力量,直到回头所见都是树木后才敢扶着一棵树休整。

她胸膛剧烈的起伏着,呼吸急促的倒气,一口呼两口吸节奏全是乱的,偶尔还会咳嗽连带着反呕,整个身体都跟着痉挛抽动。

凉鞋上的带子早就断掉了,挂在脚上要掉不掉。姜妨再次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树成了她的屏障。她躬下身蹲着缩小自己的目标,才低头看自己的伤。

姜妨手臂上见骨的伤口已经被河水冲到发白,肌肉组织外露。她伸手去够自己的后背被攻击的位置,一条很长的伤口边缘如小臂也是软软的翻起肉棱。

很疼,但可以忍受。

姜妨粗喘着把卫衣脱下来。她庆幸自己穿衣服从来都会穿个吊带在里面,她把卫衣反穿上成了开衫,湿衣服覆盖在伤口上的感觉并不好,不知道她现在的情况还会不会感染破伤风。

想得太多,记忆太多,信息太多。姜妨手上动作不停,意识记忆信息的自我撕裂不停,脑袋嗡嗡的。

每一个自我都在反驳着另一个自我存在的虚假性。这里的存在告诉她曾经的生活是假的,曾经的生活告诉她受刑的时光是假的,受刑的时光告诉她此刻的世界是假的。

就在姜妨要陷入逻辑崩溃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救了她。

【系统:您已与剧情人物比尔强森脱离距离限制,保持距离失败。】

【系统:第10362号轮回者,已与剧情任务比尔强森脱离距离限制,保持距离失败。】

接连听到两条系统的通报,姜妨压下脑中胶着错乱的信息,闭着眼仰头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系统机械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又有一个人脱离了强森。

“应该是三个新人…”姜妨自语,她认为资深者不会冒着引起剧情变异的可能分散进入雨林,走的肯定都是新人。

她不住的吞咽着口水,来到这里的所有人明明经历过死亡,却因为重生而被剥夺了死亡本身。

各人各命。

姜妨笑了笑,也不知道笑谁。她自己门口的雪都扫不干净,管不了别人。

不是受刑、就是面对恶徒、要么就是即将面对恶兽,真是绝了。

姜妨吐槽的同时心情也开始转圜,受伤让她终于开始更深刻的意识到此处的真实性,她的思绪慢慢从囚荒末地的雷火中抽离出来,在自己的不断暗示下暂时趋于稳定。

姜妨从内里吊带边缘扯下一块布缠在手臂的伤处上。又蹲下把凉鞋重新绑了一下,暗自嘱咐着自己不要发烧。

“你没事儿的,疼至少代表你还活着!”姜妨在火雷之地受刑时所学会的第二件事儿是自言自语。有舌头喉咙的时候会出声,没有也会一直在意识里默念。

在这个遍布大型森蚺的狂蟒之灾世界里,独身在雨林行走不遇到巨蟒的可能性很低。换言之如果遇到,那才是真好命;有机会杀死巨蟒,完成任务。

这世界将赐予姜妨的是不可逃脱的要与巨蟒对战,可她却像是突然看到了生活中的亮光。就算不敌巨蟒,挣扎后死去也是种幸运。

但能活着谁会想死。若要再次陷入那不生不死的囚荒末地、再次受雷火刑罚的轮回,姜妨宁愿接受被巨蟒吞入腹中的死亡。

姜妨受过极端的苦,她迫切的想活着,像个人一样的活着,她必须杀死一头巨蟒。是的,她必须杀死一头巨蟒。

如果这是梦,她要这个梦继续做下去。姜妨问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杀死那样的怪物,她需要想一想。

需要工具,“对,我需要工具”,姜妨对自己说着,她得趁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给自己弄一样工具。

姜妨突然想到她查看空间臂环时,里面不是空的。

姜妨泛出空间臂环里的东西。有三样,一个圆形手掌大的黑球儿;一个卷轴;还有一个项链。

项链姜妨认识,是妈妈留给她的。

“好幸运你还在,”姜妨说着妥帖的放回臂环。她接着观察那颗黑球,黑球手指摸起来触感像是绸缎的面儿,上面还有一小段儿绳结。

拿在手上想要仔细端详时,那球悬到离手掌半寸开始缩小,最后变成一个非常小的球儿在她面前旋转。

“像个耳坠?”姜妨喃喃说,话音刚落小球儿就自动飞到她耳边儿。一阵微弱的刺痛,她再去伸手摸,小球就果然已经像个耳坠一样,不知道怎么就固定在她的耳垂之上。

姜妨摸着那颗小小的珠子,一时有感,想起了那些在受刑时就不断在她眼前放映的不属于她的那些记忆。

刚刚神思清明的她又被拽进诡谲的故事里。

“别逗我了…”姜妨百感交集又摸了摸那小耳坠儿,接着伸手从空间臂环抓出那个卷轴。

展开后干净的画布一片白色,合上时姜妨已经知道这卷轴是什么了。就如刚耳坠入身时,她就已知道她得到了什么。

姜妨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如何描述这两样东西的存在,她像是一个身体中存在着多个人。

“我…我不能接受,就算我都真切的感受过,我也不能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不接受,不接受这个身份。”姜妨的脑子里塞满了东西,“我不接受这两样东西…我不要……”

她不要任何证明,这样也许再过一阵子姜妨就可以说服自己那万万年的刑罚是她自己的幻觉和臆想,而这两样东西在昭示着一切都是真的。

姜妨在受刑时看到的只是碎片式闪回的画面。对她来说疼痛是真实的,但所看到的画面只是信息,和她这个自我本身并没有关系。

她认为那不过是她在受刑的苦楚间被她幻想出来、或者是被不知名的力量反复着放映给她看的影像。

拿到这两样东西后,她却觉得看到的所有画面怕是都真的存在过,那她的存在也不仅仅是此刻这么简单了。她必须承认,承受罪罚的人是自己。

罪必有因,她的自我本身被冲击着。

“我要疯了…”姜妨说着合上卷轴双手支着着自己的膝盖弯下腰,她必须再歇一会儿脑子要爆掉了,小臂伤口上的血液顺着手背流进指缝间,沾湿了卷轴。

现在无论姜妨看到多么惊奇的景象都不会讶异了,她看着手里的卷轴被她的血液沾染后化成黑色的戕粉,粉末钻进她刚包扎好的小臂上。

不用看她都知道卷轴钻进伤口里面,与她合为一体。

戕粉完全消失后姜妨摸了摸小臂,那里冰寒一片没有人的温度,她嗤笑着:“还真是走入玄幻后的固定节目啊…”,她顺便摸了一手的血,“怎么?这么牛逼能融进身体的玩意儿还不能让我的伤口恢复如初?”

“我没疯,就证明我本身就是个疯子。”姜妨紧了紧手臂上的包扎,不知在和谁说,“别玩我啊,干嘛玩我?”

如果姜妨现在想到的东西都是真的,那真不知道上天是眷顾她,还是在玩她。

“如果那些画面是真的,受刑就是真的,这里怕也是真的了。”姜妨又开始自言自语。

“苍天啊,”姜妨她根本不知道到底自己到底要想什么,她骂了个六字箴言,又给了自己脑袋一下,说:“操,我还是需要一个武器,对,一个武器。现在要做的事儿是干巨蟒,把别的都放后面。”

姜妨回身看到自己倚靠的树干上沾满了背后伤口所流出的血迹,她用手指摸着树干一手的鲜红,她忍不住把头抵在树干上紧紧地闭上眼。

几秒后姜妨睁开眼,她的眼神又清明了几许。在她又短又长人生结束后,她陷入了玄幻的轮回。她在此刻迅速学会一件新的事儿,想不通的都放下,先做最急迫的事儿。

专注当下。

姜妨放空脑子找回了行动力。她把一根从地上捡的三指粗的树枝徒手掰断,留下一米长左右,用水果刀在断裂的枝杈出削出尖儿。

她边走边找边加工,连续做了三四个都先放入空间臂环之中。

姜妨看不到自己的后背的伤,间或看看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创面收敛了些,但伤口边缘变得更红,皮肉一直在跳疼得厉害。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都烧了火,不知道是激动害怕还是发烧中毒。

做绳子并不像求生纪录片里那么容易,树皮抠下来也不过是一小块,姜妨用能捡到的草茎试了一下都不行,她找不到合适的原材料。

越来越渴。

姜妨不由得摸着手边的树,换了几棵看起来长相不同的树都敲了敲树干。有一棵听起来有些空,她用唯一的水果刀往树干里扎。

值得欣慰的是姜妨现在的力气和之前相比就像个大力士,水果刀轻易的就在树干上留下了孔洞。她尽量控制自小力的翻转刀身,她并不想把唯一有刃的东西卡在树里。

孔洞大了一些,姜妨就把水果刀放在身前帽T帽子形成的兜里,她用刚才做出来的细矛由戳了两下,有液体从树干中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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