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羊脖子炖黄芪

众人气势汹汹,终于把慕忠连人带椅子一同轰走。慕忠气得满脸通红,眼曝血丝,奈何抵不过一众人的痛骂,骂骂咧咧地走了,口里哼唧着“下次有你们好看!”

桑絮跑到慕浅浅身边,抬手伸向慕浅浅肩膀,指尖轻颤:“小姐,您还好吗?”

慕忠的身影消失后,慕浅浅的神经才松弛下来,她呼出一口气,左胳膊隐隐传来的痛感使她头脑清醒。慕浅浅抬手摁住胳膊,轻声道:“无碍!先把大家安抚好吧。”

桑絮点点头,带着丁嘉和吴悦招呼众食客重新落座,安抚众人的情绪。

少顷,药膳铺的嘈杂被碗筷碰撞声替代,回归往常。

慕浅浅来到后厨,找了把凳子坐下。桑絮端来一盆冰水,道:“小姐,您胳膊那块有点肿,让奴婢给您冷敷一下。”

慕浅浅低头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心中感慨原主到底还是闺阁小姐,身子较弱。

慕浅浅点头:“有劳你了。”

桑絮把毛巾在冷水中浸了几遍,拧干水分便朝慕浅浅的伤口处贴了上来。

“小姐,您还好吧。”曾微搁下手头的药膳糕,满脸担忧。

朱福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口中不停道:“下次那人若是再敢来,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他,慕掌柜,下次由我们来保护你。”

“哈哈哈。”慕浅浅笑了几声,安慰他们,“我没事,你们继续去忙吧。”

此话一出,朱福来和曾微利索地回到了原位。

慕浅浅脸上的笑意褪去。

方才慕忠的暴行,和原主过去所承受的痛苦想必,简直是不值一提。她自从魂穿而来,早早地离开了慕家,脱离了慕忠那帮子人的掌控,外加慕忠有求于自己,所以这也算慕忠第一次露出真面目。

即使如此,过去发生的事只是代表它过去了,并不说明消失了。慕浅浅在脑海中翻出原主的记忆,慕忠过去所做的那些事,即使是慕浅浅看来,也深感窒息。

一番冷敷后,桑絮涂抹了点膏药,慕浅浅见胳膊的红肿处消肿了一些,便起身立即投入工作。

深夜,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张府马车出现在醉食楼外。

“慕小姐,您先回去吧,咱们来收拾!”吴悦拍着胸脯,自信昂扬。

“是呀,是呀,您今日就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交给我们!”丁嘉傻笑着。

……

慕浅浅见状不再推辞,她抱拳致谢:“那便劳烦各位了!”话罢,慕浅浅带着桑絮登上张府的马车。

马车中,张清序已然坐在里面等待。桑絮见了张清序,礼貌一颔首便退了出去,给夫妻二人留下单独的空间,自己则转去前室,和车夫同座。

张清序没什么表情,慕浅浅却感觉到他情绪不大稳定。

慕浅浅轻声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张清序不说话,抬手抚上慕浅浅的左胳膊。半晌才开口,声音冰冷:“回去后,我帮你上药。”

慕浅浅温声道:“好。”

马车中一阵安静,慕浅浅看向张清序,问道:“你都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

张清序坦然直视,直言道:“近日,我在醉食楼外安插了一些眼线,确保你的安全。”

“噗哈哈!”慕浅浅捂唇笑起来,“我一个厨子能遇到什么危险?不过还是多谢你了。”

“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你,兄长那件事我食言了第一次,便不会再有第二次。”张清序慢慢地说,明明是一段情话,他却说得如同在发誓。

“哈哈哈。”慕浅浅笑了起来。她不回话,心绪却浮想联翩,她看不明白张清序的心思,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

张诚老爷子虽说张清序爱自己,但是慕浅浅从无法从他的身上,真切地感受出这份爱。无法否认,张清序是待自己很好,但是他更像是在履行一种责任。

也许,张清序的这份好意,源于慕浅浅是张府二夫人。倘若这二夫人的名分落在了其他女子身上,张清序还会在乎自己吗?

慕浅浅眨眨眼,让自己不再思索这些事。

回到张府,慕浅浅跟着张清序回到落梅院。慕浅浅坐在罗汉床上等待,张清序去了药房,待他回来时,手中捧着一个小瓷瓶。

张清序坐在慕浅浅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小方几。张清序把药膏放在上面,淡声道:“桑絮给你抹的那个膏药不治本,这副膏药更加适合你。”

“那还等什么,上药吧。”慕浅浅话一说完,手伸向领口,哗啦一下拉下左袖。顷刻间,一截白皙如嫩藕胳膊露出,美中不足,白嫩中突兀地印着一快淤青,中间泛紫四周发红,血红点凌乱散步。

张清序脸色一愣,恍惚了几秒。

慕浅浅性格霸气强硬,但这身子到底还是个世家小姐。张清序端正神色,把药膏推向慕浅浅手边。

“谢了!”慕浅浅笑道,欲拿过药膏。却听张清序飘来一句:

“我来帮你吧。”

慕浅浅:“……好!”说罢,把药膏推向对面。

张清序拿起小瓷瓶药膏,打开的那刻,清凉的药香扑面而来。张清序挽起广袖,指尖沾上一粒膏药,抹上伤口。

慕浅浅胳膊处突然一凉,酥酥麻麻的,却没有丝毫痛感。

张清序手指微动,确保膏药涂抹均匀,遍及淤伤。

屋内寂寥,呼吸可闻,今夜风大,窗外的树叶沙沙,蝉鸣嗡嗡,皆清晰入耳。

须臾,张清序收回手,道:“可以了,涂抹五日即可。”

慕浅浅拉上袖子:“多谢!”

张清序垂下眼睑,保持沉默,合上药膏瓶,清凉的药香随即隐去。

“那我去收拾了。”慕浅浅莞尔。

“等一下。”张清序突然唤住慕浅浅。

慕浅浅没有动,她看向张清序,等待他的后话。

“夫人,你恨慕家吗?”张清序眼神真挚。

慕浅浅被那声“夫人”唤得心脏蹦跳,面上却保持着冷静。这一次,她不想再骗张清序了,启唇吐出一个字道:

“恨。”

慕浅浅恨慕忠、恨庶母、也恨慕府某些以下犯上的奴婢。尤其是慕忠,他亲手毁了慕家,毁了原主慕浅浅,他不配为一家之主,不配为人父。

“我知道了。”张清序缓缓开口,“夜深了,去休息吧。”

慕浅浅应了一声,洗漱过后上榻入眠,整夜无梦。

**

金鸡报晓,慕浅浅醒来时,张清序已经不在了,婢女道他早早地出府去了宫中。慕浅浅知晓后,乘着马车去了张府。

慕浅浅来到张府,一眼看见了站在药膳铺外的老叟。背影极其眼神,慕浅浅识别了一会儿,上前呼喊道:“马大人!”

马功名闻声转过头,惊喜道:“慕小姐!”

慕浅浅走上前福了一礼:“不知大人今日来要品尝什么药膳,我亲自做。”

马功名闻言摇头道:“不是的,慕小姐。我今日前来是希望您能去我府上,我女儿大病初愈,大夫道她气血不足,又没有食欲。所以想请您给她做些药膳,养养身子。”

马功名:“事成后,我可以再赠一副贺琪,以表心意!”

慕浅浅笑道:“贺旗就免了,您直接带我去吧。”

马功名笑得合不拢嘴。慕浅浅和醉食楼的众人交代了几句,随即跟着马功名去了。

来到马大人的府上,慕浅浅径直转去了灶房,她不想耽误太多时间,毕竟醉食楼还需要她的帮助。

马功名守在灶房中,问道:“不知慕小姐准备做什么药膳?”

慕浅浅便从清掉这食材,便答道:“听说令爱大病初愈体虚,我这正好有一种药膳专治这个,名为羊脖子炖黄芪,一种回族药膳。”

“那便交给慕小姐了。”马功名道了一句,说完退出了灶房。

慕浅浅翻找出羊脖子和黄芪,羊脖子尽量选择新鲜一点的,至于黄芪,慕浅浅选择饮片形状的。

慕浅浅把羊脖子放入冷水中煮沸,以此煮出羊脖子的油沫,此步骤不仅可以去除羊肉的腥味,还可以使成品的汤底更加清爽新鲜。

羊脖子炖煮约莫半个时辰,慕浅浅取出纱布,将黄芪饮片包在纱布中,随即把黄芪包放入锅里,和羊脖子一起蒸煮。

眼见着锅中的羊脖子肉开始变得软嫩,鲜熟,慕浅浅朝锅中加入姜葱蒜等调料,以此来调节口味。

羊脖子继续炖煮,少顷,汤底变成淡淡的棕黄色,黄芪的药效已经重逢融入汤水中,馥郁的黄芪香充盈在灶房里。慕浅浅见羊脖子煮得差不多了,便出锅摆盘,羊脖子炖黄芪至此大功告成。

慕浅浅做了点可口的配菜,目的是增加食欲。

万事具备后,慕浅浅带着药膳去找了寺卿小姐。

马功名大人的女儿名曰“马杜衡”。慕浅浅见到她时,她面容憔悴,嘴角却挂着若隐若现的笑容,马杜衡笑道:“欢迎慕掌柜,我很早之前便听闻您了。”

“多谢小姐厚爱。”慕浅浅回礼,丫鬟们呈上药膳。慕浅浅随即介绍:“此乃回族药膳‘羊脖子炖黄芪’,专治病后气血不足,还望小姐喜欢。”

马杜衡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满足道:“味道真不错,爹真是有心了,把您请了过来,我很早之前便想尝尝慕掌柜的手艺了,奈何我这身子,咳咳!”

马杜衡当着慕浅浅的面把药膳吃了个干净,她心满意足地擦擦嘴,慕浅浅便道:“马小姐,食补是个长期的过程,若想完全治愈您的身体,我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

马杜衡闻言,脸上维持着温和的笑:“那便拜托慕小姐了,报酬我们会加倍给您。”

慕浅浅大大咧咧地笑道:“交给我吧!”

慕浅浅和马功名写了几张菜谱,上面事无巨细地写着一些恢复身体的药膳。慕浅浅和马大人约定未来七日这个时候相约给马小姐制作药膳,随后,慕浅浅回到了醉食楼。

醉食楼生意仍旧红火,慕浅浅忙不迭地跑进后厨,就这样做药膳直至深夜。

醉食楼打烊后,张府的马车便来了,慕浅浅走上马车没有看见张清序。车夫好意提醒:“二少爷要务在身,不来了。”

慕浅浅好奇:“他去哪里了?”

车夫思忖了一下道:“小人也不清楚,二少爷今日清早便去宫里。”

慕浅浅了然,笑道:“原来如此,想必是极其重要的事,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张府,慕浅浅洗漱后直接休息了,却留下一盏烛火,搁在床头,让其替自己等待张清序。

第二日慕浅浅醒来,张清序还是没有回来。

顷刻间,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上次夜不归宿时,便出了张旭那岔子大事,张清序想必又是被什么绊住了脚跟。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慕浅浅走下床,换好衣裳。她走出屋中,对着空气大喊一声:“玄参,你在吗?”

四周无人回应。

玄参怕是也跟着张清序入宫了。

慕浅浅叹出一口气。

又是一番整理,慕浅浅带着桑絮前往醉食楼,开始一天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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