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主銮驾

荆南水师的船队从扬州起航,一路逆江而上,昼夜不歇,将近十七日,终是见到了铜陵渡口的船闸。

这十七日,元宵白日里就待在船舱的厢房里,晚上偶尔上船顶透透风,她尽量避开与裴瑛独处,以免言语交谈间被他捕捉到什么破绽。

而她最关心的叶静,却一连睡了好几日,醒来后还是那副疯疯癫癫不知所云的样子,没一会儿又会再次睡着。

到这几日,他那嗜睡的毛病终于好了,有时也会在夜里蹿上船顶打坐,可元宵却再没见过他祭用追魂幡。

直到今日,元宵早早被车船上的号角声吵醒,可出了小隔间却没有在厢房里看到裴瑛与叶静的身影。

上船之时那套琵琶娘子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她现下穿着的是套船上将士的圆领常服,元宵将这褂子简单地改了改,头发也只随意挽了个发髻,整个人清清爽爽的,不施一点累赘的装扮。

她随意沾了房中的清水擦了擦脸,便抱着油纸伞一路小跑着往船顶而去。

一掀开船顶的门盖,果见叶静又端出了那个香炉放在高处,拿着追魂幡在端详。

叶静见她上来,又露出那副讨好的模样,点头道:“小师叔早啊!天才蒙蒙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被号角声吵醒了。”元宵一个跃步攀上船顶,走到叶静身旁,往远处眺望。

只见前头约莫几里的地方满满当当挤了十几艘商船,都停在水面上将水路给堵了起来。

叶静连忙道:“好像是到铜陵了,但是闸口进不去,好些船都在排队,小李郎君就命船队停了轮桨。”

原来这号角是船队间传令的信号,元宵心道,李元昭倒是算得挺准,说是十七日,果真在第十七日的早上到了,却不知排队进闸要等多久。

“追魂幡可有指引?”元宵瞟了眼叶静面前的香炉,盘坐在他身旁问道。

叶静将追魂幡铺在手心,摇了摇头道:“我方才想再试,可似乎没什么反应。”

“倒真是奇怪。”元宵感慨了句,又试探问道:“会不会是你的缘故?”

叶静以为小师叔是在质疑他的本事,惊得一跃而起,举着追魂幡道:“黄天在上,师侄一刻都不曾懈怠,这几日我的香炉除了为追魂幡,就没点燃过!是这宝贝自己的脾气!”

元宵见他激动,连忙安抚道:“师侄的用心怎会有假呢?只是这次所追之魂,事关重大,启程又匆忙,我怕有什么遗漏之处,让追魂幡不得发挥作用。”

“没有没有!”叶静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他捧起自己的香炉,极是郑重地对她道:“所需之物我都准备好了!”

元宵一瞧他这动作,便知果然如自己所想,那追魂的引物与香炉有关,她对所追之魂早有猜测,便大着胆子继续试探道:“此魂毕竟是......你该不会用的就是......”

叶静对上她惊讶的目光,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毫无保留地对元宵道:“先帝的骨灰能有多少呢?我这一香炉都填不满,全都在这里了。”

先帝的骨灰?

以先帝骨灰作为引物,所追之魂必然就是当今圣上的,圣人常在深宫之中,又有重重兵卫保护,他怎么会失了一魂?

再者,先帝死了十几年了,肉身下葬,哪里来的骨灰?总不会为了追魂,又将先帝尸骨挖了出来烧成灰吧?

而连圣人的魂魄都能被人夺了,这李唐王朝还能有多少时日呢?

元宵忽然又想到,她先前玩笑话让李元昭喝香灰,怪不得裴郎君生气,他的母亲是端仪长公主,那先帝便是他的外祖,自然是听不得旁人这么冒犯先人。

“就不能用别的吗?”元宵顺着叶静的话继续试探,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死在何处,哪里去寻骨灰呢?再说之前追魂幡在她手中,便直接有了指引,也不需什么引物。

叶静脸色更是难看,他左右为难道:“我也不想,但圣人不能出长安,我总不能再夺他一魄做引物吧?”

“倒也是。”元宵终是能确认,这追魂幡要握在自己手中才能指引自身之魂,要么便是用自己其他的魂魄作为引物,这两种选择裴瑛与叶静都做不到,便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血亲尚留在世间的骨灰做引。

她在心中琢磨了一番,随即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拍了拍叶静的肩膀道:“想必这引物与魂魄的牵引不足,追魂幡才迟迟未有下一步指引,你不需太过自责,等着便好。”

“哎......”叶静长叹一口气,将香炉和追魂幡又收了回去,讷讷道:“指引到了,也不知能否顺利寻到,刚到扬州小裴郎君就惹了麻烦,匆忙逃命出来。”

元宵轻笑一声,“歪打正着啊,追魂幡先前指的方向刚好就是咱们行船的方向,说不定,就在铜陵。”

“那可不一定,或许寻到的地方只是魂魄所过之地,留了点踪丝罢了。”叶静一张脸苦得吓人,期期艾艾说道。

她终是知道,为何他们除了要追魂幡还要钟皇山的高人相助,能夺圣人魂魄之人,谋的是江山社稷,必定也是道行极深之人,哪里会那么容易让裴瑛寻到,即便寻到了,以叶静的本事对付得了吗?

再说,他们会去寻,夺魂之人也不会无动于衷,她原本不就是受人之托取裴郎君的性命吗?

可没想到追魂幡在她手中之时指向了裴郎君,依方才叶静的意思,或许她所缺之魄只是在裴郎君身上留下过踪丝,那她在弄清楚之前,自然不会对裴郎君下手,反倒还要先保他的性命。

在两人交谈间,停了轮桨的车船随水流慢慢往闸口漂去,已经能清清楚楚瞧见前头的商船,而船队后头陆陆续续又跟上了几艘货船,都是排着队要过铜陵渡口。

元宵与叶静一道下了甲板,恰好见到裴瑛与李元昭正在讨论着什么,元宵便问道:“铜陵只是个小渡口,怎会等了这么多船?”

李元昭与她打了个招呼,才道:“已经出了淮南,想必不会是王安设卡,你们无需担心,我正要遣小船上前查看,若实在进不去,就让小船采买了粮食运回来。”

“将军!前头闸口开了!”此时,有水兵从桅杆上呼喊道,李元昭立刻命船起航跟上,莫让别的商船插到他们的船队中。

铜陵渡口的船闸每次放四艘船入闸,他们在江上漂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终是能驶入渡口。

这船闸一共三道门,第一道要点通关的文书,第二道商船货船要按律令纳船税货税,第三道则是在码头已满之时,暂时让入港船只停靠。

李元昭的车船点了通关文书,因着是军务战船,便直接过了第二道门,停在了第三道门内。

一同停着的还有四五艘其他的商船,此时船与船之间离着极近,搭一块长板便能来往,但商船上的人见是水师战船,都纷纷躲回船舱不敢随意朝这里张望。

可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李元昭终是忍不住,让手下的兵卫拿着文书先行靠岸去问清楚情况。

“见过李将军!”铜陵渡口的守将不多时就乘着小船入了闸口,上船向李元昭解释,“今日吴王接亲的队伍从铜陵渡口上船,闲杂船只都不得靠近,这才不得不让将军在闸口先等着。”

“吴王殿下又有喜事啊?”李元昭语气凉凉地说道,吴王正是江南道归安的反王陈留,朝廷给他封了异姓王,只是陈留已经有二十多位妃子,怎么又要娶新妇。

那守将惊讶问道:“将军不知?吴王殿下娶的,正是当今圣人的掌上明珠,瑞宝公主啊!”

“瑞宝公主?”李元昭很是惊讶,若不是此时裴瑛在船舱里头,他当真要将人拎出来问问,他为何从未听过这位公主的名号?

“正是,公主銮驾从长安来,在我铜陵上船,再到洪州。”守将向李元昭解释了一番,便未再多留,匆匆离去。

李元昭则立刻寻了裴瑛来问,裴瑛闻言皱眉思索了一番,良久才道:“恐怕,是新立的公主。”

“即便是新立的公主,那也是公主,怎么要嫁给陈留那反贼?岂不是落朝廷的颜面!”李元昭愤愤不平地说道。

以公主和亲,常是帝王制衡求和之法,但本朝向来极少有公主外嫁,更别说是嫁给曾经的反贼。

裴瑛没有答话,他离开长安之时还未曾听过这位公主的名号,圣人膝下也未有适龄的女儿,想必是从别处寻来的女子,做了这安抚反贼的工具。

可用女子姻缘守江山,再要男儿有何用?

他握了握手中的诛邪剑,不禁想到,此行寻回魂魄,保住圣人的性命,便能将这即将倾覆的王朝拉回来吗?

一直等到天色暗了下来,船队终是入了铜陵码头,靠岸之时,还能瞧见刚刚离港的接亲船队。

元宵托腮看着远行的船只,目光凝重地望向船尾的阵阵涟漪,这港口还残留着浓重的妖气,不知是个什么妖邪藏在那接亲的船上。

她趁着接亲的船还未走远,撑开油纸伞寻到一只面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的尸犬,法诀一掐,便燃起了这小妖的妖丹。

尸犬是鬣所化妖物,喜好食死人腐尸,百里之外都能闻到腐肉的味道,生气旺盛之处它便不会靠近。

元宵想用此探探公主所在船上状况如何,可尸犬的妖丹刚燃起,她便闻到一股极其恶心的臭味,熏得她眼前一花,几欲作呕。

她先前也化用过尸犬的妖力,如此强烈的恶臭便意味着死人,成堆成堆的死人......

但最让她心惊的是,那恶臭并非来自公主的船,而是从李元昭船队中的车船上传来的......

预收文《历劫归来成了死对头师祖》

萧姒为突破化神历劫百年,她归来那天,彩凤衔羽,紫光普照,昆仑弟子皆俯首叩拜。

唯独一人,脸黑如锅底。

那是她历劫之时的死对头,二人针锋相对数十年,争法宝抢机缘,每每相见,轻则互怼,重则拔剑。

萧姒闭关前就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她一个一个收拾完历劫时欺压过自己的人后,瞧着这剑眉星目、气质出尘的剑修,想到自己如今恰好少个鞍前马后的玩物,可不巧了吗?

自此,昆仑山不可一世的天才剑修慕寒星,迫于化神之威,不得不屈膝成了新晋老祖身后引人侧目的“玩物”。

入定他守门,寻宝他探路,斗法他清场,打劫他销赃。

就连萧姒受情障之困,挣扎拉住的也是他的衣袍。

萧姒:这死对头用起来还......挺顺手。

直到后来,她入魔叛出宗门,在仇敌围攻下身受重伤,却见死对头带着凌厉剑气朝她走来。

原以为他是要手刃自己,可谁知他剑锋一转,决然为她破开千重杀机......

慕寒星面无表情地擦去脸上的血水,语气中满是怨恨与不甘。

“你休想再弃我一次......”

*

慕寒星喜欢一个人很久了,可他不善言辞,只懂手中之剑,每每与她相见,都变成了切磋。

两人同在一个山门,一晃数十年,眼见她就要离山游历,便以切磋为由将她约在了后山,想告诉她自己埋藏多年的心意。

可没想到,他在后山一等便是数年,再见之时,少女满身是伤,双目猩红,一看便是入了魔。

慕寒星刚要扶起她,却被她拉住了衣领,问道:“你喜欢我?”

他微微一愣,随即默然点了点头。

“那你......等着我。”少女朝他灿然一笑,闭上眼直直坠入山涧之中,身死道消......

(男主视角大概是:暗恋对象死在了表白前)

说明:女强男强,女主性格乖张狠戾,大概是披着修仙文外衣的纯情暗恋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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