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朝代庙

霍泽渊被薛瑜漫天指责,他从不知薛瑜嘴皮子竟这般利索,一时无语的站在原地,直到他反应过来后抬手系上了胸前衬衫的扣子,布料遮住他胸前的红印。

“行了,骂我也得有个原因,我什么都没干。”霍泽渊面色很是难看,“我没打他,我胸口的巴掌是他打我的,我没对他做什么,真的!”

薛瑜快速回身:“唐良晏,是这样吗?”

唐良晏低着头,费好大的力才把笑容压下去,“嗯,他什么也没做。”

他声音笑得有些沙哑了,听来说的一点也不可信。

薛瑜当即竖着毛转回头怒瞪着霍泽渊。

霍泽渊这辈子也没被冤枉成这样过,咬牙切齿的走到唐良晏身边,两只手扣住唐良晏的下颌,向上用力。

“来抬头,我看看你哭的厉害吗?”

唐良晏一点眼泪都没流出来,一抬头就该被发现了。他顽强抵抗,和霍泽渊犟。

“抬头啊,怎么不抬?怕让人发现自己一滴眼泪都没掉?”霍泽渊冷笑,“你最好是真哭了,唐良晏!”

唐良晏拗不过他的力气,脸到底还是被抬了起来,干干净净的脸颊,因为忍笑忍得多,脸色还红扑扑的。

一点水汽也没有的漂亮眼鲜活的望着霍泽渊,咕噜咕噜转了两圈。

“眼泪呢?”霍泽渊面无表情地问。

“擦了。”他理直气壮。

一旁几人都聚过来吃瓜。

霍泽渊冷笑道:“擦得这么干净,属猫的?”他眯着眼灼灼看着唐良晏,好像要把他的脸盯出一个洞,“没事,擦干净了也没事,你再哭一次。”

唐良晏愣了:“我现在不想哭了。”

霍泽渊的大手捏了他一把脸,用了很大的力气,“三二一,哭!”

“走开!”唐良晏拍开令他吃痛的大手,“没哭,没哭行了吧。掐我做什么,谁让你把我丢在这……”他声音越来越小,也不敢看薛瑜“崽种请直视我”的眼睛,他打哈哈开始转移话题,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用责怪的口吻说:“你刚才去那干嘛了,有桌子掩着,我都看不见你。”

霍泽渊冷哼一声,见状也不再对刚才的事予以计较,他从裤兜里摸出个仅有自己手掌一半大的器物,“从桌子底下看见了这个,我就是弯腰把它捡出来。”

“这是什么?”后来的三个人不知道最开始发生的事情,唐良晏拿出青铜爵,和霍泽渊新捡回来的器物放在一块。

唐良晏道:“这些可能都是这座享堂的祭品,享堂就是祭祀祖宗的地方。”他怕三人听不懂,又补充了一句,“那那个桌子应该就是供桌。”

一行人走到供桌旁,霍泽渊长话短说介绍了一番享堂,抬手又捡起了地上跌落的酒樽。

这供桌可能是因为时间过长,朝着大殿方向那一面的已经腐朽,桌子不稳,致使桌面大部分祭品全都掉在了地上。这的地是由木头铺成,如今已烂的千疮百孔,踩上去咯吱作响。不少祭品掉在其间,视线又黑,不仔细看真是很难发现。

新发现的酒樽和唐良晏手里的青铜爵形制总体可以称为一类,但可以看出明显的不同。且放在手中一对比,似乎后一个的锈迹更重一些。

唐良晏道:“我找到了我这一个青铜爵上的花纹,差不多能推出你想知道的朝代。”他用手电筒贴近,光线刺破锈迹较浅的爵身,少数地方能瞧见一点纹路的阴影。唐良晏用手指给众人看,“瞧!这些纹路中,柔缓的回旋线条叫做云纹,有折角的地方叫做雷文,连在一起环着一圈,就是历史书上说的云雷纹,云雷纹出现在青铜祭品一般是商周时期。但是通过特殊的云雷纹样式,我们可以明确祭品出现的年代。比如你们仔细看这块纹路的回折,回环波折,这种纹路叫曲折雷纹,也称波形雷文,在青铜器时代,只出现于西周早期。”

“西周早期?”霍泽渊若有所思。

薛瑜听不懂也看不明白唐良晏说的那些纹啊器啊的,但是见他言之凿凿,有理有据,不由得露出信服的眼光。

他递给唐良晏另一个酒爵,“那这个呢,考古学家?”

这个的纹路和前一个有点相像,但是云雷纹规律的循环间夹了圆形的突起。

唐良晏考古历史学的最好的就是云雷纹,因为他家有几处带有这个纹饰的藏品,幼时爷爷和他讲过一些,后来大学辅修历史学,其中有一门考古课程,他在里面学到了系统化的有关云雷纹的知识。他看的认真,记忆也深。

以至于他很容易就认了出来:“这是乳钉纹爵,我国最先发现这个纹路的酒器是在偃师二里头遗址中。那里的差不多二十多厘米,但是这个没有那么高,可能时期上有所差异。”

“能判断出年代吗?”

唐良晏摇摇头,“这个夏商周似乎都有,不同时期差别也只发生在花纹细微变化和成品的厚度什么上,想知道年代,得专门的人员来看。不过你怎么这么执着于这些东西的年代,难不成是想通过这些,去确定前边那个大殿的建成时期?”

霍泽渊道:“不是,你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我对这里有一个好奇的点。”

“什么点?”

霍泽渊沉吟片刻,道:“我第一次偶然进这里取那青铜长杆刺鱼,刚一见这里的布景,就觉得奇怪。你看,你说这桌子上摆放的祭品青铜酒爵是西周早期的,但是这张桌子却不是。”

眼前这张桌子,虽然残破,但较好的这一端还是能看出它原本的样貌。全身通体漆黑,约一米三四的高度,四条桌腿明显经过精致的打磨,光滑笔直。唐良晏的灯光扫了一圈,只以为霍泽渊是因为这桌子有不符合西周时期的高大才觉得怪异。而当他低头又看了一眼桌子的侧面,他却一下子就懵了。

“那是脚牙?!”

“先秦时期没有大桌大椅,这种脚牙的形式和做工是明清时期才出现的。这享堂外观盖顶边缘的的字是甲骨文,我一进来就只当它是先秦的建筑。结果看见桌面上摆的是西周的青铜器,桌子却是这个样子。”

薛瑜挠挠头:“这有什么,有明清时侯的人来过呗,应该是看着庙以前用来摆祭品的桌子太破,所以自己弄了一个新的过来。”

薛瑜话音刚落,秦殊在身后轻呼了一声,薛瑜闻音瞬间转身,急道:“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秦殊站在门口,黄海伊正在把盖顶外延那一圈甲骨文抄在胳膊上。

秦殊刚才那一吓,抬手揪住黄海伊的衣服,薛瑜跑过来,凑得很近。

“怎么了?!”

秦殊指着前面,闭着眼缓了缓神,才说:“我刚才去把霍老板叉的鱼拿到河边涮干净,就放在门口台阶最下面那里立着。想着找点什么东西生火把鱼烤上,结果才上了台阶往里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一声响动,转过身一看,那鱼莫名其妙的……跑到哪里去了!”

两次相差的距离大概又五六米,就是青铜杆不小心滑落也掉不到那里去。薛瑜用手电筒照着那里,光晕一圈一圈的散开,四下空旷别无一物。他蹬蹬蹬跑过去把那条鱼捡了起来,大着胆子环顾了一圈四周。

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他走回秦殊身边,拍拍她的背安慰她:“没关系,有我在身边呢,你下次别一个人行动了,想干嘛告诉我,我陪着你去。”

秦殊的确是被吓了一下,但也至于脆弱到什么都要让人陪同的地步,她斜乜了薛瑜一眼,看他满脸担忧,应付的说了声好。

秦殊想烤鱼吃,不出薛瑜意料,她果然饿了。从赵禁那拿的压缩饼干还有几块,秦殊咬着一块饼干先垫了垫肚子,薛瑜没去和唐良晏他俩掺和,他坐在享堂的台阶上,拔掉插在鱼身上的杆子,物尽其用将那根杆子做了豁开鱼肚的刃。

“这东西挺好使,这是什么?”

“好像是霍老板从那供桌上拿的,应该是商周时期的什么祭祀用具吧。”

薛瑜不置可否的用那又扁又锋利的上端将鱼的肠子肚子一股脑全掏了出来,空中弥漫着一股腥气。享堂里面的霍泽渊骂道:“干什么呢?味道这么大!”

薛瑜答:“处理鱼呢!正好,这没烧火的,你们俩把里面那桌子拆下来,咱们点了烤鱼吃!”他几下刮掉鱼鳞,把弄好的鱼正反翻面都看了看,确定没有哪处落下了未除的鱼鳞,他又将青铜杆穿了回去。

秦殊帮他拿着,却听里面迟迟没有拆卸桌子的动静。他让秦殊稍等,转身进了宗里。

只见桌子被掀倒在地,霍泽渊和唐良晏全都背对着他蹲在地上,就连手电筒都被霍泽渊搁在嘴里咬着。

这一般只有两只手都被占用的情况下才会这样。

发生什么了吗?

薛瑜茫然地走过去,只见在那束光线的照耀下,木板腐烂出一个大坑,倾斜的桌子将几近全部的祭祀品全部倒进了里面。旁侧又恰好有一处木板翘了起来。正好在霍泽渊蹲下取第二个青铜酒器时挡了他的视线,而当他们俩人将供桌搬开,才偶然发现这供桌下的秘密。

薛瑜听见唐良晏轻声嘀咕道:“这是铁的,这是掐丝珐琅的,这是玉的,这是陶瓷……”

诸多不同类型的祭品,来自于不停朝代,来自于不同地方,期间不泛有唐良晏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他震惊的眼睛都直了,跪在积聚着堪称聚宝盆的木洞边,抑制不住的抓住霍泽渊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掰过来。

“这是朝代庙,看出来了吗?这是朝代庙……”

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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