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剑锋悬停在苏小乖的咽喉之上,闪烁着无情的寒光。
秦风吟那双空洞的狐瞳中只剩下纯粹的杀戮本能,高高举起的右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无情斩落!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毫无征兆地从秦风吟体内渗出,悬浮于半空!
水珠迅速膨胀、扭曲、变形,在幽暗的阵法光芒下,瞬间凝聚成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正是赵千月!
赵千月的“分身”甫一出现,眼中便映入了这惊魂一幕!
“风吟——住手!”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反应!
左手如同穿破空间的闪电,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猛地探出,一把死死扣住了秦风吟那握剑下斩的右手手腕!
轰——!
一股狂暴到难以想象的、如同失控海啸般的妖力,瞬间从秦风吟的手腕爆发,狠狠冲击在赵千月分身的掌心!
赵千月闷哼一声,虚幻的身体剧烈震颤,几乎要被这股毁灭性的力量冲散!
但她咬紧牙关,眼中爆发出不顾一切的决绝!
“给我——松开!”赵千月分身厉喝一声,左臂肌肉贲张,用尽全身的妖力,狠狠一扭一压!
噗嗤!
神术剑的轨迹被强行改变,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狠狠刺入苏小乖脑袋旁边的地面!
剑身没入土石直至剑柄!
狂暴的剑气炸开,泥土碎石如同霰弹般四溅飞射,在苏小乖脸颊旁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若是这一剑落下……赵千月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剑孔,一股冰冷的后怕瞬间席卷了她虚幻的灵体。
没有丝毫喘息之机!
赵千月右手并指如剑,快如幻影般点在秦风吟额间那剧烈闪烁的金色“50”浮纹之上!
同时,她口中急速念诵起古老而晦涩的咒文,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镇压灵魂的沉重力量:
“月魄凝华,蚀光归藏……封!”
随着她最后一声清叱,她右手手腕处,一道环形、如同烙印般的黑色符咒骤然亮起!
那符咒纹路繁复诡异,此刻却如同活过来的黑色锁链,爆发出深邃幽光!
光芒顺着她点出的手指,瞬间缠绕上秦风吟的额头!
嗤嗤嗤——!
那黑色符咒的纹路,如同最霸道的蚀刻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顺着秦风吟的额间浮纹向四周蔓延、渗透!
所过之处,秦风吟皮肤下狂暴的金色妖力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结,发出细微的“滋滋”声!
效果立竿见影!
秦风吟身后那九条狂乱舞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雪白狐尾,如同被无形的大手强行拽回体内,一条接着一条,迅速消散!
那双冰冷暴戾的竖瞳,也如同褪色的墨水,金色迅速消退,重新变回属于人类的、带着茫然和空洞的黑色眼眸。眼中那令人心悸的杀意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熄灭。
“呃……”秦风吟口中发出一声无意识的轻哼,紧绷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软软地向前倾倒。
赵千月分身强忍着自身因承受巨大冲击而变得极其不稳定的虚幻感,一个箭步上前,用尽全力将秦风吟倾倒的身体接住。
她的动作轻柔而迅捷,将昏迷的秦风吟缓缓平放在地面上,看着对方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的脸庞,分身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担忧和心疼。
然而,强行施展“月相封印术”对抗暴走的月蚀尾狐之力,已经彻底耗尽了这具水分身所有的妖力本源。
赵千月分身的身影,如同阳光下的露珠,开始迅速变得透明、稀薄。
她低头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秦风吟和旁边同样昏迷的苏小乖,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最终,她的身体彻底化作一缕缕淡不可察的水汽,无声无息地消散在赎罪村破庙院落冰冷的空气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与此同时,数十里外,石心城,空字号赌坊深处,一间弥漫着淡淡檀香和铁锈味的静室内。
盘膝而坐的赵千月本体,猛地睁开双眼!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压抑不住的岩浆,从她口中狂喷而出!
殷红的血花溅落在身前光洁的地板上,触目惊心!
剧烈的疼痛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源于体内深处——数枚深埋在她骨骼、经络之中的漆黑铁钉,此刻正因感应到她分身的妖力波动而剧烈震颤、释放出阴寒蚀骨的破坏力!
这是嗜金翁打入她体内的“黑铁钉”,既是监控,也是惩罚!
赵千月捂住剧痛的胸口,脸色瞬间惨白,额角青筋暴跳,冷汗涔涔而下。
但□□的痛苦远不及她心中的惊涛骇浪!
分身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涌入她的脑海——破庙院落、幽紫阵法、失控的九尾、悬于苏小乖咽喉的剑锋、自己分身强行施展的封印……以及最后秦风吟昏迷、苏小乖重伤倒地的画面!
她的目光猛地落在自己右手腕上——那里,一道与分身手腕上一模一样的环形黑色符咒,正散发着微弱却持久的幽光,符咒的末端,仿佛还有一丝未散的、属于秦风吟狂暴妖力的气息。
“月相封印术……”赵千月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那道冰冷的符咒纹路,脑海中浮现出师父秦白醒曾经的嘱托。
那时,师父紧紧握着她的手:“千月,记住这个术,风吟还小,月蚀尾狐的力量太容易失控,这个术能够保护她……”
师父眼中的担忧和期许,如同烙印,深深刻在她心底。
如今,预言成真了!风吟失控了!
而且是在最危险的地方,身边只有昏迷的苏小乖!
封瑶虽死,但赎罪村绝非善地,嗜金翁的爪牙无处不在!
若此时有敌人循迹而至……
巨大的无力感和焦灼如同毒蛇般噬咬着赵千月的心。
她仿佛能看到危险的黑影正狞笑着,一步步逼近毫无反抗之力的秦风吟。
而自己,却被这该死的赌坊和体内的黑铁钉牢牢禁锢,远在数十里外,鞭长莫及!
只能对着赎罪村的方向,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呐喊:风吟……撑住!
赎罪村,破庙院落。
幽紫色的阵法光芒早已消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血腥味。
秦风吟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刺目的天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随即,封瑶那胸口被洞穿、死不瞑目的惨烈尸体便闯入视野。
那双失焦的蛇瞳空洞地对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这血腥的场景,瞬间与十年前刑场上重叠!
秦风吟的心猛地一揪,太阳穴突突直跳。又是这样……
如同十年前被穷奇逼出九尾后一样,记忆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尾狐之力……又失控了!
她不会……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
她猛地扭头,焦急的目光扫向苏小乖之前倒下的位置!
万幸!
那个小小的身影依旧躺在那里,表面上看,没什么伤口。
秦风吟连滚带爬地扑过去,颤抖着手探了探苏小乖的鼻息和脉搏,确认她还活着后,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才轰然落地。
“还好……还好……”秦风吟瘫坐在地,剧烈地喘息着,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虽然完全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停下来的,但看到小乖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
强压下翻腾的心绪,秦风吟挣扎着站起身。
当务之急是拿到蛇毒!
她快步走到封瑶的尸体旁,忍着浓烈的血腥和腥臊气,目光锐利地搜索着。
很快,她在封瑶被洞穿的胸腔附近,发现了一条同样被剑气贯穿、早已僵死的银环蛇!
正是被封瑶吞入腹中的那条毒源!
秦风吟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裹着,将这条关键的毒蛇取下收好。
一阵嘈杂而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孩童压抑的啜泣声,从破庙地牢的入口处传来。
石毅带着十几名伤痕累累、步履蹒跚的护卫队员,如同移动的人墙,将那群石心族孩童护在中间,艰难地走了上来。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添了新伤,有的手臂骨折用布条吊着,有的额头还在淌血,眼神却依旧如同警惕的鹰隼,紧张地扫视着院落每一个角落,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木偶兵。
看到封瑶凄惨的死状,石毅等人脸上都露出了震惊之色。
石毅看向秦风吟,眼神复杂无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敬畏:“姑娘……你……你一个人……解决了她?”
封瑶的恐怖,他们这些常年被关押在赎罪村的人再清楚不过!
嗜金翁手下最强的爪牙之一,竟被眼前看似柔弱的女子独自斩杀!
“嗯。”秦风吟无心多言,只是点了点头,“小乖也中毒了,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千味斋!”
“好!”石毅立刻明白事情的紧迫性,强忍着伤痛招呼同伴,“大家相互扶持,我们立刻……”
然而,石毅的话音未落——
站在寺院门口的秦风吟,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动!
就在地牢入口那幽深的阴影边缘,一条只有尺许长短、通体覆盖着深褐色菱形斑纹的短尾蝮蛇,如同鬼魅般一闪而过!
它的速度奇快无比,一闪即逝,瞬间就消失在黑暗的地牢甬道之中!
封瑶?!她竟然还没死?!!
秦风吟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巨手狠狠攥住,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
封瑶知道她是月蚀尾狐!是秦白醒的女儿!
这个秘密若是被她传递出去,最终落到穷奇耳中……
十年前的穷奇就已经是85级的恐怖存在!
十年蛰伏,他的实力会达到何等骇人的地步?
秦风吟毫不怀疑,现在的自己在穷奇面前,连蝼蚁都不如!
一旦身份暴露,不仅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赵千月、义妁、苏奶奶、甚至整个石心城所有与她有牵连的人……都将迎来灭顶之灾!
绝不能让封瑶逃走!必须斩草除根!
电光火石间,秦风吟已做出决断!
她一把将昏迷的苏小乖塞到离她最近的石毅怀中,语速快如连珠,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封瑶还活着!我去追她!你们带着小乖和孩子们,去千味斋!”
话音未落,秦风吟的身影已化作一道疾风,毫不犹豫地再次冲进了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地牢入口!
阴冷、潮湿、弥漫着霉烂和血腥气的地牢甬道。
秦风吟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循着那丝微弱的、属于蛇类的腥气紧追不舍。
前方,那条深褐色的短尾蝮如同黑色的闪电,在狭窄曲折的通道内疯狂逃窜,速度快得惊人!
秦风吟拼尽全力,竟也只能勉强不被甩开,始终无法拉近距离!
地牢的通道比她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如同一个巨大的地下迷宫。
岔路如同蛛网般密布,有的向上,有的向下,有的通往未知的黑暗深处。
秦风吟一边心惊于这地道的庞大和诡秘,一边心急如焚,只能死死咬住前方那道一闪而逝的蛇影。
随着不断深入,通道变得越来越狭窄、低矮,有些地方甚至需要秦风吟侧身才能勉强通过。
湿滑的石壁上布满黏腻的青苔,脚下是松软泥泞的腐土。
她知道,在这里使用大开大合的剑气,极可能引发塌方,将她和封瑶一起活埋!
只能用那个了!
秦风吟深吸一口气,骤然停下脚步。
她左手紧握神术剑,将体内精纯的妖力源源不断地灌注其中!
嗡——!
神术剑发出低沉的嗡鸣,璀璨的金光开始内敛、转化。
剑柄上玄奥的纹路如同活物般流动、重组,宽阔厚重的剑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狭窄、轻薄、透明!
几个呼吸间,神术剑已彻底褪去刚猛的外形,化作一柄通体晶莹剔透、如同月光凝聚、剑身近乎无形的奇异长剑——承影剑!
剑身流转着虚幻的光芒,仿佛握住的不是实体,而是一道清冷的月光。
秦风吟眼神锁定前方即将消失在拐角的短尾蝮,左手持承影剑,剑尖遥指!
“虚无杀!”
一声清叱!
承影剑剑尖微颤,一道完全透明、无声无息、却又蕴含着恐怖切割之力的剑气,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连接”在了那条疯狂逃窜的短尾蝮身上!
那短尾蝮身体猛地一僵!
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它疯狂地扭动、挣扎,蛇鳞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沙沙声!
秦风吟眼神冰冷,手腕猛地一绞!
嗤——!
空气中仿佛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撕裂声。
噗!
前方挣扎的短尾蝮,蛇口猛地张开,喷出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的暗红色鲜血!
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秦风吟快步上前,蹲下身仔细检查。
她翻动蛇身,致命的伤口从内部被无形的剑气撕裂;探其鼻息、心跳,皆已停止;妖力波动也彻底消散。
这一次,是真的死了。
秦风吟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封瑶这个心腹大患,连同她知晓的秘密,终于被彻底埋葬在这幽深的地底。
然而,当她站起身,环顾四周时,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身后,是来时那如同蛛网般密布、早已记不清路径的无数岔道,幽深黑暗,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
身前,狭窄的通道延伸出去不远,便分成了两条岔路。
左边的岔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冷死寂。
右边的岔路,在通道尽头,隐约透着一丝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般的昏黄光亮。
稍作权衡,秦风吟选择了右边的岔路。
只要走到有光的地方,总能辨明方向,找到出路。
她沿着透着微光的通道继续前行。
脚下的泥土更加松软潮湿,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发出“噗嗤噗嗤”的闷响。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处向上的阶梯。
阶梯由巨大的青石板垒砌而成,每一块都布满湿滑的苔藓。
石阶盘旋向上,通往一片未知的黑暗。
秦风吟小心翼翼地踏上石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
越往上,空气愈发冰冷,那股混杂着霉味和土腥气的寒意几乎要渗入灵魂。
然而,就在她攀登到阶梯中段时,一阵隐约的、却异常熟悉的喧嚣声,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帷幕,从上方隐隐约约地飘了下来。
叮叮当当……是骰子在碗中疯狂跳动的脆响!
“开!开!开!”……是赌徒们声嘶力竭的呐喊!
“哈哈!豹子!通杀!”……是赢家的狂喜!
“妈的!又输了!”……是输家的咒骂!
还有筹码碰撞的哗啦声、桌椅移动的摩擦声……汇合成一股属于赌坊特有的、疯狂而躁动的声浪!
秦风吟心中猛地一跳!
难道这地道的出口……
她立刻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想要一探究竟。
然而,就在她即将踏上最后几级台阶,那喧嚣声最为清晰之时——
所有的声音,如同被一把无形的巨剪瞬间剪断!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骤然降临!
仿佛刚才那一切喧嚣都只是她的幻觉!
秦风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承影剑,冰冷的剑柄传来一丝微弱的凉意,让她稍微定神。
屏住呼吸,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一步一步,极其缓慢而谨慎地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眼前,是扇厚重的的木门。
门缝里,透出几缕昏黄的光线。
秦风吟伸出手,轻轻按在冰冷粗糙的门板上。
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一推!
吱呀——!
刺耳的摩擦声在死寂中格外瘆人。
门缓缓向内打开。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房间。
一股浓烈的、属于蛇类的腥臊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草药和**的气息。
墙壁上挂着几幅诡异的壁画,画中全是扭曲盘绕的各种毒蛇,冰冷的竖瞳仿佛在注视着闯入者。
房间中央,一张巨大的、造型如同盘卧巨蟒的床榻格外醒目,墨绿色的床罩上绣着繁复的蛇纹。
角落里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里面盛放着颜色诡异、冒着气泡或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液体——显然是蛇发妖封瑶在赌坊内的巢穴!
秦风吟没有在房间内停留,她的目光锁定了房间另一侧通往外界的那扇门。
她压下心中的惊疑,轻轻转动门把。
吱呀——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更加浓烈的、属于赌坊的气味汹涌而入——烟草的辛辣、汗液的酸臭、陈年木头的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秦风吟闪身而出,站在了门外的走廊上。
眼前豁然开朗。
她正身处赌坊的二楼。
脚下是打磨得光滑、布满细小凹痕的木质地板。
向下望去,整个底层是一个巨大的开放式大厅。
大厅中央,一方不大的荷花池格外扎眼——翠绿的荷叶簇拥着几朵半开的荷花,在周围昏暗摇曳的灯火下,散发着一种格格不入的、近乎妖异的静谧美感。
而荷花池的周围,则是一片狼藉的赌场景象。
各式各样的赌桌凌乱摆放,骰盅、骨牌、筹码散落得到处都是,椅子东倒西歪,仿佛赌客们刚刚还在疯狂下注,却在瞬间被某种力量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二楼呈回字形,东西两侧各有几个紧闭的房门。
三楼则只有正北方向一个房间,房门紧闭,位置居高临下,显然是掌控全局的所在。
这一切的布局……
秦风吟瞬间想起义妁曾向她描述过的空字号赌坊的独特构造——中央荷花池,回廊式二楼,居高临下的三楼主室!
这里,就是赵千月主管的——空字号赌坊!
但此刻,赌坊内诡异得令人心头发毛。
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
大厅里、回廊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形形色色的妖怪赌客、侍者、打手……
他们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全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态,僵硬地站立着。
所有的目光,都齐刷刷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惧和麻木,聚焦在大厅的上空!
秦风吟顺着他们的目光,缓缓抬头望去——
嗡!
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
只见大厅高高的穹顶横梁上,垂下一根粗大的铁链。
铁链的末端,吊着一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身影!
那人身上的衣物早已被鲜血浸透、撕裂,露出下面一道道深可见骨、皮肉翻卷的恐怖伤口!
暗红色的血珠,正顺着他的脚尖、破碎的衣角,一滴、一滴……缓慢而沉重地坠落,砸在下方的荷花池中,在翠绿的荷叶上溅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将池水染成淡淡的粉红。
那张布满血污、因痛苦而扭曲,却依旧能辨认出坚毅轮廓的脸庞
——正是石烬!
秦风吟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怒火混合着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将身体隐入走廊立柱的阴影之中,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急速扫视着整个赌坊的布局、守卫分布、以及吊着石烬的铁链结构。
虽然不知道石烬为什么飞蛾扑火,独自挑战这龙潭虎穴。
但从石毅的只言片语当中,秦风吟能够想象得到,必然与拯救石心城相关。
他身上那些新旧交叠、深可见骨的伤疤,就是无声的证明
这样的英雄,可以被击败,可以被杀死!
但绝不该像待宰牲畜般吊在这里,受此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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