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痛源真相·契约本质

战场上的硝烟还未散去,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祁怜江的身体重重倒在血泊之中,玄铁铠甲早已支离破碎,右臂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顺着指尖不断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血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失去焦距,唯有那支淬了剧毒的箭矢在夕阳下泛着幽蓝的寒光,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完颜柒的银发在风中狂舞,如同银色的火焰在血色残阳中燃烧。他颤抖着跪倒在地,将奄奄一息的祁怜江抱在怀中。指尖触碰到对方冰冷的面颊时,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江...坚持住..."完颜柒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金色的眸子中满是慌乱与绝望。他颤抖的手指抚过祁怜江染血的面颊,想要擦去那些血迹,却只让更多的鲜血从伤口涌出。

祁怜江的嘴唇已经泛起不自然的青紫,毒素正在迅速蔓延。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完颜柒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替我...照顾好...雪儿..."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部的生命力,话音未落,一口黑血从他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完颜柒雪白的衣袍上,晕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完颜柒感觉到怀中的身躯突然变得僵硬,祁怜江的瞳孔开始涣散。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正一点点失去光彩。战场上嘈杂的厮杀声仿佛瞬间远去,完颜柒的耳中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祁怜江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

"不...不要..."完颜柒的声音破碎在风中,他死死抱住祁怜江,仿佛这样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但怀中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消失,那双曾经温暖的手也变得冰冷。当最后一缕气息从祁怜江唇间逸出时,完颜柒的银发突然无风自动,心口的白玉蝉印记爆发出刺目的青光。

远处的祁怜雪似乎感应到什么,手中的银铃突然炸裂。她惊恐地转头望向战场中央,只见完颜柒抱着祁怜江的身影在血色夕阳中显得格外孤独。一滴泪水从她脸颊滑落,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砸出一个小小的坑洼。

完颜柒缓缓低头,在祁怜江冰凉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

完颜柒独自穿过幽深的宫巷,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皇宫最偏远的西厢阁楼已在眼前,这座被遗忘的建筑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蛛网密布的雕花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扑面而来的灰尘让完颜柒不由得眯起眼睛。阁楼内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地上积了厚厚的尘土,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细小的尘埃,在月光下如同飘散的鬼火。

他按照母妃生前告诉他的方法,在东南角的青砖地面上找到了那个不起眼的暗纹。指尖轻触三下,又重重叩击两下,地面突然陷下去一块,露出一个精巧的机关锁。完颜柒从怀中取出一枚白玉蝉佩,这是母妃临终前交给他的信物。当玉佩嵌入锁眼时,机关发出沉闷的咔嗒声,三重暗格依次打开。

最里层的暗格中,《妖仙缘录》静静地躺在那里。青铜封面上镌刻的九幽蝉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当完颜柒的手指触碰到书脊时,那些看似装饰的蝉纹突然活了过来——三只金瞳在青铜封面上缓缓睁开,冰冷的目光直刺人心。书页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动着,最终停在记载"九幽还阳术"的那一章。

那些用金砂与处女血混合书写的文字突然渗出猩红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需以挚友血脉为引,施术者每日取心头精血三滴..."字迹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每一个笔画都在书页上留下血色的痕迹。更可怕的是,当完颜柒的目光扫过这些文字时,它们竟然开始重新排列组合,形成新的警告:

"逆天改命者,必受天谴。施术者将失去半身功力,姻缘线永久断裂。若四十九日内泄密,诅咒将传染知情者..."

完颜柒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银发在无风的环境中微微飘动。他看见书页边缘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爬向他的手指。当第一个符文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一阵剧痛从指尖直窜心口,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中爬行。

阁楼外,一只夜枭突然发出凄厉的啼叫。完颜柒猛地抬头,发现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透过破败的窗棂在地上投下狰狞的影子。书页上的血字越来越亮,最终在空气中投射出一个模糊的画面——那是祁怜江躺在血泊中的身影,胸口插着那支淬毒的箭矢。

"我接受。"完颜柒的声音在空荡的阁楼中回荡。他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在书页上。血液接触纸面的瞬间,整本书突然悬浮到空中,爆发出一阵刺目的红光。那些血字化作无数细小的红丝,如同活物般缠绕上完颜柒的手腕,最终在他心口的蝉形印记旁,烙下一个新的符文。

当光芒散去时,阁楼恢复了平静。唯有完颜柒知道,一个不可逆转的诅咒已经生效。他小心地将古籍收入怀中,转身走向门口时,月光下的影子竟诡异地分成了两个——一个是他原本的身影,另一个则多了对虚幻的蝉翼。

完颜柒站在祁怜江曾经的质子府密室中,指尖轻抚过斑驳的石墙。这间位于地下的密室潮湿阴冷,墙面上还残留着当年祁怜江刻下的剑痕。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按照《妖仙缘录》上的记载布置祭坛。玄铁打造的九芒星阵被镶嵌在地面中央,每个角上都摆放着一盏青铜古灯,灯油是用西域曼陀罗和雪莲炼制而成,燃烧时会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每日寅时,当整个皇城还沉浸在黑暗中时,完颜柒都会准时来到祭坛前。他褪去上衣,露出苍白却结实的胸膛,心口处的白玉蝉印记在烛光下泛着微光。陨铁匕首被他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让指尖微微发颤。匕首刺入心口的瞬间,尖锐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死死咬住嘴唇,不让一丝呻吟泄出。鲜血顺着匕首的纹路滴落在祭坛中央的《妖仙缘录》上,书页立刻贪婪地吸收着这些鲜红的液体,发出诡异的滋滋声。

剧痛中,完颜柒的思绪总是会飘回那个改变他命运的雪夜。那年寒冬,他作为质子在天璇皇宫受尽折磨,最终因失血过多倒在御花园的雪地里。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命丧异国时,是祁怜江不顾侍卫阻拦,执意将他带回了寝宫。他至今记得那双温暖的手是如何小心翼翼地为他包扎伤口,记得祁怜江偷偷塞给他的那枚蜜饯的甜味,记得对方在太医面前为他遮掩时的坚定眼神。而现在,他要用自己的血,换回那个人的生命。

第七日破晓时分,完颜柒在铜镜前发现了一个可怕的变化——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银发末梢,竟然开始泛出淡淡的金色。那金色并非阳光般的温暖,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冰冷色泽,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妖异。他试图用剪刀剪去变色的发梢,却发现新的金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继续生长。

到了第十四日,更严重的反噬出现了。完颜柒在取血时突然发现右耳听不见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世界仿佛被生生割裂成两半。他试着拍手,左耳能听到清脆的掌声,右耳却只有令人窒息的寂静。太医诊断后摇头退下,表示这不是寻常的耳疾,而是某种诅咒带来的不可逆损伤。

但最可怕的还是心口的变化。原本晶莹剔透的白玉蝉印记,如今已变成浑浊的灰黑色,那些细密的纹路如同蛛网般向四周蔓延,爬满了半个胸膛。每当月圆之夜,这些纹路就会泛起诡异的青光,仿佛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完颜柒常常在半夜被胸口的灼痛惊醒,发现那些黑色纹路又向外扩张了几分,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身躯。

第二十一日,新的异变出现了。完颜柒的左手小指开始变得透明,在阳光下能隐约看到背后的景物。与此同时,他的味觉也开始丧失,再醇香的美酒喝到嘴里都如同清水。最令他恐惧的是,某天清晨他在镜中看到自己的左眼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眼白部分布满血丝,就像《妖仙缘录》封面上那只睁开的金瞳。

随着取血次数的增加,祭坛周围也开始出现异常。密室里的蜡烛会无缘无故地变成幽绿色,墙上的剑痕不时渗出黑色的液体,就连空气中也开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更诡异的是,完颜柒每次取血时,都能听到若有若无的耳语声,仿佛有无数亡魂在祭坛周围窃窃私语。

到了第三十五日,完颜柒已经不敢在白天露面。他的银发完全变成了雪白色,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清晰地看到下面青色的血管。心口的黑蝉印记已经蔓延到脖颈,每次心跳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最令他痛苦的,是那些越来越频繁出现的幻觉——有时他会看到祁怜江站在祭坛边对他微笑,可一伸手,幻影就消散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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