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清越压剑蓄力，水蓝色灵力奔涌流转，只待一撩剑便以澎湃势而攻去。顿时有龙息奔腾，剑意凛凛。云扉开以见月，月满盈而现龙影。过蓝光潋滟，留铮铮剑鸣。是为剑式“云螭鸣”。灵龙怒目，张口扑向尹昭面门，又被后者以木剑下劈破开。清越转腕以横扫击颈，尹昭笑而抬剑刺之胃腹。清越退，胜负分。

“气势不够啊，简单来说，就是压迫感不够强。你需要在第一击的时候就打消我还手的**。这招应该算是云式剑技里气势最汹涌的一式了，要打出气派来。”尹昭点评道。“而且水是一个很灵活的元素，你的攻击不够快也不够宛转，没有把水属性剑技的魂打出来。作为季长老的徒弟，你应该对自己要求更高一些才是。”

“...受教了，谢谢老师。”清越缓上来一口气作揖道。

“嗯，下去自己多练练。”尹昭挥挥手。“下一个——雷灵根啊。你叫什么来着？”

“晚辈姓顾名澜，字子晖。”顾子晖走上前，“请尹先生赐教。”

“我刚刚看你跟小清越在对练了。雷系剑技主攻吧，你们攻守易势了？”

“不过取长补短耳。”

“挺好。那我来检查检查练习成果——”

话音未落尹昭便抬剑击去，顾子晖反应极快横剑抵挡。只见长剑泛金光，木刃照青影。攻势如雨骤，格挡振刀鸣。尹昭高位突刺击其胸膛，顾子晖条件反射横臂抵挡。而后前者借力以剑扫腿，顾子晖迅速压剑防御。然此为佯攻。尹昭猛地拧腕以剑面劈其侧脸。后者反应不及，任木剑急刹于耳前咫尺，而过残风呼啸凌厉。胜负分晓，余其心跳鸣鸣。

“在攻击时学会用剑意去压迫心理，在实战中是很重要的。那么反过来，对于防御者来说，这也将是制敌的关键。”尹昭收了木剑笑笑。“思维这一瞬间的迟钝停缓，连带着防御动作的慢半拍，在战斗中是很要命的。”

“...是。”

“不过当然了，趋利避害是作为生物的本能。害怕，惊吓，无措，这些都是面对强敌时正常的反应。这是一道我们谁都逃不过的坎，倒不必为此感到自责。”尹昭又道。“所以我们要如何抵消这一部分的致命缺陷？”

“当是...千百次锤炼的肌肉记忆。”

“不错。在还来不及思考的时候，神经冲动就已经给了反射效应抵挡出去。即便恐惧，仍然会下意识地保护自我。这就是对于现阶段的你们来说最好的答案。抵挡了然后思维就有空隙运转，然后进行反击——说到这个，你的反击意识也不强...得多练啊。”尹昭说着抬手一指旁边空地，“去那边挥剑，基础动作每个一百下。下一个。”

于是顾子晖作揖后离开，加入了“再练练”的队列中。

“...真巧啊。”

“...总之还是一起吧。”

实训课结束后，清越回居所拿了课本便朝固本培元课室走去。固本培元课是一门综合性基础理论课，不只有剑修要学习，所有修仙学徒都要研修，故而课室设在公共教学岛“文泽”。文泽岛总是人多热闹。课间走班的学生三两成行，讨论着课业与休闲的话题。有人喊着“我不要跟老师对练切磋放我回去学九章算术吧”与清越反方向擦肩走过，有人并排前行，计划着休沐日去什么风景名胜之地游玩。“说起来我还没去过老君山呢，这次休沐我想去试试夜爬老君山。”

“你是真不把宵禁放眼里啊...”同行者无奈道，“还有，你还管放假叫休沐啊，现在不是改成旬假了吗。”

“哦对对，还改成十天放一次了！到底为什么我们也要跟着遵守凡间律法啊...”两人摇着头，与清越同方向走着。

“...你九章算术学得也不好啊。”身后有渐行渐远的声音吐槽道。

“对啊，我宁愿去学算术我也不想去实训课挨打啊！为什么我学炼丹的要去真人对练打架啊！”

...

固本培元课基本等同于自习。修者打坐运转周天，教书先生巡班提点，一个时辰过去，师生各自都散了堂。时值午时放假，人潮涌动。清越顺着人流方向离开课室，又径自走向了文泽岛上的商铺区域。

岛上商铺区域的商家与客户大多是本宗弟子。凡间自古重农抑商，而在修仙界倒没这些规矩。从法器丹药，到咒符墨宝，学生们在宗门内部个体直营，对于买家同样也是既方便又划算的。清越在一位店主的面前站定，一旁的招牌写着几列大字“八十年丹修亲手炼制，品质保证，量大价优”，下方又有小字写道：“燕栩亲制，倒贩者炼丹必连炸三炉。”旁边画了一个皱眉怒目的简笔小人。

“哟，清越啊。好久没见，出任务回来了？”店主扬眉浅笑望向来客，“买丹药吗？给你优惠。”

“...燕老板工作好勤快。”清越将视线从简笔画小人身上移了回来。“生意最近还顺利吗？”

“哪里哪里，勤工俭学嘛。也就那样。”名为燕栩的摊位店主打着哈哈，“专门来找我的？要啥？我看看有没有现货。”

“嗯...应急止血的有吗？然后解毒丹？”

“有，都是中品的。速效止血丹原价六十灵玉币一瓶，算你一瓶五十。解毒丹一瓶三十我就算你二十五吧。一瓶三颗，要几瓶？”

“分别来一瓶吧，”清越思索着回答，“麻烦您了。”

“哪有的事。你愿意找我买东西，是我的荣幸呀。”燕栩笑笑，拿出丹药瓶递给清越。“你上次来买的时候我跟你提过新款瓶子的事吗？”

“...我记得是有什么新的功能？”

“对对！哎呀我干脆再跟你讲一遍吧。器修那边最近在搞一个创新研究，是什么认主跟随功能什么的，反正就是刺小拇指尖的血滴在颈口，然后会触发一个什么法阵，东西就会一直跟在你身上不会丢这样的——钱放桌上就好了，对，就这儿。”燕栩草草清点着灵玉币继续说。“反正我是觉得这功能蛮鸡肋的，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反馈评价有礼品拿。”

“原来如此，那便多谢燕兄了。”

清越点头称谢，转身要走，燕栩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忙唤对方稍等。他快速拉开桌屉，取出了一柄提灯递给清越。

“方便的话帮我跑个腿吧？下次来我还给你打折。”燕栩笑眯眯地鞠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