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是我拿的,我是看见一人影闪过,这才赶过去的……”白榆晚轻咳了两声,被掐了脖子语调有些虚弱,说话明显有些力不从心。
“那你替我那逆女嫁给谢简之,是何目的?”穆羽眼眸微眯,心中在思索她是否会说谎。
“我倾慕谢公子已久,这才找到机会与穆姑娘换身份!”白榆晚随意扯了个谎,若是再多说的话,怕是会将她白大夫的身份挖出来。
许是她眼中的那几分真诚,穆羽倒也没在怀疑:“如今我让你去监视他,你去是不去?”
“我会去的……”
白榆晚说罢,就见穆羽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怀疑。
“穆老爷,我虽倾慕于他,却也是个惜命之人。该如何做,我还是分得清的。”白榆晚眼眶微红,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贪生怕死之人。
穆羽这回算是彻底打消了心中的怀疑,见她答应,这才命侍卫将人放开。没了这限制,白榆晚终于能站起身子。
好在穆家地处洛州,不同于林冲,不然说不定见过她这张原本的脸。
“夫人!夫人!”角落的丫鬟声音急促,惊呼道。
只见穆夫人倒在她的身上,她仅用了一只手将其撑住。
“叫府医过来。”穆羽捏了捏眉心,似是呼出一声感慨。
白榆晚眸中含着担忧,她知道穆夫人的身子骨一向不好,这下知道她不是穆婉清,怕是心中的郁气一涌而出。
府医来时,穆羽早已离开了这地方,只剩白榆晚还站在一旁。
她方才偷偷已经替穆夫人把过脉了,算不上严重,只是近来不能忧心。她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是白榆晚的这件事,只能指望这府医的诊断同她是一样。
“大姑娘,夫人这是积郁成疾,应当好好调理,切莫忧心啊。”府医作揖,拿出纸开始写药方,随后递给了她,“每日服用一次便可,不用贪多。”
“多谢府医。”白榆晚道了声谢,随后看向一旁用帕子擦拭穆夫人的小丫鬟,“玲珑,夜间我在这同你一起照顾吧。”
玲珑厌恶的瞥了她一眼,方才她也在场,自然是知晓一切的:“别了吧,我们夫人可不想见到您。”
说罢,还将白榆晚手中的药方抢走。
白榆晚垂眸,没说什么,只是将人皮面具再次带上。她作为大夫,自然知晓如今的穆夫人是受不得刺激的。穆婉清临走时还让她好好照顾穆夫人,如今终究是自己食言。
现在重要的还是如何才能监视谢简之而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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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榆晚回到院子时,兰时正来回踱步,手紧紧攥住帕子,眼中是遮不住的忧心。
“姑娘您可回来了。”见她回来,兰时立马迎上前来。
上次穆羽喊她去前厅时,回来就被换了一门亲事。如今虽是归宁日,又遇上了这档子事,她心中自然是忧心的。
白榆晚心中有些许感动,连忙将她拉至屋内:“怎的站在此处吹风?一会该受凉了。”
自从侯府被灭门后,她的心中除了翻案,再装不下其他的人和事。这穆夫人和兰时算其中两个,可在穆夫人知道真相后,却不似之前那般。
她确实该早知晓,自己这身份本就是借来,如何也不该奢望更多。
兰时叹了口气,将大氅披在了白榆晚的身后,遮住了寒意。她就知道这穆老爷将自家姑娘叫过去,事情定不会简单。看自家姑娘的神色,多半是被训了。
“姑娘,这是方才厨子送来的,说是您的安排,在府外您最爱吃的那家糕点铺子买的。”兰时这才想起,带着白榆晚进屋之后,才从桌案上拿出一个小竹筐。
白榆晚眸子暗了几分,这是她与掌柜的暗语。若是送糕点,就代表其中有线索,这厨子应是之前在徽春堂诊治的。
“兰时,你先出去准备准备,我想沐浴休息了。”她随口找了个理由将兰时支走,随后看向盒中的糕点,一个一个掰开,最后在绿豆糕中,终于找到了一张纸条。
展开纸条,其中的内容让她有些沉默。
洛州一处镇子上,不少人都有头晕目眩的症状,且查不出是何原因,同之前去过寺庙的那些人一样,可这些人并未去过那出。
掌柜带来的消息,侧面说明她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且整个推翻。
也许那老人家只是意外去了寺庙,凑巧就碰到了这事。那寺庙也许没问题,可那香灰中确确实实的是有夹竹桃。
白榆晚叹了口气,暂时还想不通这问题,只能暂时搁置。
穆羽下手有些重,此时脖颈处的红痕还未褪去。她将桌案上之前带来的药膏涂上,若是被谢简之看见,必然会对她多加几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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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穆府门口冷冷清清,没有一人出门相送,只是在离开前,管家将她带至一边,将穆羽说的那些威胁人的话,都说了个遍。
“姑娘,您也别太伤心,许是夫人昨日受了寒,今日实在不宜出门。您也知道的,老爷一直都忙……”兰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
白榆晚与之一同坐在马车里,虽然穆羽得知她是假冒的穆婉清,但这马车还是与之前一样,铺了绒的地毯。
她将一旁的毯子拿起,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随意开口:“无妨。”
昨日都已经摊牌,今日即使是来了,多半也是带着虚假。
同车夫说了去徽春堂后,兰时又缠着她询问是哪不舒服,她只好说自己染了风寒,有些头疼难眠。
兰时这才停了说话声,才得体让她安静地靠在这里。
马车不算快,只是偶尔的颠簸,对于白榆晚来说,却有些摇篮的意味。迷糊中听见兰时开口:“姑娘,咱们到了,先去看看再睡?”
顿时让她清醒了几分,掀开车幔,已然到了徽春堂门口。
“掌柜,我今日染了风寒,还是用上次的针灸便好。”
“您跟我来。”掌柜立马迎了上来,也知道她的意思。
兰时欲跟着她一同去,但被掌柜拦下:“针灸时不宜被人打扰,想必姑娘也是通情达理之人。”
“劳烦大夫了。”兰时也不好在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白榆晚被带走。
来到后院,白榆晚率先开了口:“掌柜,是夹竹桃,寺庙的香灰中也有。”
掌柜微惊,欲言又止。
“我猜想这夹竹桃必定不止在一处,只是其他地方暂时还未找到。”白榆晚将治疗的药方写下。
掌柜眉头紧锁,目光有些沉:“那镇子如今已经有人心惶惶之势,若再得不到解决,怕是会愈加严重。”
白榆晚思忖片刻,开口:“这件事交与我,我去谢府同那县尉说一声。若是他能帮忙自是最好,若是不帮,徽春堂也定不能看着事态如此发展。”
她虽然只与那谢家大公子见过一面,但那人看上去并不是那种在其位不谋其事之人。想必他知道后,也会派人前去,这时徽春堂再加入便不会打眼。
从徽春堂出来后,白榆晚想着先去买几本话本子。
从前倒没觉得这东西好看,自从看了穆婉清买的那些话本子后,还真有些舍不下。偶尔无聊便会翻一翻,想来今日也顺路。
同兰时说过后,她便赶紧下了马车,从一旁扶着她。二人在西街寻了间人较多的铺子,买了些话本子就要离开。
这时隔壁似是发生了动乱,不少桌椅被推倒在地上,起了些尘雾。
“姑娘,我们朝后面走吧。”兰时见到这样的场面多少有些害怕,手指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白榆晚点了点头,她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这明显是有人在斗殴。
“别动!”一把匕首不知从何处冒出,突然就抵在了她的腰间。
兰时这时还未发现,直到她转身,发觉身边没了白榆晚的身影,这才开始四处寻找。
往回走了几步才发现人在原地,于是她快步走去,想要牵上自家姑娘的手:“姑娘,这边不安全,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白榆晚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快走。
兰时一时间没有明白她眼神的意思,又朝前走了几步。
“姑娘!”当她看清楚面前场面的一瞬间,手中的话本子落了一地,她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
腰间的匕首被推近了几分,低沉的声音越过白榆晚的耳边,直达不远处:“你们最好不要动手,给我一匹马,我要出城。”
是一男子,不知犯了什么事。容不得她多想,男子已经在她耳边威胁:“你好好配合,我自当饶你性命。”
可她一向是个不服命的人,趁着男子带她朝后走动之际,从袖口中拿出几根银针。
现在是背对着的情况,她不敢下手,若是能趁着这男子放松时,或许能多几分可乘之机。
“挟持女子算什么本事?”一道清润的声音从一旁的小巷中响起。
缓缓走出一人,身着锦色衣袍,手执一本书卷:“你抓她不如将我换了去?”
那人嘴角微勾,同男子打着商量:“我算是个小县尉,可比这小娘子要有价值的多。”
白榆晚隐约觉得这是声音耳熟,微微抬眸,才发现那人是谢简之的表哥谢君珩。
谢君珩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一会趁乱往西侧走,她看懂了意思,于是眨着眼睛回应。
似乎是感觉到这两人隔空交流,男子的匕首非但没有放松,反而又贴近了几分:“不用跟我说这么多,你只要将马匹准备好,我出了城,自会放了这小娘子。”
他没有上当,交换人质这种事若没做好,定然会吃亏。
“行,按他说的准备。”谢君珩对着身旁一小官吏挥了挥手,随后又看向他们的方向,“你看,我们已经去准备了,这附近的快马可不好找,怕是一时半会来不了。”
男子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等待着。想来是自己的要求得到同意,白榆晚腰后的匕首也松了几分。
少顷,她将手中的银针一下扎在了男子锁住她的手臂上。
未曾料到身旁这女子会突然反抗,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女子,力气却不小。他吃痛将手松开,待回过神,白榆晚已然跑开了不小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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