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气，空气格外的清新，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晴朗的时节，一尘不染，晶莹剔透。朵朵白云照映在梅江之上，鱼鳞似的微波，碧绿的江水，增添了浮云的色彩，分外绚丽。

梅江边上立着一座小巧玲珑的凉亭，雨后的凉亭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此时凉亭里的两人，路人见了也不由纷纷行注目礼，可两人却宛如不见，传出一阵阵温和的笑声。

笑声并未存在多久，便停下来，转而变得微微伤感。

白墨垂眸：“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再见...”

沈砚尘笑：“白兄进宫当画师，前程似锦，我自然开心。此次告别，我自然也有几分不舍，不如这样，五年之后，在此相聚，白兄意下如何？”

白墨：“一言为定！”

沈砚尘：“绝不骗你。”

“噹——，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的声音传来，提示着夜还未过半，躺在床上的白墨久久未曾合眼，转头看着外间案头的笔墨纸砚，心中酸涩，身子微寒。

月光照在屋外的青竹之上略显暖色，鼻间充斥着还未散尽的淡墨残香，似是看见好友的身影轻倚在玲珑案前作画，安静祥和。

转眸间，那身影已然不见，白墨微翘的嘴角也因此落下渐平，轻叹一声，合上眼眸，压下心中所有的情绪，任由寒意卷席自己的身体，久久不散。

寒梅更换，年华似短，五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昨日是与好友的五年之约，可昨日到了约定之地，等了整整一日，却并未出现好友的身影。

白墨倚在玲珑案前，低喃：“为何没有来，是出了何事么？”

研磨的小童抬头：“先生，您说什么？”

白墨似是惊了一下：“……没什么，墨磨好了么？”

“好了，先生。”小童放下石墨，又给先生沏好热茶，放在案桌前“先生，如今天冷了，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吧？”

“是啊，深秋的天气是开始冷了，可外面的景色还是一如当初的美。”白墨拿起热茶放在唇边，轻吹一口，热气瞬间散出许多，挡住眼眸中溢出的情绪。

“嗯！尤其是昨天先生去的那梅江，便是小童见过的最好看的景色！”

小童名叫林童。

白墨放下热茶，拿起毛笔，开始作画，小童见先生已经开始作画，便不再开口打扰。

是啊，那梅江是梅州最好看的景色了，当初那地方还是他选的……

梅州的梅江，一年当中，无论是何季节，都能有欣赏的景色，无论花草树木还是亭阁楼宇，都有不同别具一格的美。一些文人墨客也经常去聚会，欣赏美景，亦或是吟诗作对。正因如此梅州也因梅江而出名，每年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可是昨日，却不曾见你……

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画纸轻吹一口还未曾干透的墨，“小童，晾干后收好，再把砚台洗干净，收拾好东西，明日我们回京。”

“好的先生。”

第二日回京的路上，马车中小童问：“先生，您为何一直带着这个砚台？看样子已经很旧了，为何还一直在用着？买个新的用着磨出来的墨不是也好吗？”

白墨从书中抬头看了眼小童，“这个砚台，是我家祖传的，而且祖训中说无论身在何处，都要带着这个砚台，不能将之抛弃，若是为何，我也不知。”

“那这砚台有什么不同之处么？”小童疑惑。

“不同之处？”白墨想了想，“除了旧了些，但也不曾发现有何不同之处，倒是以前曾有段日子弄丢过它几次。”

“啊？丢过？为何会丢？”

“不知，找它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但在无意间却发现它又回来了。”白墨微笑。

“它自己会回来么？？”

“自然不是，是我的好友帮我找到的。”白墨轻笑出声。

白墨的眼前似是又出现了好友沈砚尘的身影，“白兄，你看，这砚台不是在这儿么，白兄怎么如此粗心？每次丢了东西，都是我帮你找回来，以后你要是把我弄丢了怎么办？”

“沈兄这话说的，你一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这倒也是，不过不要紧，就算是我丢了，我也会自己找回来的，哈哈。”

“先生，先生？”

白墨眨了眨眼睛，看到小童在自己眼前招手，“小童，我没事，把那砚台那来我看看吧。”

“哦，好。”小童转身从收拾好的包袱中拿出砚台，递给白墨。

白墨轻手接过，看着砚台目光温和，修长的拇指轻抚过有些微旧的痕迹，轻叹一声，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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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