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茜微轻抿着唇,试图压制着上扬的唇角,心如同气泡水握在手里,轻轻一晃,就溢出厚厚一层泡沫,沙沙作响,余后甜丝丝的蜜意,当一个人自己都承认已经无药可救的时候大概就真的完了,喜欢一个人,因为他怦怦直跳的心脏,就足够眩晕她的一辈子。
贺琛:“时间还早,去吃个饭?”
旁边人思绪有点飘,不由自主就要答应,声音卡在嘴边眼看就要脱口而出,大脑突然想到什么,心头一紧:“不了,我今天回去吃吧,买了饭菜会坏的”
她最近出去吃饭的频率确实有点勤,出入厨房的频率都低了,眼看年底了,还得买回家的票,不能再这样大手大脚,所以买了点菜,准备自己做饭。
贺琛借着前路口红绿灯看了她一眼,目光深沉而专注,似是探究。
郑茜微不知道他是不是不信,还补充了句:“真的”
贺琛笑了:“你紧张什么”
“??”她已经这么明显了吗,眼神飘忽不定,试图转移话题“马上绿灯了”
“嗯”他漫不经意应了一声,听上去压根都没走心。
郑茜微被他看的脸热,如果不是涂着粉底液,肯定明显的肉眼可见,她恼然扭过头不看他:“你怎么老这样”
贺琛忍俊不禁,眉骨微动:“我怎样”
她心里想说的话实在有点难以启齿,总觉得贺琛故意捉弄她,用那种含情脉脉笑起来又很不正经的眼神看着自己,莫名带着点压迫感,真难以招架:“你老是看我”
前方红灯还剩五秒钟,旁边人目光才慢悠悠移开视线,启动车:“不想让我看啊”
“我没有”怎么老曲解她意思,她有点气急败坏,说出口的话来不及收回,这话不仔细琢磨还好,但是她反应过来怎么想怎么怪,有点太上纲上线了,一个开玩笑毫无依据的话,一个细究着一个否定词唯恐被误会,怎么听都有点暧昧。
果然,说完就听到旁边人轻笑一声:“那就是想”他逗她。
或许对待他这样没完没了的,就应该任由他去,郑茜微扭过身子靠在那背对着他,索性不理他了。
贺琛低声笑了一下,不逗她了:“明天下午有时间去看球赛吧”
郑茜微想都不想:“没空,未来几周都没空”
贺琛:“哦,那太可惜了,郑编导日理万机,那你的手链可能要委屈着跟我过年了”
郑茜微:“……”
“正好,让你的水晶手链给我涨涨桃花,年底了,带个女朋友回家过年,也省的家里催”贺琛言之有理。
“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我那个是紫水晶,不是粉水晶,没那功能”郑茜微眼皮掀起瞅他一眼,语气凉嗖嗖的。
贺琛唇角翘了一下:“啊,那有什么功效,让郑编导都睡不着,助眠的?”
“对于我们这种搬砖少女,当然是保工作的”郑茜微不假思索回答着。
贺琛:“那既然这么重要,明天就来找我,你来,我就给你,过期不候”
……
郑茜微回到家,刚进门就看到一双男士旅游鞋,乱糟糟扔在那,客厅电视机音量被调的很大。
她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没换鞋,往里走,就看到沙发上,郭琳琳被林子航揽着肩膀,男的坐姿很随意,两腿大咧咧一敞,靠在沙发上,视线一直在电视屏幕上,伴随着肆意的笑声。
似乎也没听到有人进来一样,模样嚣张的她一度怀疑自己进错家门了。
郭琳琳倒是听到动静扭过头来,表情有点僵硬,目光里面透露出的情绪复杂极了,还没等她看清,林子航就十分不耐地掰着她下巴掰了回去,递到她嘴边薯片:“琳琳,不是你说的想看电影,怎么这么不用心呢”他是笑着的,眼底的柔和似乎都快溢出来了,但是就是莫名的让郑茜微起鸡皮疙瘩。
郭琳琳僵了几秒,慢吞吞地张嘴咬住薯片,笑了笑:“没有,继续看电影吧”
郑茜微往后慢退了几步,心里莫名爬起点难言的诡异,不知道第几步的时候,突然听到易拉罐被捏扁扔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林子航松开郭琳琳,起身随意地将薯片往桌上一丢,拍拍手:“姐姐,这么半天不进屋是在想着怎么跟房东告状吗”
他扭头,脸上几分阴森的笑,眼神突然恶狠狠地看向她:“都是因为你天天各种阻拦她,我俩天天吵架,听说你想搬走啊”林子航一边说着上下打量了一圈她。
看的她莫名的一阵反胃。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搬走腾位置”
“现在说这个你当我傻啊”林子航摇头晃脑,步步紧逼。
郭琳琳怕了,拽着林子航胳膊,带着哭腔对他说:“你别这样,这事情跟她没关系”
林子航呵了一声,一把推开她:“你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脸管别人”
郭琳琳踉踉跄跄被推的没站稳倒在了地上,不知道是摔到了哪,疼的倒吸了口气,郑茜微目光落在她袖口,露出一小截手腕,上面一圈青紫,触目惊心。
林子航眼底有一瞬间慌张,但是转而听见郑茜微开门的声音,他想都没想一把薅住她头发把人薅了回来。
毫无防备,头皮一阵麻意,疼的她倒吸口气,郑茜微紧抿着唇,顺着他的力道往他那边靠,林子航看她十分顺从,不屑一顾,呵了一声,这才松了手。
郑茜微疼的按着头发缓了缓,林子航还在沾沾自喜,完全没注意到旁边人脸色已经变了。
林子航踢了一脚柜子,骂骂咧咧。
“臭娘们,还想……”跑
字音没落定,吃痛的声音瞬间响起,林子航还没反应过来,猝不及防,手腕被蓦的掰到身后。
痛感还没来得及传来让他有所反应,整个手腕被扯住往下拉,骨头嘎嘣一声,疼痛感使他脸部变得皱巴狰狞,同时抬起膝盖猛顶他的腹部,一波未平一波起,不受控的身体前倾,眼看着马上要趴地上了,郑茜微一脚踢中他的膝盖。
郭琳琳目瞪口呆,惊得嘴巴微张,只听咚的一声,全程目睹着林子航跪在她面前。
郑茜微脸色冷极了,她摸了一把头发,果然掉了一大撮,这辈子最宝贵的,估计就是她的头发了,以前头发少的时候,几乎是每天想尽办法护理,好不容易现在头发浓密了点了。
心底控制不住的火气越烧越旺,一巴掌抽他脸上:“傻逼,惹到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娘们”
十分钟后,楼下散步回来的大妈不明所以,只见警车停在楼下,几个警察匆匆进了单元门:“这是出啥事了”
旁边的几个老人凑一块嘀嘀咕咕。
“刚才我在屋里听到三楼隔壁那个小姑娘嗷嗷骂人”
“跟男朋友吵架了吧,今天白天就听见闹腾的不行,东西摔摔哒哒”
“不是那个小姑娘,是岁数大一点的那个,平时看到还文文静静挺乖巧的”
郑茜微把床上这几天要穿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又把桌上的手办都整齐放置好,再就是洗漱用品,其他东西都简单收拾一下塞进了行李袋里。
她刚给夏汐泠打了个电话,想这几天先住在她家,等童谣来了她就去看房子,准备搬家,这个地方是没法住了,她也懒得嫌弃童谣找的那个不是一人居。
夏汐泠想来接她,她没让,客厅那玩意一直鬼哭狼嚎要报警寻求赔偿,估计又得折腾到警察局,她这会火气已经消了点了,想着估计也得赔钱,肉其实还挺疼的,不过却一点都不后悔。
门被敲了敲,她深吸了口气,把手里的衣服随便丢下,起身往过走,在地上蹲了太久,腿都麻了,她扶着墙,慢吞吞挪着步子去开门。
推开门看到来人,她倏地一愣。
贺琛脸上难得地严肃,一双眼睛沉沉的盯着她,环视了一圈,没有了往日漫不经心的懒散样子,反而有点紧张?
郑茜微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了,她最近真是越来越能在他身上找到自己做梦的素材。
她下意识弯唇想笑,那句你怎么来了卡在嗓子眼还没问出来,他先问出口:“有没有哪里受伤”
郑茜微愣了一下,他全知道了?
愣神间,贺琛似乎是有点没耐心了,胳膊被扯了一下,她腿还没缓过来,忽的一软,直接不受控朝他怀里倒去,她眼疾手快伸出一只胳膊撑住旁边墙面上,但还是避免不了脑袋抵在他胸口。
柠檬清香瞬间侵入鼻间,明显感觉到贺琛身子一僵,本来就是想看看她受没受伤。
郑茜微尴尬的无地自容,抬起眼皮,这**,这姿势怎么解释都像她在为自己找补,贺琛反而成了那个弱小无助被他霸道圈在怀里壁咚的的小娇妻。
氛围一度凝固。
唯一温热的好像就是彼此之间的心跳。
砰砰砰的,郑茜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快跳出嗓子眼了。
她咬着唇:“对,对不起”音调有点颤。
贺琛眉头皱了一下,低头去看,她没抬头,啥也看不到,如果仅仅通过声音辨别,就会潜意识觉得她是吓到了,哭来着。
郑茜微摁着墙,脚麻的更来劲了,刚撑起半个身子,突然,手稍抬一点就僵在了半空中,眼底慢慢的不可思议,感觉整个身子被倾身抱进怀里。
客厅里隐隐能听到说话的声音,身后的阳台窗户没关,将桌面上的书吹得翻了几页,粗糙泛黄的书页上,勾画了这么一句话。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忍不住要去看他,就像口干舌燥的人明知水里有毒却还要喝一样,我本来无意去爱他,我也曾努力的掐掉爱的萌芽,但当我又见到他时,心底的爱又复活了。”
过了许久,久到落日归去,河水流尽,肩头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轻轻地叹息声。
“还怕吗”
他的怀抱温暖地将自己笼罩在一个笼罩在一个安全舒适的区域,手臂轻轻地将她拢住,像极了被小王子捧在手心上的小玫瑰,没有什么其余的动作,呼吸不经意间喷洒在颈部,亲昵的仿佛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郑茜微眨眨眼睛,听到他的话,麻木的表情中终于有了丝丝动容,眼睛莫名的胭染上一层雾气,心里瘫软成融化的冰激凌,扁了扁嘴唇。
“害怕,那个男的还薅我头发”她说了一堆,唯独把自己动手那一部分省略了,手可以动,但是人设不能崩。
贺琛角度听着只觉得委屈又无措,唇角都不自觉抿成了一条线,脸色越来越差。
他在楼下目送她进了单元楼,习惯性地愣了会神,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某一个窗户处,纱窗在微微颤动,却始终没有等来预期中熟悉的身影。
从单元门出来两个老太太,一边往出走,一边聊天,两人刻意压低声音,无非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那些事,贺琛靠在那低头看手机没太在意。
三楼对门邻居:“哎呀,楼上闹得动静这么大,不会出啥事吧”
楼下邻居:“要不要报警啊,我记得那屋是个挺文静的小姑娘啊,我刚在楼下听到有男的说话的声音”
三楼对门邻居:“别管闲事了吧,那屋是合租,还有个大学生,估计是那女生又把对象带回来了,这不被发现了,吵架呢,一会估计就好了”
楼下邻居:是这样啊,我就见过那个姓郑的小姑娘,都工作了,人挺有礼貌,之前还帮我搬过东西
老人自顾自的说,也没注意到对面看过来的视线。
“那姑娘在这都住了好久了,长得也俊俏,也没个对象,遇到这种舍友,也怪让人担心的”
三楼对门邻居:“可不是嘛,她那室友三天两头带男朋友进进出出,邻里都有意见了,这终于吵起来了”
这时候,只听到单元楼门被重重的摔上,砰的一声响,两人皆是吓了一跳,往那边看去,没看到人。
贺琛一路上了三楼,脑袋里乱呼呼一片,他停在门口,侧脸下颌那一块紧紧绷着,大脑里老人说的话历历在目。
什么室友经常把男朋友带回家,还有什么她长期一个人生活,只觉得胸口卡了一股气出不去进不来,憋的人极其难受。
手下的力道意识不到地加重,拍的门发出闷声,隔着一层门没听到里面有声,没人来开门,他就一直敲。
急促的敲门声一声声,接连不断。
郭琳琳在里面能感觉到门外人的力道,大的让人心慌,她刚走一步,胳膊被硬扯住。
“你知道该怎么说。”
郭琳琳不想理他,伸手去试图掰开他的手,掰不开,抬头对上他眼底携带的警告。
“你敢瞎说一个字,你可以试试”他脸部肌肉紧绷着,面色阴沉的吓人,是让人心生恐惧那种,陌生的让郭琳琳恍惚。
被他甩开胳膊,往后退了几步,手腕密密麻麻的疼痛,她吸了一口气,转身去开门。
预想之中的警察没有出现,郭琳琳几分怔愣,眼前这张脸太具有辨识度,她一脸就认出来了:“你……”
站在门口,郭琳琳小身板挡不住屋内的场景,乱嚷嚷的,电视机音量震得人脑袋疼,门口鞋子也堆的乱七八糟,贺琛脸色不由得地冷了几分,活生生没感情一样。
“郑茜微呢”
听到找郑茜微的,郭琳琳亮起的眼眸忽的就暗淡了几分。
一米八五开宾利的大帅哥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不是走错门,好像,也只能是找她的了。
“她在房间里”郭琳琳补了一句就自觉让出一条路,贺琛完全没客气,直接大步流星往里面走。
一进门,林子航正巧往这边看来,直至撞上贺琛的目光,男人的眼神过于淡漠,既没把他放眼里,也没跟他搭话的意思,就只是单纯的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给人一种他在看他,但是是在看死人的感觉,当然,贺琛其实根本不关心他咋样,他甚至都不想跟他浪费一句话的时间。
比起他,贺琛其实更在意的是郑茜微,那种迫切想见到她的情绪直到真的见到她安然无恙好好地站在面前时才得到缓解,但这远远不够。
风停了,时间也仿佛停了,世界静止之际,两人安静的贴在一起,就那么任意时间一点点划走,钟表的秒针一圈圈反复不断,就连躁动的内心似乎都被抚平了。
如果时间真的可以暂停,或许这一刻郑茜微想永久的珍藏下来,她垂在一端的手握了握,终究是不想推开他,他的怀抱真的好温暖,哪怕飞蛾扑火,必死无疑,也愿向光而行。
她抑制不住地抬手轻捏住他身后的衣襟,下巴轻压着他的肩头,长吸了一口气,鼻尖是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她轻阖着眼皮,自暴自弃般沉溺在其中。
恰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轻咳声。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一个年轻的警察脸上浮着些许不自然,打破了这份静谧。
两人均是骤然初醒,上一秒还亲昵的拥抱,下一秒就仿佛两个陌生人,迅速拉开距离,谁也不看谁了,郑茜微耳尖红红的。
年轻警察看看两人,也有点尴尬:“我们刚刚接到报警,现在需要了解一下情况,请配合一下”
郑茜微往出走:“好的”
客厅没有什么打斗现象,就连林子航面上都没有什么伤痕,就是一直抱着胳膊喊疼,也找不到什么特别证据。
年纪稍大的警察表情严肃,环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郑茜微脸上,清了清嗓子说道:“姑娘,你先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林子航自知理亏,但也不愿意被拿捏,捂着胳膊,试图强调自己伤势:“警察同志,这还用了解吗,你看我一个男的被打成这样,她下手太重了”
警察皱了皱眉:“我让你说话了吗”
郑茜微坐在那,淡定的叙述着整体过程:“我在这住房期间,明确要求过室友不能把异性带回家,之前半夜我偶然发现他出现家中,跟室友聊过这个问题,她答应过我不会有下次,并且在这之前就有多次带男友回家的迹象,只是那会我没发现,那天可能是他俩吵架了,他来到门口闹事,我找保安把他请走了,然后今天下班就又遇到他在家中,我想走被他堵住,过程中他动手薅了我头发”
林子航:“怎么,合着你打我的事情你只口不提啊,警察同志,我要求赔偿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警察反问:“是你先薅人家头发的吗”
林子航咬死不承认:“我没有,是她先动手的”
警察看两人说话对不上,将视线放在第三人身上:“你说,谁先动手的,实话实说”
郭琳琳站在一旁,咬着嘴唇,对上林子航的目光,犹犹豫豫迟迟不肯开口。
贺琛双手环在胸前突然开口:“男女实力悬殊,她一个女生能把他打成啥样,无非就是保护自己,他这伤再晚点恐怕都愈合了吧。”
警察看了一眼林子航,也是没眼说:“不管怎么说,是你三番两次往人家家里闯”
林子航理直气壮:“这我女朋友,我来我女朋友家待一会怎么了”
警察都无语了,这特妈的:“你也说是你女朋友,你女朋友家跟你有啥关系,你交房费了吗,说的还挺理直气壮”
林子航哑口无言:“那咋办,我这伤就白挨了,我要验伤”
郑茜微确定自己下手轻重,顶多是些皮外伤,她无所谓验伤,只是,她看向郭琳琳:“你确实你就这样什么都不说是吗”
郭琳琳打死不吭声,仿佛这件事跟她没任何关系一样,郑茜微也是无语了:“我录音笔里有证据证明谁先动的手”递给警察。
“走吧”郑茜微站起来,面无表情丢下一句。
因为是轻伤,也没花费多久,两人伤势都不是很严重,当下最好的处理办法也就是调解了,林子航不肯松口,要求赔偿,郑茜微当然是不赔,两人就这样耗着。
这件事说到底,证据太少,郑茜微很大程度上不占理,如果拒不赔偿,事情最终走向繁琐,对她来说也不是很有利,就是无故耽误时间,而对郑茜微来说,这种人势必不会罢休,之后还会找事。
录音笔被留下调查,两人录了笔录后,由于时间太晚了,要求回家暂时等待消息,郑茜微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贺琛。
以为他走了,转头看到林子航也出来了,一脸的不怀好意:“姐姐,我们慢慢来”
如此嚣张的语气,她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眼底清明而又麻木,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死人,林子航再嚣张,也料想不到她状态如此的平静,仿佛憋了大招。
事实上,郑茜微确实也知道事情发展方向,但是她一直都觉得人善被人欺的道理,有些事情是不能不反抗的,小的时候,众人眼中她是那个无论外表还是性格都名副其实的乖乖女,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讨厌这个称号。
就因为这幅长相极具欺骗性,自小学起,就很多男生欺负她,她不是没想过退一步,但是这种事情发生的多了,就会发现人本性无下限,更何况是孩子。
她那时候甚至会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学习不好,因为班里学习好的女生好像并不会受欺负,后来才发现不是这样,欺负她的人还是依旧变本加厉。
每次被那男生打的很疼却不好意思和家长说,终于有一次,她抑制不住地把那个男生桌子掀了,扇了他一个巴掌,男生被扇蒙了,愣在远处,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情绪的不受控,当班主任过来询问情况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搭理那个老师就背着包走了,后来那个男生消停了很多。
他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施暴者,小学的郑茜微就像被派了任务打怪一样,接连不断的遇到欺负她的男生,他们会趁她不注意在后面踢她一脚然后飞快的跑走,让她追不到,那些无数个时刻,都让她既害怕又焦虑,她恐惧去学校,又不得不安慰自己要坚强。
她确实胆子小,但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每个欺负她的男生都是以她还手为终结,小学的男生更像是纸老虎,你急了,他也就消停了。
后来初中她因为这些原因对男生产生了阴影,似乎会下意识的逃避与男生接触,初中的男生相比较小学又成熟了一些,正值青春期,会有一些令人反感的行为,但也还好,因为她的性格原因,没有什么熟悉的男同学,初中过得比较清静,也没有人欺负她了。
在高中,价值观形成的差不多了,无形之中一些朋友对她产生了成长上的影响,她依旧是会给人一种安安静静很温柔的感觉,这种刻板印象是从什么时候彻底破碎的呢,那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那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反抗老师,用同学的话当时的她如同愤怒的小番茄想要撞死所有人,那个老师后来还和陈碧云打电话说过她太犟了。
陈碧云蛮生气的,说了一顿她,但是郑茜微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说不清的理,或许你没法澄清自己,让世人理解你,但是如果连自己都不能奋不顾身保护自己,那只能任由自己被消磨。
她一直相信并且认同《老人与海》那句“你可以被毁灭,但不可以被打败。”
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有一股韧性,这种韧性应该具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勇气。
人不是非要等到强大之时才具有绝地反击的条件。
郑茜微走到红绿灯路口,停下脚步,一辆出租车从眼前停下,司机往过探头:“姑娘,打车吗”
她看看周围的路段,不知不觉走了很远的路了。
“她不打”气喘吁吁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停止。
她扭头,贺琛弯着腰,手臂撑在膝盖上,不知道追了多久,额间头发都湿了几撮,总是灿灿地对她笑:“你是属兔子的吗,跑这么快,都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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