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好几天了,小红蛇身上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溃烂得越来越严重了,巫桃云皱着眉头疑惑着,明明已经给伤口上了最好的金疮药,但伤口就是无法愈合,小红蛇躺在小绵布里已经奄奄一息,连呼吸都很费劲,没有多余的力气睁开双眼。
伤口溃烂得很严重,但巫桃云没有闻到腐烂的气味,只是闻到的墨水味越来越浓烈,画蛇添足,画,墨水,难道,巫桃云突然想到也许就是那样,叫小翠打来一盆温水,把小红蛇身上的药粉轻轻洗掉,巫桃云让小翠洗,可是小翠还是害怕这只怪异的小红蛇,所以巫桃云只能自己动手,让小翠到书房拿最好的墨块、研磨墨水来。
小红蛇感觉身体温温的,不再那么冷了,虚弱地微微睁开眼睛的一条缝,看到她正在给自己清洗身体,难道自己快要死了?她给自己清洗身体,想必也给自己挖好了坟墓。
小红蛇顿时感觉自己的想法可笑,自己又不是人,她怎么会给自己挖坟墓,等自己真正死掉了,她最多只会给自己挖一个好点的小坑,她做的很好了,她是世上最好的,只有她对自己好!
巫桃云给小红蛇清洗身体后就把它放到桌上的白布上,小红蛇离开了温水身体里的温度又在快速流失,它明明是蛇,怎么会这么怕冷?它要死了吗?它不想死啊,不想死,想要活下来!
小翠端笔墨进来放在桌上,但很快又躲到一边,这怪异的蛇是个人都会害怕,小姐胆子真大敢去触碰它,自己见它都心有余悸的。
巫桃云用笔沾了墨,犹豫了一下,如果不是她想的那样,把墨水滴到它的伤口上极有可能使伤口感染得更加严重,可是现在它好像快要不行了,赌一次好了,她替它做了决定,赌一次。
“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小翠不明白巫桃云的举动。
巫桃云全神贯注地盯着小红蛇身上的伤口,笔对准这伤口,墨水顺着笔尖往下滴,很快一滴墨挣脱了笔尖,掉到小红蛇的伤口处,墨渲染开来布满了这一处伤口,墨慢慢渗透进去最后消失不见了,这处伤口奇迹般的完全愈合了。巫桃云紧张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快速给小红蛇身上的伤口都点上墨水。
“小姐这,它的伤口愈合不见了!”小翠把嘴巴张得大大的,世上真的有这种怪事,“小姐,怎么回事?”小翠壮了壮胆慢慢挪过来看,怪蛇身上的伤口正在愈合,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它真的是画蛇添足。”巫桃云把笔放回砚台上。
“那把它画出来的画家真是逆了天,蛇真的可以有脚!”小翠感叹世上无奇不有。
小红蛇没有那么痛了,那钻心的痛正在逐渐减轻,慢慢的,它的力气也回来了,原来它不是要去死,她用墨水愈合了它的伤口,她救了它,它好喜欢她!小红蛇慢慢地移过去舔了舔巫桃云还放在桌上的手,她的手很甜,有股桂花糕的香味。
“你呀,伤还没好就不要乱动。”巫桃云把小红蛇放回已经换好棉布的篮子里,“你就在这里好好养伤不要乱动,知道了没有?”
小红蛇点了点头便乖乖窝在棉布里,它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她走到哪,它的眼睛就跟着转到哪个方向。
巫桃云端砚台墨水要出去,小翠急忙把她叫住,“小姐你去哪里,奴婢跟你一起去!”
“我去书房找爹商量事情,你就留着这里帮我照顾它。”有小翠在巫桃云很放心,小翠这丫头虽然胆子小但做事细心,“记得给它喂些温茶,不要太烫了,温温的就好了。”巫桃云重复了好几次。
“可是小姐,人家心里头还是有点小怕它嘛!”小翠不止心里有点小怕,她的身体也在怕,小姐要留她一个人在这里,她会害怕会尿裙子的。
“它又不会咬你,放心好了,这也是一个锻炼你胆量的机会。”
“可是人家怕嘛。”小翠撒娇道。
“好了。”巫桃云坚决要小翠独自留下。
巫桃云出去后,小红蛇不由冲躲在门后的小丫头翻了一个白眼,这小丫头怎么能对她撒娇,又不是她的孩子,脸皮可真厚?一点做仆人的样子都没有,她对下人真好,一点脾气也没有!
“我给你倒茶喝,你千万不要咬我!”巫桃云吩咐做的事即使再害怕,小翠也会做好。
小翠把温茶倒到一个小碟子里,微闭着眼睛,快快地放到小红蛇面前的桌上上,一眨眼的功夫,又跑到门后躲着,“你要是渴了就自己爬出来喝。”自己可不敢像小姐那样去碰它。
“渴了自己喝茶,我,我出去了!”小翠跑出去,把门给掩上。
巫家书房里,巫桃云把砚台放回原来的位置。
正在算账的巫金一边打算盘一边问,“小云是时候回将军府了。”外面那些闲言碎语都满天乱飞了,女儿听得下去,他这个做父亲的可容不进耳朵,昨天他当场把那些爱嚼舌根说女儿坏话的人给教训了一顿,扬言以后他们巫家绝不会卖东西给他们。
“后天回去。”巫桃云觉得差不多了,她已经用最大的诚意,一个女人的名声向皇帝表明立场,他们巫家只是一个贪钱的商家。
“忠叔呢?”巫金看了看没有看到忠叔在书房里,便对守在门口的小厮大喊,“外面的,去把忠叔叫来,老爷我有事情要吩咐!”
门外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是,老爷,小的这就去把忠叔请来。”对于他家老爷忠叔是叫来的,但对于他们这些小厮忠叔可是要请来的,巫家几个主子不爱讲究什么尊卑观念,可是他们做下人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该怎么做。
“我让忠叔先去将军府通知他后天来接你,要是我女儿自己回去那多没面子啊!外面那些人会更加认为我是女儿做错了,哼,得他亲自来接你才能回将军府!”巫金耍小脾气像小孩嘟起嘴巴,惹得巫桃云都笑了。
“阿介这一年倒是很勤快的跟福伯学习做生意,你说他那么勤快那么急于表现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儿子以前对做生意可是厌透了,要不是自己逼他,他根本不会跟福伯学习,从书院结业回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主动跟福伯学习生意上的事,福伯还经常夸他聪明,一学就会!
“没有吧。”巫桃云没有出卖把巫长介。
“真的没有吗?”巫金抬头盯着巫桃云,这个女儿偏爱弟弟,自己知道的,阿介一有什么事情就找她,她都会尽心尽力照办,巫金试图想要从她脸上找到疑点。
“没有。”巫桃云十分肯定地回答。
“那就好,生意上很多事情他都懂了,明天由我亲自带他!”巫金不相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儿子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那最好。”
“爹好,絮絮好,阿信好,大家都好好的!”
随着声音传来,小秋带着鹦鹉跑进来了,“爹好,絮絮好。”
巫金看一眼小秋手上的鹦鹉,这傻丫头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鹦鹉净会说好话,听得他心里舒畅,“怎么不找个笼子把它关起来,你就这样抓它,它随时会飞掉的。”
“爹,不会的,它说它不会飞走的,要留着家里说好话给爹听。”
小秋一口一个爹的,叫得巫金心里乐开了花,“到时候它飞走了你可别哭鼻子。”巫金寻思着这鹦鹉要是不知好歹飞走了,那就再给他家傻丫头买一只更加听话更加好看的。
“姐姐可是大人才不会哭鼻子,姐姐才不会像阿信那样爱流鼻涕!”流鼻涕的阿信,絮絮也喜欢,总是用自己的手袖给他擦,手袖脏了,回家,娘看到就说絮絮是爱哭鬼,其实娘不知道爱哭的是阿信不是絮絮,絮絮可好了,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巫金知道小秋口中的阿信指的是自己的儿子,也不知道她把阿介当成谁了,“阿信是你弟弟吗?”
小秋傻笑着点着头,“嗯嗯,阿信是姐姐的弟弟,生生世世都是。”
“这傻孩子!”巫金怜悯地摇了摇头,这傻丫头挺可怜的,世上可怜的人本来就很多,她只是其中一个,这世道就是这个样子了,有人命好就有人命不好,“李嫂可能已经做好了桂花糕,你快去厨房吃吧。”
“嗯嗯,姐姐去厨房端桂花糕来给爹和絮絮吃。”小秋笑呵呵的带鹦鹉出去,她出去了,忠叔正好进来了。
巫金把事情交代后,忠叔也就出门了,巫桃云再和巫金聊几句也就回房了。
忠叔到了将军府把事情跟南易说了,南易满心都是欢喜,现在就想去巫家接她回来,可她说后天才回来,不想再惹她生气只能再等两天。
南易倒是高兴了,敏姨一直在一旁板着脸,那女人没有脚吗?要回来不会自己走回来吗?还要阿易去接她,哼!自从将军府赈灾那件事之后,敏姨对巫桃云没了好感,这几天满大街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的,说她不守妇道,才出嫁几天就跑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将军府的人欺负她,还要很多人都是明白事理的,只议论她小气抠门,像她父亲一样嗜钱如命,没有说他们家阿易的不好!
“将军能明白我家小姐的苦心便好。”忠叔觉得自己有必要再提醒南易一次,“将军小心功高盖主,为官之道,还望多斟酌!”
南易知道忠叔的意思,但敏姨听得稀里糊涂的,“斟酌什么?”敏姨想要搞清楚这巫家仆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言尽于此,老奴告退了。”
“我送忠叔。”南易同样很尊重这个巫家老仆,妻子可是把他当成叔叔,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
南易送忠叔出门去,敏姨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纳闷着,现在将军府多了很多丫鬟,完全不用她做事,虽然她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大将军的干娘,最好还是不要再动手干那些粗活,要是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他们家阿易虐待她这个干娘,不孝顺她呢!
南易又是满心欢喜的回到客厅里,看到敏姨满脸的忧愁,“敏姨你有心事?”
想了很久,最后敏姨还是决定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知道我不应该插嘴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但我还是要说,阿易你这样惯着她早晚会惯出事的!是她自己跑回娘家,干嘛要你亲自去接,她自己不知道回来吗?”
像所所有的母亲一样,南易成亲后,敏姨觉得自己的儿子被别的女人抢走了,心里头空落落的很不舒服,因为那个女人还是一个蛇蝎美人。
南易脸上的笑容没有了,他知道妻子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但他还是不认同妻子,保家卫国是每个人的责任,他只是在承当身为将军的责任,没有其他想法,他相信皇上也会相信他是忠心不二的。
“又是这副样子,哎!”敏姨哀叹一声,“你呀,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心里一难受就低着头不说话。”
“儿子希望敏姨能跟小云好好相处,小云她人真的很好,不是别人说的那样,她是世上最善良的人。”
“你喜欢她,在你心里她能不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吗?”敏姨把脸转过一边。
“敏姨你不要生气,小云真的很好,对家人都很好,你也是她的家人,她以后肯定会对你好!” 南易知道敏姨在担心什么。
敏姨突然笑了,“哎,你呀,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敏姨。”
“敏姨你笑了,笑了就没事了,我去厨房叫人给你煲你最喜欢喝的鸡汤!”
敏姨任由南易去厨房,哎,她的儿子长大了,变了很多,自从辽赵战争回来之后好像变了一个人,时常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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