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梅把李寻雪扶到床上躺着,“姐姐你不要担心,包大人一定会给爹做主的,不会冤枉爹的!”昨晚李寻梅到她婶婶家去帮忙,她表哥本来明天要成亲的,可是出了这事婚事恐怕只能延后。
喝了水李寻雪没有再咳,“可是我还是担心,小梅你去衙门打听打听!”
“好,姐姐不要担心,我马上就去。”李寻梅拿着钱袋子就跑出去了。
李寻雪起来,走到了院子里,坐在院子里树下的石凳上看着墙角的小梅树,不知道今年还能不能看到它再次盛开,看不到也没关系,只要她父亲没事就好。
李寻梅走到墙脚伸手摸了摸小梅树的叶子,不小心被叶子割伤,叶子上沾了血。李寻雪用帕子擦去手指上的血,“照顾了你这么久还是不熟,还会伤到我!”
李寻雪擦了血,清洗了一下伤口,就出去了,她去了巫家求见了巫桃云,一见到巫桃云,她就跪下,巫桃云赶忙扶她起来。
“请巫姑娘帮帮家父?”李寻雪知道巫桃云和包大人交情不浅,所以才来请她帮忙。
巫桃云扶着李寻雪,很为难但还是说了,“官府的事,巫家没有办法插手,抱歉,李姑娘。”这件事巫桃云帮不了忙。
“小翠,快来送这位李姑娘回家。”巫金不想女儿为难只能做这个坏人。
“李姑娘,小翠扶你出去。”
“咳咳,巫姑娘请你帮忙!巫姑娘请你帮忙!巫姑娘?”
“我女儿只是平民老百姓帮不了你,你赶快走吧。”巫金不想招惹官府,只好把李寻雪赶走。
在赵都府尹衙门里,皇帝亲自审理挖心案,衙门紧锁大门,把前来看热闹的百姓挡在了外面,其原因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过了一个时辰,皇帝审出了结果,李大羊在认罪状上签了字画了押,明天午时问斩于东街菜市口!
结果一出来,百姓议论纷纷的,“那锅里的心真的是人心?这怎么可能?明明是妖怪杀的人!怎么回事李老板?”
前来看热闹的茶馆小二也纳闷了,“难道打更阿五在胡说八道?不是妖怪挖的人心,是李老板挖的?”
一个老太婆也插嘴了,“包大人陪审,这事肯定是真的!我看那杀狗的满身戾气,就是他挖的美人心,这种丧尽天良的匹夫就应该被处死!”
“你们胡说,我爹没有杀人,我爹没有杀人,你们胡说!”李寻梅耐不住跟他们大吵起来。
“老巫婆都承认,她告诉过你爹美人心能治好你姐姐的哮喘病,肯定是你爹为了治好你姐姐的哮喘挖了别人家女儿的心!”
“不是,不是,巫婆说的是狗心不是人心!”
离李寻梅很近的小姑娘突然跳开,“大家离她远点,说不定她也也吃过人心!”
“对对,她姐姐吃人心,她可能也吃过!”
“叫包大人把她抓起来,省得再祸害别人家的姑娘!”
茶楼小二疑惑不解,愣头愣脑的走开了,他要去打更的老五家里问清楚,到底有没有看到妖怪?可是到更夫家时更夫却不在!
李寻梅冲进了衙门求包大人为她爹伸冤,可是案子已经审完,犯人已经认罪画押,包大人也没有办法,看李寻梅的眼神里带着浓重的愧疚感,这件事皇上只处决作案人不追究家人,被处死的只有李大羊和整天妖言惑众蛊惑人心的老巫婆。
包大人让捕快把李寻梅送回家,李寻梅失魂落魄的,被带回自己家里,捕快警告她不要再闹,否则下次就关进大牢。李寻雪看到妹妹回来了,一边使劲地咳一边痛苦地开口寻问,“小梅,爹呢,爹怎么没跟你回来?”
“姐,他们说,他们说爹认罪了,明天就要被问斩!”
“什么?”李寻雪手里带血的手帕掉到了地上。
劲风吹来,墙角的小梅树被吹弯了腰。
第二天,东街菜市口挤满了百姓,熙熙攘攘的,看热闹的百姓纷纷向跪在刑场上的李大羊和老巫婆扔烂鸡蛋和烂菜叶。
“挖人心的凶手!杀了他!”
“丧尽天良!杀了她!”
百姓兴高采烈地嚷着要杀了刑场上的两个人,好像这就是他们所期待的结果,希望李大羊就是挖人心的凶手!
李寻梅和李寻雪想要过去跟李大羊说句话,可是负责监斩的文博不让。
“爹!我爹是冤枉的!求包大人为我爹做主啊!”李寻梅一直喊着,喊破了喉咙,在茶楼上俯视一切的包大人假装没有听见,只是静静地看着。
李寻雪一直在咳嗽,抬头望去看到了他,他独登高楼俯视着,李寻雪好像明白了什么。
刑场上的李大羊和老巫婆一直垂着头,李大羊没有遗言要留给两个女儿,没有说话!
文博抬头看看日头,午时三刻一到,斩字木牌一扔,大喊,“时辰已到,斩!”
刽子手肌肉发达、孔武有力的双臂扬起大刀,刀起刀落,两颗人头从人身上掉到地上,喷出来的血溅了两个刽子手一身,铺红了李寻雪的双眼,噗的一声,她倒了在地上,双眼通红,朝着蓝天仰望!
“姐姐,姐姐,姐姐!”李寻梅赶紧蹲下来把李寻雪抱在怀里。
一个老婆子突然叫起来,“大伙快看啊,她的眼睛是红的,是红的!”
“肯定是因为吃人心遭到了天谴!”
“活该,死了也活该!”
“对对,她害死那么多姑娘早就该死了!”
“你们胡说,胡说,我姐姐没有害人!我爹没有杀人!呜呜,你们冤枉我爹、冤枉我姐姐一定会遭报应的!”李寻梅痛哭流涕的,背着李寻雪到医馆看大夫。
有一个人向她扔了鸡蛋,后面很多人也跟着向她扔鸡蛋和烂菜叶。
李寻雪死了,李寻梅埋了姐姐和父亲后,就在他们坟前自杀了,有人发现后上报给包大人,包大人亲自去把她埋在她姐姐和父亲的身边,让他们一家人在下面团聚。
安葬李寻梅后,包大人走在大街上,两眼看到的都是模糊的东西,向他问候打招呼的人也是模糊的,卖烧饼郎的烧饼是模糊的。
再向前走,遇见了她,和她到茶楼喝了茶才能暂时静下心来,双眼看到的东西又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人的一生真能问心无愧吗?”这次他做了一件终生都有愧于良心的事,文博为了不让他不自责,要求让监斩,虽然不是他监斩他心里还是充满了无限的愧疚!
巫桃云轻启红唇,饮了一杯茶,“人心抵不过江山的稳定、帝皇的威严,很多见不得光的事都需要有人来承担。”
巫桃云和包大人是忘年之交,他们是在做三年前的赈灾中相识的,那次南方发生涝灾大量难民涌入赵都,国库空虚,朝廷只能派些稀粥,无力安置那些难民,朝中大臣纷纷凑请皇上下旨让富商巫金拿出钱财拯救难民于水火中,可是嗜钱如命的巫金不肯,皇上动怒想要抄了巫家,可是什么罪名也找不到,无缘无故抄了巫家会引来百姓的议论。
包大人也不想看到巫家被抄家只好亲自登门拜访,当时接待他的是巫家长女,畅谈之下,巫金终于痛下心拿出钱粮救灾,可是他有个条件,赵氏的百姓有难也不能光让他巫家破财免灾,他向皇帝提出要求,要朝中大臣也拿出钱财来救灾,有了巫家和朝中大臣的奉献,难民得到了安置,稳定了人心。
包大人知道那个要求是巫桃云提出来的,她的精明不亚于她父亲,天下首富,如果还有名声在外更加容易招来祸端。
“你相信是妖怪所为?”虽然挖心人的罪名已经被李大羊顶了但包大人还在追查。
“听说,打更的更夫不见了?”巫桃云把茶杯放在桌上。
“本府派人去找过可是没有找到,可能已经。”包大人说不出口。
“想必也已经被用来稳定了江山,如果真的是妖怪挖的人心百姓必会惶恐,那些想要取而代之的人就会趁机作乱,所以只能是人挖的人心。”巫桃云看着手中的帕子,“包大人你还是不要再继续追查了,省得江山更乱,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本府。”
“查到了,抓到了最好,但如果是妖怪所为,包大人有把握能抓到?继续追查只会让人心更加不安,这几日已经没有哪家的姑娘再遇害。更夫曾传言亲眼看见那妖怪和一个穿道袍的道士在街上打斗,说不定妖怪已经被道士收服了。”
“本府突然发现自己老了看不懂很多人的心,江山重要还是人的性命重要?”
“当然是江山重要,江山在名义上关乎更多人的性命,有人注定要为它的稳定牺牲性命。”
包大人苦笑道,“你不像富家千金像一个隐士,仿佛看透了一切,我是比不上你了。”
“我父亲说过,我像他。”
“我觉得也是,你本应该是一个男子,可惜了!”
和巫桃云长谈后,包大人心里不再那么难受,拜别包大人后,巫桃云到药铺抓了药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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