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金一行人赶来五天的路才到达延庆府,他们走的是官道,官道上很少有匪类作乱,他们一路走来没有遇上什么麻烦。
于米驾着马车跟在巫家商队后面,于青伞也坐在马车上。
“前方有军队过来了,大伙快把道让开!”
一路北行做生意的商人把自己拉货物的马车拉到一边,军队过来了,一个长相似天仙的男子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白色的盔甲,长发,用一根黑色的缎绑在身后。
“都说这南将军是百年难遇天煞孤星,老奴看他长得比天仙还好看!”
旁边的于青伞不由附和,“嗯嗯,他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但还是巫姑娘好看。”男人长得好看不是什么好事,南易太俊,俊得让人误会他是勾栏里的小倌。
“男人生得比女人好看可不是什么好事,他都二十三了还娶不到妻!”忠叔认为南易没有成家和他的长相有很大的关系,“他还是天煞孤星来着,估计这辈子是娶不到妻了!”忠叔没有诅咒南易只是实话实说,赵都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南易身边,骑马的副将突然勒住了缰绳,转头,往忠叔这边一看,想要给忠叔一个教训,看他还敢不敢非议说将军,还诅咒将军娶不到夫人!
“阿宣!”
南易叫了一声,副将阿宣只好转过头了来,“将军,他。”
“算了,走吧。”这种话南易早就听习惯,即便听习惯了但心里还是会介意,自己真的如他们说的那般,这辈子会是一个人吗?
南易的军队走过了,巫家一行人也重新上路。
“忠叔以后不要再说这话,什么天煞孤星,被听到了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老爷,老爷你说南易将军这辈子能娶到妻吗?”忠叔有疑问就会问。
“都说不要再说了,”虽然嘴上说不说但巫金还是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官宦家的闺秀不愿意嫁他,他也看不上一般的市井姑娘,这辈子恐怕只能单着了!”
忠叔笑呵呵的,“老爷你也是这么认为呀?”
“不说了,赶路,天黑之前要赶到前边五里的客栈!”
一行人加快马步,朝着更远的北边赶去。
十几只老鹰在沙漠的上空盘旋,俯视着地上的一切,它们在寻找有没有合适自己的食物,黄昏时分躲在腐朽空木中的老鼠肚子已经很饿了,现在已经临近黑夜,它熟悉的世界将要到来,它心想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出去活动活动找点东西吃应该不会有危险,正当它把头探出去的时候就被盘旋在上空的孤鹰盯上了,在它刚从空木里出来,还没爬到三尺的沙地上就被老鹰给叼上了天空。
捕到猎物的老鹰飞到安静的角落里独自享受美食,还没有捕到猎物的老鹰还继续在半空盘旋着。
梦归一路追踪蛇妖,来到沙漠里,他已经嗅到妖气,距离散发妖气的妖怪越来越近。
蛇妖也感觉到了,梦归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而且现在正快速地追来,蛇妖停下来找了一段枯木坐下,他想要解决了梦归再上路。
很快,梦归就追上来了,梦归手里拿着镇妖铃,“蛇妖看你还往哪里逃!快快束手就擒,说不定我还能饶你一命!”
“我没有逃,是要到北边看美人,事先没有和你打声招呼就走真是不好意思!”蛇妖心情不错,和梦归开起了玩笑,“梦归小道士你对我还真是痴迷,追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累!”
“你才是道士!我是除妖师和那些骗吃骗喝的道士不一样,请不要把我和那些道士混合一谈!”梦归很在意自己的身份,他是南方桃湄梦家的除妖师,梦归,才不是什么道士,虽然梦家近道但并不是道士。
“除妖师不就是道士吗?”
“不一样,待我收拾了你,你就知道什么叫除妖师!”
“来啊,我正等着呢!”
梦归一手摇着镇妖铃,一手持桃木剑杀向蛇妖,蛇妖跳跃起来,他刚才坐的空木被梦归砍成了碎片,梦归还是有两下子的,蛇妖要稍微认真对待。蛇妖长信一吞,向梦归横扫而去,梦归翻身躲过,梦归桃木剑一挥,蛇妖收回长信子,避过了桃木剑。
十几个回合下来,梦归体力跟不上,他丢掉手里的镇妖铃,从怀中掏出一小包东西撒向半空,嘴里念着咒语,那一小包东西的包装纸破碎,里面的粉末散去,绕了一个圈,把蛇妖包围在里面,说快那时快,梦归咬破手指头把血撒到前面还漂浮在半空的几点粉末上,嘴里改了咒语,熊熊大火快速顺着圆圈燃烧起来,蛇妖没有在意,小小的火圈根本奈何不了他,正在他得意的时候,梦归从怀里掏出另一包粉末,雄黄粉,梦归把雄黄粉撒到火圈里。
被火圈围困的蛇妖闻到雄黄,气炸了,“梦归你使诈,你明明知道我怕雄黄,还用雄黄!”
“你这害人的蛇妖,跟你不需要讲究什么光明磊落!”
梦归把梦家特制的药酒撒下,顿时熊熊大火烧更猛了,火圈随着梦归的咒语一步一步逼近蛇妖。
咳咳!蛇妖被雄黄难闻的气味刺激到了,眼前的景物模模糊糊的,他蹲在地上想要看清楚,可是不管他怎么努力看就看不清楚,眼看就要被大火烧到,他瘫坐在沙地上没有力气反抗,梦归抓住了他的弱点。
雄黄大火烧尽,但没有如梦归的愿,火没有把蛇妖烧死,蛇妖逃了,梦归走到被大火烧红的沙地中,在沙地上看到一个凹下去的小洞。
“这次算你运气好,下次我一定要把你收服!”地属阴,蛇阴冷,蛇是阴性之物,蛇妖已经穿到沙子下面,想必早从沙地下面逃走了,想起了刚才蛇妖的话,梦归往北边寻去。
边境小镇上,集聚了很多来自各地的商客。
一个来自波斯的商人如痴如醉的欣赏描绘在伞面的画,他想买下于家全部的雨伞。
这个脸白白的、头发黄黄的、绑着一束小辫子的白老鬼从很远的西边来这里做生意,见到于家油纸伞上的画很是精美,就想全部买下。
“他想买下你们全部的油纸伞,能不能便宜些?”当地听得懂白老鬼的话、专门帮各国商人解释的老叟替白老鬼问了于米。
于米第一次见到这种跟鬼长得很像的外邦人,不由多看几眼,眼神中带着慌张和好奇,听到白老鬼夸他们家的雨伞,他特别自豪,“我们家做的雨伞可是出了名的精制,他全部买的话倒是可以便宜些!”
于米正想开价,可是却被巫金阻止了,“老先生请您替我们问问他,他可以出多少钱!”
老叟转过头去和白老鬼交谈一会儿,才转过头回道,“他愿意出二百两的银子买下你们全部的雨伞!”
二百两!二百两啊!于米和于青伞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巫金及时走到他们父女面前,白老鬼和老叟才没看到他们目瞪口呆的夸张神情,巫金向旁边的忠叔投去一个眼神,忠叔赶忙过来假装看看雨伞,顺便掐了于米的手,让他回过神来,于家父女后知后觉的,知道了忠叔的意思。
“二百两太少了!”巫金对这个价钱不满意,随手拿起一把伞打开,指着伞上的莲花说道,“请看,这栩栩如生的莲花,每一片花瓣都下足了功夫,都花尽了心思,生机勃勃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分明就是刚盛开的池中佛莲!”
白老鬼和老叟不觉伸手去摸伞上的莲花,好像真的在花瓣上摸到了水珠,手有种被湿润错觉,白老鬼和老叟又攀谈了一会儿。
“那就请你开个价吧。”这话老叟是对于米说的,老叟看得出巫金只是托。
刚才趁着白老鬼和老叟交谈的时候,忠叔已经跟于米说了价钱,于米是一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巫桃云关照过,巫金和忠叔自然会尽力帮他们抬价。
“至少七百两!”于米鼓足勇气,做足气势,开价了,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女儿的手,他们父女俩的手一起抖着。
“这伞是请我们赵都赫赫有名的小画师画的,七百两是看在老伯你的面子上才开的低价!”于青伞说得很肯定。
老叟转头和白老鬼又说了几句,最后白老鬼以七百两的价钱买走于家的全部油纸伞,老叟替白老鬼把七百两的银票交给于家父女,于家父女摸着从来没有见过的银票,还是是不是真的,巫金告诉他们银票是真的,他们才敢相信。
巫老爷毕竟是走过了大江南北的大商人,什么大世面没见过,于家父女把银票收好,帮白老鬼把伞搬上他的马车。
巫金已经和当地人采购了一些布料、还有外邦一些精美的头饰,他等的去年和他约好的外邦客商还没有来,需要的货物没有来,还需要在这里等上几天。
小客栈内,巫金在喝茶,这次他从赵都带来了大量的茶叶,全都已经卖给了外邦人。
忠叔也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见到巫金的茶杯空了,赶紧满上,“老爷,于家那些雨伞真的值七百两银子吗?”根据忠叔的经验那些雨伞在赵都最多能卖一百两。
“对于家父女来说伞只值一百两,能卖一百两他们就满足了,但对那个外邦人来说那些伞远远不止七百两!”巫家吹了吹茶水,白色热气飘出来,这里的秋天已经很冷,在快要到这里之前巫金已经换上了大棉袄。
忠叔疑惑了,“那老爷为什么只叫于老板卖七百两?”他们巫家并不做雨伞生意,其中没有利可图。
“七百两已经远远超出于家父女的期待,我帮忙叫价七百两,已经很对得起他们了。”巫金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是看在自己女儿的面子上才会照顾他们,。
忠叔好像明白了,“老爷,于老板父女来了。”
于米和于青伞从楼上走下来,他们对巫老爷只有感激,再加感激!
“这次真的是太感谢巫老爷了,要不是巫老爷的帮忙,我们家的雨伞也不可能能卖这么高的价!”于米真心感谢巫金,“阿伞快感谢巫老爷!”
“感谢巫老爷能帮忙。”于青伞狠狠地给巫金鞠了一个躬。
“只是小忙而已,你们没有必要放在心上,对了,于老板打算何时返程?”送佛送到西,于米父女是跟自己来的,巫金应该问一下。
于米听不明白,忠叔便解释了,“我老爷还要在这里等一个外邦商客。”
“巫老爷你们的货物不是全都卖出去了吗?”来这里的第一天外邦客商已经买走了巫老爷运来的货物,于米不明白巫老爷还要待着这里做什么,他们已经收拾了东西,想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和他们一起来的那几家小商贩也收拾了东西,明天也返程了。
“我们要买的东西还没有到,还需要等几天,明早很多跟我们一起来的赵都客商都要返程了,如果于老板想尽快返程可以和他们一起走。”巫金也不介意于米他们等自己买到了货物,再一起回去。
于米想了想,还是决定明天就回去,“真是抱歉,家中还有事,恐怕我们得早点赶回去!”于米不想在这里耽搁,这里住的吃的喝的都很贵,而且这里好冷,才是秋天就已经这么冷了,现在外面还下起了小雪,虽然来之前巫姑娘有提醒他们要带厚衣服来,可是他们父女俩穿了家里最好最厚的衣服,还是冷飕飕的。
“于老板于姑娘请便。”巫金不介意他们先回去。
“那我们父女俩就不打扰巫老爷和忠叔喝茶了,楼上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
“请便。”
收拾好了今晚用不到的东西后,于米带于青伞到外面买些路上要吃的干粮,他们买了一壶淡酒,以备路上暖身体,还买了十个大饼。
于青伞发现雪地上有条小黑蛇,停下来了,“爹你看,这里有条小蛇,它好像死掉了!”
于米用靴子踢了踢躺在雪地里一动也不动的小黑蛇,“好像没死,只是被冻住了。”这条蛇在雪地里冬眠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冻死,于米没有那么好的心,“我们赶紧回客栈,外面冷死了,没有想到边境这么冷!”
“小黑蛇继续睡在雪地里会死掉的。”于青伞低头盯着小黑蛇,小黑蛇突然睁开眼睛对上了于青伞的双眼,把于青伞被吓了一跳。
“蛇和农夫的故事,爹不知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怎么还是记不住!”于米敲了敲于青伞的脑袋。
于青伞吃痛了,“爹,我没忘记。”
“那就行,快回客栈去,冷飕飕的!”
于米背着装有干粮的包裹,匆匆地走回客栈,于青伞再看看雪地里已经被雪埋了一半的小蛇,“蛇和农夫的故事我还记得,不会救你的!”
蛇妖懒懒的闭上了眼睛,很不屑地把头埋进雪,哼,谁需要你救了!被雄黄大火烧伤的蛇妖虽然逃到了这里,却因为天冷无力动弹了。蛇天生怕冷,在冬天里要冬眠,蛇妖也不例外,他也挣脱不了这与生俱来的本性,现在他冷得动不了了,死了就死了吧,哎,说好了要来北方看绝世佳人的,这不毛的寒冷之地,一个佳人也没有看到,只有这个胆小的丫头。
“阿伞,快跟上!”
“好,马上来!”
于青伞再看小黑蛇一眼也就跑过去,跑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用手帕抓起地上的小黑蛇。
于米还在急切催促,“阿伞你倒是快点,快点进客栈,被冻坏了!”
“来了!”于青伞把手放在后面。
客栈房间里。
于青伞用热水囊给小黑色解了冻,就把它放在一块干布里裹着,“我救了你,你可不要反咬我一口,不然我爹一定会把你煮了!”于青伞感觉这条小蛇有灵性,刚才自己看它的时候它也看了自己。
“要冬眠,你应该找一个暖和的地方,随随便便睡在雪地里会被冻死的。”今天他们家做了一笔大生意,于青伞心里高兴和小黑蛇说起了他们家的事,他们于家世代都是伞匠,做的伞是全天下最好的。
蛇妖听的都快要睡着了,眨了眨眼,深感这个人类女人真是啰嗦,这么啰嗦的女人以后哪个男人敢要!如果她能成亲很快也就会被休掉,男人不喜欢话多的女人,什么事情都要过问的妻子,肯定很容易被丈夫厌恶。
“你叫什么名字?不会就叫小黑蛇吧,我跟你说啊,我们那里城北有个小画师,她可厉害了,多亏她帮我们家画伞,不然我们家的伞也不会这么快就能卖出去了!”
小黑蛇打了两个哈欠,于青伞看到了,她就说嘛,这条蛇有灵性,救了它说不定会给他们家带来好运。
“我叫于青伞,于是的于,青色的青,雨伞的伞,你呢?”于青伞眨了眨眼睛,“你还没有名字吧。”
于青伞看有灵性的小黑蛇还那么小,它父母肯定还没有来得及给它起名字。
名字?蛇妖还真的没有名字,别的妖怪和那些自称是除妖师的假道士都叫他蛇妖,顾名思义,他就是修炼成妖的蛇,虽然修炼成了妖但他还是无法摆脱上天给与的本性,蛇天性□□,他不认命,不想像父母还有那些同类那样随意□□!
他不信他克制不了这种天性,父辈留下吃美人心可以克制性淫的传闻,他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就跑到赵都挖美人心来吃,吃了几颗美人心,他真的抑制住了骨子里的淫,原来他们祖辈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官宦家的千金小姐姑娘娇生惯养的,心嫩,所以他就专门挑那些官宦小姐下手,他本打算吃了文太傅的女儿的心就不吃人心了,谁知道还没有吃到就被除妖师盯上了。
“莲!巫老爷打开的那把伞上面画了莲花,巫老爷夸了小画师画的莲花,那个长得像鬼的人才会买下我们家的雨伞。”
“小画师跟我说过,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濯清涟而不妖,不妖,你就叫不妖好了!”于青伞没有读过书但还记得小画师念过赞美莲花的诗句。
不妖,不妖?我可是妖怪!蛇妖用头拱了拱布,又闭上了双眼,不妖就不妖吧,看在她帮过自己的面子上就勉为其难叫不妖好了。
“死是很可怕的事,你以后可不要睡在雪地里了,会被冻死的,我我也不想死,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呵呵!”
吃完晚饭要睡觉,养足精神明天好赶路,于青伞怕小黑蛇会在她睡着的时候爬出去咬人,所以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还看得见路,把小黑蛇用布包着,拿到客栈外,找了一个背风、有石头挡风的地方,用树枝挖了一个一尺深的洞,然后把小黑蛇和半块大饼放洞里,再用石头遮住大半个洞口。
“怕你咬人,我不想赔医药费,不能带你上路,只好把你放在这里,这里还是挺暖和的,食物也留给你了,你就勉强在这里过冬吧,我走了。”于青伞只能做到这一步。
蛇妖懒懒地再看她一眼,爱走不走,我又没求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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