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他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如果不能在天亮之前离开，那么他就将被太阳硬生生烤死。

逃跑的路线、逃跑的方向……

无惨飞速扫了一遍周围的一切，按照他一向的计谋，最好的逃离方式就是分离意识遁地离开，不过现在有迪卢克几乎是无死角的防备着他，地面都被炎之呼吸烫的几乎化为岩浆，更别提顺着大地龟裂痕迹不间断进行着的冲刷。

能够遁地离开的部分必然是脆弱的，这样一来他也没有办法选择这个方式……

真是该死。

新生长出来的血肉也被炭治郎与迪卢克不断清除，一点一点逼近隐藏在其中的他的本体部分。

炭治郎的日之呼吸与赫刀本就都存在抑制再生的效果，更别提还有个迪卢克见缝插针地用那种大范围杀伤武器对他造成伤害。

而且一点点补给的得不到的他也在数小时的战斗中无限接近油尽灯枯的状态。

最后的死线逐渐逼近，大脑紧绷着的无惨决定放手一搏。

那肉团开始膨胀起来，管鞭也如同发疯一般没有章法地肆虐着。

就在炭治郎使用着日之呼吸的最后一式冲过去的时候，那庞大的肉团骤然紧缩，紧接着轰的一声爆炸开来。

“轰——”

万叶一把将手中刀插进土地中固定自己的位置，防止自己被掀飞。

而迪卢克炭治郎以及小芭内都被突如其来的爆炸炸开，砸进附近的废墟中没了动静。

万叶的上半身几乎被炸碎，眼看着也是没了动静。

就是现在！

无惨的本体从那一坨血肉中脱离而出，狼狈不堪地冲向黑夜的方向。

他要逃出去、活下去，他还要在这个世界上活到永远，找到蓝色彼岸花，成为真正的完美生物！

“你要……去哪里？”

就在无惨准备与阳光逐渐照亮的明暗交界线来一场生死时速的时候，有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抓住了他。

鬼舞辻无惨如同撞鬼了一半僵硬地回过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抓住了自己身后一根断裂管鞭的万叶：“你……”

怎么可能，半个身体损毁的伤势怎么可能一瞬间修好？！

万叶紧紧握着那根管鞭，即使手已经被其腐蚀凋零的血肉迷糊，但是特依然没有任何一点松手的打算：“哪儿也别想去。”

说罢，在无惨有下一步动作之前，万叶手中忽然燃起了赤色的火焰。

那是迪卢克之前甩给他的邪眼，此刻在他的手中熠熠生辉，恍惚间居然和神之眼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那是聚集了所有人愿望一般的闪耀。

庞大的火焰在一瞬间吞噬了鬼舞辻无惨，如同日光一般灼热。

万叶死死抓着无惨，勉强自己站了起来，他手中的匕首反射着天边朝阳的光芒，随后被他用尽全身力气刺入了无惨的身体。

伊黑小芭内给了他三样东西，分别是珠世的匕首，迪卢克的邪眼以及不死川实弥的血。

他身上带的试管早就已经碎裂，他是喝了不死川实弥的稀血之后才有的体力。

而匕首一共三把，他之前用过了一把，剩下两把都被珠世转交给了伊黑小芭内。其中一把已经用掉了，不过是打在了外围血肉上，一点效果都没有，而现在他再次攻击到了本体。

哪怕只有一点点用处……

万叶的手持续用力，硬生生以那把匕首为支点将无惨逼退了一步。

鬼舞辻无惨的身体迅速虚弱下来，即使之前有过一次分解这些药剂的经验，但是他也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

该死该死该死……

一时间用不出力量的无惨用手肘击打在了万叶的肩膀上，万叶闷哼一声，随后用原本抓着断裂管鞭的手拿出了背包中的日轮刀。

雷光在无惨眼前闪过，与火元素发生了剧烈的超载反应，瞬间炸伤了无惨的眼睛。

无惨捂着眼睛向后仰去，万叶紧跟而上，手中的日轮刀直接看向了无擦的脖子。

不是赫刀、万叶也已经没有力气去维持呼吸法了，所以只是单纯的用刀去砍而已。

他已经不需要真的砍掉无惨的脖子了，因为……

阳光已经到来了。

温暖的、无比灼热的阳光缓缓照在了万叶与无惨的身上。

整个产屋敷家的废墟都被照亮，宣告着跨越了黑夜的漫长战斗终究画上了句号。

“啊啊啊啊啊啊——”无惨发出而了刺耳的惨叫声，但万叶死死抓着他完全没有松手的打算。

阳光很烫，万叶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也在一点点焚烧成灰烬，不过比起无惨那种绝望且不甘的嘶喊，他居然觉得久违的温暖。

他有多久没有站到过阳光下面了吗？

原来被阳光照射到是这种感觉吗？

腹部传来些微的痛感，是绝望的无惨用那把匕首捅进了他的肚子。

此时的无惨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消失大半，只剩手臂和半个头还在苟延残喘。

“该死该死……明明我才是……”

万叶最终一用力，将无惨的头割了下来：“请……安静一些吧，我的耳朵有些痛。”

随着一阵风吹过，无惨彻彻底底消失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似乎他从未存在过。

迪卢克的意识挣扎着从混沌中恢复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沐浴在阳光之下缓缓消逝的万叶。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晒过几次相对来说有了些抗性的缘故，万叶的消失居然比无惨要慢一些。

“万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势，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迪卢克就踉踉跄跄地奔向了万叶。

迪卢克把已经坏掉了的赤色外套被盖到了万叶身上，试图为他遮挡阳光。

但……已经迟了。

万叶的半张脸已经被阳光烧掉，这么严重的侵蚀，即使现在回到黑暗之中也无济于事。

少年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满脸悲伤的迪卢克，露出了一个笑容：“迪卢克先生……我们胜利了哦。”

“阳光……好温暖。”失去力气的身体缓缓下滑，万叶的眼神不再清亮：“不过我感觉有点冷。”

“我会死吗？”

迪卢克呼吸一滞，他将万叶揽进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不会的，等你成年之后，我酒庄里的酒随便你选。”

“听起来……很不错呢。”万叶轻笑出声。

他靠在迪卢克的腰间，整个人蜷缩了起来：“之前……你问我想要什么。”

“我一直所向往的……从来都是……”

“【自由】。”

他曾经短暂拥有过这份自由，但最终都毁于眼狩令。

而死亡，似乎也是自由的一种诠释？

这么想来……也不错呢……

意识有些模糊，万叶已经感觉不到四肢地存在了，他知道，他的旅行就到此为止了。

“可以……给我一团……火焰吗？”他很冷，明明阳光那么炙热，但是他却只能感受到寒冷。

迪卢克的手心缓缓冒出一团赤色火焰，被他递到万叶面前。

视野暗了下来，眼中能看到的只有与迪卢克头发一样颜色的赤色火焰。

万叶逐渐感觉自己说不出话了，最后的最后，他轻轻说道：“抱歉……迪卢克先生。”

“我失约了。”

在离开之前，他终究是没有机会和迪卢克一起把这个国家好好逛一遍。

他是个骗子。

少年的声音缓缓消散，迪卢克怀里一空，赤色的外套瞬间落了下来。

赶回来的蝴蝶忍站在旁边，试探性的伸手，最终却又颤抖着收了回来。她知道的，那个药对万叶没有效果，她拯救不了他。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击溃了鬼王后的那种喜悦与痛失战友的悲伤融在一起，自责没能留下万叶的蝴蝶忍忽然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自她姐姐离开的那天起，这还是她第一次这般悲伤。

她们失去了主公，失去了一直引领着他们的岩柱，现在就连万叶都没有保住……

迪卢克愣愣地看着那件外套，他手心中沾染的万叶的血也逐渐消失。

又是这样吗……

三年前他没能留下父亲，现在也没能留下万叶。

——他什么都做不到。

他死死抱住了那件外套，似乎要攥紧自己的心脏，耳边传来了不知道是谁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

原来……是他自己。

#

产屋敷耀哉已经去世，天音夫人担起了处理所有事情的责任。产屋敷家多年来的底子还在，所有鬼杀队的队员也都必须得到妥善的安置。

最终一战大家受伤都很严重，尤其是面临残疾问题的富冈义勇几人。

甘露寺蜜璃受伤最为严重，内脏坏的不成样子，这边也只能稳定住她的伤势。天音夫人花重金雇佣了飞机过来，由伊黑小芭内带着蝴蝶忍出国寻求更好的医疗。

不死川兄弟和解之后现在已经在宇髄天元的接洽下去跟东京的商人交涉了，他们接了买地皮建道场的任务，也为更多剑士提供就业的机会。

富冈义勇与宇髄天元一样选择了隐退，现在正在温泉度假村修养。

炼狱杏寿郎目前还跟在天音夫人身边当保镖，一切解决之后据说他有去当教师的准备。

蝴蝶忍扩大了原本蝶屋的服务面，建设了自己的医院，同时兼顾药物开发。

还没成年的时透无一郎被天音夫人连着祢豆子几人一起丢进了学校接受教育，不过伊之助倒是让人头疼，充当监护人的宇髄天元没少被叫去学校。

而在刚刚进入冬季的时候，甘露寺蜜璃和伊黑小芭内也顺利回国，并在众人的祝福下举办了婚礼。

迪卢克独自一人走完了整个日本，在受邀参加了这场婚礼后同样也是孤孤单单的到来。

“好久不见，迪卢克先生。”新郎伊黑小芭内走到迪卢克身边，向他举起了酒杯。

迪卢克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距离那场惨烈的战斗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再次回到东京，他倒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觉。

另一边穿着一身白无垢的甘露寺……不应该称呼为伊黑蜜璃的新娘也走了过来：“迪卢克先生的旅行还顺利吗？”

“还好，就是……有的时候一个人感觉有点寂寞。”相处的久了，迪卢克也不介意说两句真心话。

他曾经也是个独行侠，但是与万叶同行大半年，他倒也有一点点贪恋那种不是孤身一人的感觉。

“万叶……”蜜璃神色暗了暗：“过会儿去看看他吧。”

天音夫人为所有战死的鬼杀队剑士修建了慰灵碑，而万叶的名字也在上面。

二人结婚用的场地就是重建的产屋敷主宅，慰灵碑就在后院。

开启了斑纹的剑士最多也就能活到25岁，也正因如此小芭内和蜜璃才会这么赶着把婚礼办了。

“好。”迪卢克点了点头。

和熟悉的剑士们打了招呼后，迪卢克就悄然离席向着后院去了。

踏着薄薄一层积雪，迪卢克走到了慰灵碑前。

“我回来了，万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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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中，少年的声音在万叶耳边响了起来。

“五条老师，这个是什么？咒具吗？刀柄上还刻着恶鬼灭杀。”

“悠仁的基础课学得还不错啊，不过这回你猜错了。”男人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这不是咒具，而是咒物。”

“熊猫他们从山下那家樱饼店带回来的。”

少年思考了一下：“哦，伊黑先生和伊黑夫人对吧，我之前和钉崎去过。”

男人予以肯定：“对，不过这咒物虽然还没有评级，但最起码也是个特级。”

少年惊讶：“特级咒物？！那不是和宿傩的手指一样！”

“悠仁喜欢吗？喜欢的话可以留下来哦，就说是特级咒具也没什么问题。”

“还可以这样吗？！”少年语气中满是惊喜：“这把刀实在是太帅了！感觉真希前辈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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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三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