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3章 收头发的奇遇

从医院出来后,牧牧拎着自己的包慢吞吞地在街上走着,找了个饭店吃了些东西,见天色暗了下来,他脑袋中忽地冒出个奇怪的想法,想到何超禀住的房子看看。

为了避免在晚上被人当小偷,他挺起胸大大方方地穿过几条街,走进了小区,直接朝角落边那幢房子最里面的楼梯快速上到三楼。走到门前,他用力一推,门开了,果然没有上锁,房间里暗摸摸的。听到有人进来,里面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谁呀——”

牧牧没理他,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随手把门关上。他不敢开灯说话,站在黑暗中仔细辨别房间气息,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听了一会,确认房间只有何超禀没有其他人后,他把自己的包包放在地上。何超禀这套房子有三间,从大门进来一间为客厅兼卧室,与客厅相连通的是厨房,厨房隔壁还有一个小小卫生间,主卧与客厅并排。整个套房虽有些凌乱,但还算干净,客房有黑白电视,厨房里有冰箱,何超禀的生活条件在县城应当算得上好的了。何超禀就住在主卧,由于门开得大大的,牧牧进来时他虽看不到人,但听得到声音。牧牧走到主卧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何超禀睡在对面窗户墙角一张双人床上,双眼紧闭,人显得清瘦,房间有些异味,窗户边放了一张书桌,靠近门的墙角放了一个大衣柜。

听到有人走近门口,何超禀用微弱、颤抖的声音喊着:“我饿——喝水——”

牧牧本想看一眼就走,听到他不停地嚷嚷,就走上前去,见书桌上有个杯子,里面没水,床铺周围也没见有可吃的东西,转身到厨房翻找,打开冰箱,有一些饼和青菜、面条什么的。就拿了些饼放到何超禀枕头边,从里面取出一个放到他手上。何超禀抓过饼,一把往嘴里塞,应当是饿了很久了,桌子底下有个水壶,牧牧顺手给他倒了杯水。

见何超禀一口气吃了三四个饼,牧牧知道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正想离开,没想到他喊了起来:“衣服——裤子——”

心想他可能是要换衣服裤子,转身打开衣柜,帮他从里面拿了一套衣服给他。递给他时,他瘦骨嶙峋的手猛地伸过来紧紧扣住他的手腕:“陪我——”

牧牧吓了一跳,想抽回自己的手,何超禀抓得更紧了,根本抽不出来,只好说了句:“我明天再来。”

听到牧牧同意明天还会再来,何超禀另一只手从枕头底下抽出几张钱,交到他手中:“买吃的——多买些——”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松开了扣住的手。

牧牧接过钱,他有些不明白何超禀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多买些吃的东西,还是说明天来时多买些东西给他吃。心想不管怎样,有钱就行。他突然想到自己明天还要来,不如将随身的东西放到他柜子里,省得一直带在身上,就去门口把自己的布包拿过来,从裤子口袋中掏出玉佩、镜子、一小段黎宪贵留给他的人参一起塞到包的两套衣服里裹住,然后将整个布包打个结放到何超禀最下层衣柜里。

做完这些,他转过身准备走,一直看着他的何超禀指了指桌子,原来上面有一把钥匙,是要他带走。他走过去收了下来,然后转身离开,顺手把大门关紧。

出了何超禀住的小区,牧牧松了口气,之前他担心何前川、邱尊福他们会在里面,但没想到他们都不在,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他一直以为何超禀会有人很好地照看,没成到他竟然饿成那个样子,看来是好多天没吃东西了,对于牧牧的突然到来,也没有任何反对、排斥,反而还主动给他钱和钥匙,让他去他家。

有了新的落脚点,又从何超禀那里拿了几十元钱,牧牧的心情一个下好了起来,他快速地穿过县城,找到老顾的住处。

在经过韩铠山家时,他看到他家的灯亮了,应当是他爱人回来了。

老顾的家和韩铠山的一样,都是两居室,还有一个小小的厨房和卫生间,所不同的是,老顾家在五楼,一个房间只放了一张床,另一个房间堆满了杂物,没有韩铠山家干净。

牧牧洗漱了一番,准备上床休息时,房间门突然被推开了,进来两个人,仔细一看,竟是老顾和一名中年女子。

那女子个头不高,长相普通,但双眼敏锐,十分警觉,牧牧吓了一大跳,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躲到墙角,心想今天终于逃不过了。

看到牧牧惊慌失措的样子,老顾连忙示意:“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是有点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我什么都不懂,你们别问我。”牧牧赶紧推脱。

“我问你,你怎么拿到那块双灯玉佩的?”中年女子直盯着牧牧眼睛。

“我没有拿,是韩铠山找到的。”牧牧辩解道。

“双灯玉佩现在还在你身上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老顾把手伸到牧牧面前。

“丢了。”牧牧侧转身,不看他的手。

“怎么丢的?刚才我去医院时也问了韩铠山,他说在你身上。”老顾感到不可思议。

“刚出医院大门时,有个人从背后将我推倒在地上,把我的包抢走了。”牧牧坦然自诺地编着谎言。

“不对,你没讲实话,还是拿出来给我们看看。”老顾走上前一步。

“我说的是实话。”牧牧连忙把自己身上的口袋全部掏出来给他看,老顾不相信,在房间里搜索了一遍,在他衣服口袋摸了摸,确实没有发现玉佩,也没有发现他随身携带有衣物。

“你和樊默花是怎么认识的?”中年女子口气依然严厉。

“她是我表姐。”牧牧沉着应答。

“既然是你表姐,她来自哪个村?”中年女子追问。

“玉佩是韩铠山在樊默花的床上找到的,但樊默花怎么拿到的,我不知道。”牧牧想了一下,还是转移了问题。

“你和樊默花到底怎么认识的,有人看到你和她一起坐竹排来到县城,你们之前去了哪里?又从哪里来?”中年女子穷追不舍。

“她是我表姐,我在家里没事干,家里人就让我来这边找她玩几天。”牧牧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话。

“你说谎,人家明明看到你们两个是坐着竹排一起来到县城的。”中年女子想要戳穿他的谎言。

“我家里人我把带到路口,樊默花划竹排来接我。”牧牧竟然把谎话编得看起来很圆满,无可挑剔,老顾和中年女子互相看了看。

“你的回答我不满意,你有什么事瞒着,不肯实话实说。”老顾直直盯着牧牧,却找不出揭穿他的理由。

“既然这样,我们也不是公安部门,不需要调查得那么仔细。我们要的是那块双灯玉佩。”中年女子拉了老顾一下,语气缓和了一些。

“那块玉佩有什么特别吗?”牧牧已然知道玉佩的一些情况,却故意装出一副对玉佩一无所知的样子。

“这是个不祥的玉佩,谁带着它都会晦气,发生倒霉的事。”中年女子在床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示意老顾和牧牧也坐到床边,“你们如果愿意,我讲讲它的故事,或许会对你们有所警示。”

说完,她开始讲玉佩的故事。

有个叫包匡清的人,常年走村串户向人收头发,但他收头发有个奇怪的规矩:只收少女、少妇的头发,而且是要长在头上由他自己亲手剪下来的,不收老人小孩头发和别人剪下来的头发。他的收购价格高,一把头发可以抵城里上班人大半个月的工资,尽管规矩有些怪异,但仍大受少女、少妇们的欢迎,每次到村子里那些少女、少妇们都会把他围得水泄不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谁的头发长,谁的头发短,谁的头发有光泽,谁的头发最柔顺等说了一堆。

有一天,他到一个叫做落烟村的小村庄收头发,那些少女、少妇们像往常一样将他团团围住,希望他能出个好价钱把自己的头发收去,只是这一次他谁的头发都不要,只打听附近有没有三姐妹头发都长到五尺以上的,如果有,他可以高价收购。围在他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了半天,没有谁能说出哪一家有三姐妹头发同时长达五尺,一个人的头发长五尺好找,但要找三姐妹的头发都那么长确实有些难。

跟那些少女、少妇说了半天,包匡清啥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十分沮丧,一看天色已晚,只好匆忙往回赶。在经过一个小山岗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嘀嘀嘀”小鸭子的叫声,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个戴草帽的中年男子用箩筐挑了一担鸭苗,正往山上赶,那人看到包匡清突然出现,也吃了一惊。俩人互相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互相打过招呼后,站在路边聊了起来,原来这是个卖鸭苗的,姓吕,外号老胆,见包匡清满脸愁容,询问之下才知道他要收三姐妹五尺长的头发,忙说:“要找到这样的三姐妹倒不难,只是不知你收头发去有什么用?”

“我受人委托,也不知道那女人收去做什么用。”包匡清如实回答。

在此之前,他一直帮一个演出团收头发,演出团收头发去做什么他并不清楚,他只负责收,集到一定数量就到演出团将头发交给团里一个专门联系的人。但二十多天前,一个打着扇子、颇有几分姿色的年轻女子来到他家,向他订购三把头发,但对这三把头发有个要求:必须是从三个不同女人头上剪下来,从剪下来到交给她的时间不能超过两天,长要五尺,且这三个女人必须是三姐妹。包匡清觉得她的要求有些奇怪,问她拿这样的头发做什么,她拿出一把扇子半遮住脸笑着说道:“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只管负责去收,收到了,你在你家大门上贴个红纸圈,我就会来取货。”说完拿出很大一笔定金,包匡清觉得要找三姐妹头发都五尺以上的,虽有点麻烦,但只要多去几个村庄转转应当可以收得到,就接了定金。可他转了二十几天,走遍附近五六十个村子,就是找不到符合条件的头发。眼看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急得团团转,却没有一点办法,如果不能按时交货,按约定他得双倍返还定金。他也想过用其他人的头发冒充三姐妹的,可后来一想,那个女人看着说话柔弱,其实很精明,凭自己行走江湖多年的知觉,如果将三把不符合条件的头发给她来假冒,肯定会被识破,他得加倍赔偿定金,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听了包匡清的解释,老胆哈哈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我以为多大的事呢,前面有个路口,走进去两三华里有个叫双眼村的村子,你有去过吗?”

包匡清忙说没有,他收头发有些年了,从没听说那里面还有这么一个村子,更不用说有去过。

“住在这个村子第一户人家就是三姐妹,大姐之前已出嫁,婆家待她不好,后来她父母先后过世,留下两个妹妹未成年,她就跑回来了,现在三姐妹自己住在一起,两个妹妹已长大成人,待字闺中,还没找到婆家。她们三个都留了很长的头发,应当符合你的要求,你如果愿意的话,就跟我进去一趟,我正好今天也想到那个村子里去卖鸭苗。”老胆说道。

看到他满脸黄中带黑透着沧桑,跟自己一样也是常年走家串户,不像是在说假话,包匡清相信了他的话,跟着进了山。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老胆挑着鸭苗在前面带路,包匡清跟在后面,俩人走得有些气喘,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他肩上那一担鸭苗不时“嘀嘀嘀”地叫着,让他们的行走看起来不是那么和谐。

走了十多分钟后,在一座山脚下,隐隐约约现出几幢房子,正面有一幢,侧面有两三幢,但每幢房子并没有连在一起,而是间隔有一段距离。那座山为丹霞地貌,除了山顶稀疏地长着一些树木杂草外,整个山体看着红通通的,山腰中间有两个洞,远远望去像是人的两只眼睛,正在俯看着下方,这可能就是双眼村名字的来历了吧,包匡清心里想道。

老胆挑着鸭苗直接来到第一户人家,用力敲了敲门。他们面前的那栋房子只有一层楼,看着十分陈旧,木板经风吹雨淋已经发黑,屋顶不少地方瓦片已破损,下面垫着塑料布以防止雨天雨水渗透漏到屋里。

门敲了很久,里面才有人走出来回应一声:“谁呀?”

“是我,老胆,给你送生意上门。”老胆大声地回答。

“又是卖鸭苗,能有什么生意。”大门张开一道缝,露出一个头,往外警惕地看了看。

“这是老包,专门收头发的,他的出价较高,你们三姐妹头发都很长,今天我介绍他来给你们,看看你们要不要出售自己的头发。”老胆指了指包匡清。

“要收也行,只是……”那个女人把大门打开,吱唔了起来。

一个高挑纤弱、五官端正、盘着一头秀发的中年女子出现在他们眼前,但她的额头中间一直到脖子下面有一道淡淡的黑线,初看并不明显。

包匡清长年收头发,养成了一个爱看人面相的习惯,他觉得这个女人虽然相貌总体过得去,头发应当也有五尺以上,符合他的要求,但她看人的眼神有些暗淡无光,额头到脖子中间的分割线让他感觉不是很舒服,就点了点求头说:“我想要同时收你们三姐妹的头发,不知你们肯不肯?”

“你们先进来吧。”中年女子做了个请进的姿势。

“她叫纤月,是大姐,大妹叫依月,小妹叫熙月。”走进屋里,老胆一边放下担子一边向包匡清介绍中年女子的情况。

“熙月,出来,有客人来了。”纤月朝着屋子后面喊道。包匡清顺着喊声看了屋后一眼,屋子后面还有一间长长的土墙房子与山边相连,那里应当是厨房、杂物间什么的。

“这么迟了还有谁来呀。”从土墙房子中走出一个与纤月一样高挑纤弱、端庄典雅的少女,她梳着长长的辫子,走起路来辫子在身后一甩一甩的,充满了青春活力,只是她的脖子处用个花围巾围着,大热天的让人感觉有些奇怪。

“不认识我了吗?几个月不见,又长漂亮了。”老胆真心赞美道。

“你还是要卖鸭苗给我们吗?我们没空养。”熙月看见老胆挑来两箩筐鸭苗,嘟了一下小嘴。

“主要是帮你们牵个线,问你们要不要卖头发,我鸭苗今天卖不卖没关系啦。”老胆把纤月、熙月看了一下,问道:“依月呢,怎么没看见人?”

“嗯——她有些……”熙月刚想说,又觉得自己不好直说,看了一眼纤月,纤月接过话:“她今天有些不舒服,在休息。”

“她的头发和你们一样长吗?”包匡清趁机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我们三姐妹的头都一样长。”纤月回答道。

“那今天能不能一起剪下卖给我?我只要每人剪五尺长就可以。”包匡清有些捉急。

“她今天恐怕不行,我们两人可以。”纤月很明确地答道。

“她要是在家的话,剪个头发都不要一分钟。”包匡清忙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一叠钱和一把剪刀:“如果三个人都同意剪下卖给我,这些钱都归你们,算是收头发的费用。”

看到包匡清手中的钱厚厚一叠还不少,不仅纤月、熙月睁大了眼,连老胆也张大了嘴。

“那好吧,先从我开始。”纤月纵然已结过婚,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

她走到包匡清身前,转过身把盘着的头发解开。包匡清用手比了个大概确认有五尺长后,拿起剪刀“咔嚓”几声,一把青丝落到手中。此时,包匡清才发现纤月额头上那根分割线穿过头部正中央直至后脑勺。他装作没看见,低下头拿了两根橡皮筋把剪下的头发扎好,从那叠钱中点出三分之一给了纤月。纤月的模样顿时变得年轻了些,头上隆起的一团矮了下去,满头乌发变成了短发。

见姐姐已带头剪了头发,熙月也主动走到包匡清面前。她的头发是垂着的,包匡清拿起剪刀,凭经验就知道她的头发长度远超五尺,只是在拿起剪刀的一刹那,看到她脖子上围着的花围巾,有点很想解开的冲动,略一停顿,还是用力剪了下去,一大把丝滑、柔软的头发落到了手中,他连忙用皮筋扎实,也点了同样多的钱给她。

“你们俩都剪好了,依月在哪里呢?”包匡清整理好两把头发后问道。

“她在双眼洞,要剪的话得走上去。”熙月没等姐姐说话,自己先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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