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千野答应了,祝余毫不客气的指挥他站位,他有些头疼,“充当许愿树还要这么讲究?”
祝余用指南针确定一下方位,微微皱眉,拉着穆千野又动了动。
高大的青年好脾气的任其动作,嘴角含着淡淡的笑,似乎很期待姑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终于方位对了,她松了一口气,回答,“你不懂,我算了吉时,算了吉位,天时地利都有了。”
穆千野想拍拍胸膛,鲜花隔了他的动作,于是伸出手,摸摸一直让他心痒的发丝,“你的人和也在,说吧,你想要什么。”
祝余从他的眼睛中看到对自己的鼓励与包容,微微后退一步,感受自己紧促的心心跳,时间确实差不多了,她再次强调,“给我五分钟的时间,你什么都不许说,不许做,不然我不会再理你了。”
穆千野微微皱眉,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能让她重视成这般模样,放低声音,宠溺道:“好,我保证一动不动。”
她双手交叠,紧紧掐住虎口,垂眉些许时间,再抬眼已经换上了无畏和坚定。
这样认真的眼神,让穆千野心头一跳,他曾经见过两次,想阻止,又不敢挪动脚步,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让她说完。
她定了定神,眼神温柔很多,娓娓道来心里话。
“年少时你带着满园黄玫瑰走进我的世界,以少年的肩膀担起我的草长莺飞,送我清风月明,你是我眼中永远的澄澈与浪漫。人生的开场,我能想到的美好,都与你有关。我是真的很爱你,穆千野,这是我三次对你表白,你,愿意换一种身份陪在我身边吗?”
微风带来玫瑰的香甜,穆千野慢慢收回嘴角的笑意,正如祝余慢慢冷却心尖上那么一点点的温度。
她眼里划过一丝失望,这次告白,已经花费她所有的勇气和热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还是失败了呀。
没出乎意料,不是吗。这个结果,她早就知道了,她给自己定下三次警戒线,迟迟不敢跨越,就是知道,这句话说了,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终究是梦幻泡影,她恍惚的猜测着,地心像是失去了引力,那些梦中的,那些不愿计较的背后,真相是不是,她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放下了自尊,放下了颜面,放下了可能乌黑的从前,以为能得到一个闪光的未来。她忘了,放下了这些,他们就是两条最远的平行线。
在沉默中,她无法控制心跳的频率,它在放缓,放缓,再放缓,像是潮起和潮落折叠在一处,而她妄图捞起水中的月,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她不敢抬头看穆千野的脸,不敢听他启唇说出的拒绝,哪怕这个拒绝再怎么温柔,沉默足矣,不会显得她太过难堪。
抬起麻木的脚,恍惚的后退一步,她看见裙摆的不舍,直往对方的脚踝纠缠。恼恨裙摆的不争气,她双手狠狠地拉住多余的摆动,转身就想逃。
对面温热的大掌禁锢住她的后颈,二人忽然贴近,她浑身的血液都往后冲,那个位置太过敏感,没人碰过。
“我想吻你。”对方长时间没有开口,声音里透着哑。
祝余要双手抱着的黄玫瑰被他一掌捏紧,那只臂膀紧紧贴在她的后腰,她双手僵着,这是她没有预料过的反应。
没想等祝余回复,他已经等不及的堵住了她的嘴。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她不是应该得到一个明晃晃的拒绝,然后让自己彻底心死,祭奠这段全力以赴的爱恋吗?
没想到,她居然守得云开见月明,他亲吻得很用力,嘴角泛起密麻麻的疼,于她而言,却是蜜糖。
呼吸越来越紧促,如月般的眼眸闪出泪花,口腔中传来对方凉薄荷的气息,他的手指捏着她的耳畔,抢走了她所有的空气,她急需要一个出口,双手开始推搡着他。
穆千野略抬下巴,呼吸急躁,他的手指深深的插入祝余的乌黑的长发中,嘴角因她的抗拒破了皮。
他没有松开手,侧着脸,贴着她的耳朵呢喃,“抱歉,没什么经验,再来一次,你要闭眼。”
后知后觉的红流窜到了衣领之下,因用力,闭上的眼角多出几条可爱的褶皱,穆千野轻轻呼气,“放松些,不要抗拒我。”
这次温柔了很多,穆千野似乎找到了某种章法,不急不慌,慢慢开垦自己的领地,不轻不重的指腹在她耳畔流连。她像是一个乖顺的猫咪,任人揉捏,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甚至想做更多。
祝余的放纵,让穆千野失控了。
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就在祝余思考要不要阻止他时,他自己停了下来,将头放在祝余肩上低喘,还不忘让祝余的脸埋在自己的脖颈,阻隔外人的偷窥。
祝余整个人像是被淋了红油,又热又辣,唇上酥酥麻麻的,要不是有对方拖着,她可能脚软的会瘫下去。
她好幸福啊,她是被爱了吗,她年少的光终于承诺一直照在她身上了。
贪心的环抱对方的腰,感受对方传来沉稳的心跳,实在太丢人了,她的心都快跳到对方胸膛里了。
许久之后,呼吸的节奏回来了,穆千野捏着黄玫瑰,似乎想散去多余的气力。拉开些距离,他捧着祝余红润未褪的艳丽,眉眼满足,“舒服吗。”
祝余快要疯掉了,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说这种话,难道不应该是回答一句我也爱你吗,或者说我们在一起也好啊,难道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
啊啊啊啊,她要爆炸了。
陷入爱情的祝余哪里还有往日的沉静与镇定,一颗心都被对方牵着走,虽然很难为情,她还是用心的点点头。
真的很舒服,是那种浑身颤栗的灵魂共鸣。
“那就好,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可能需要换一个地方。”穆千野咬着她的耳垂,气息直喷到对方的耳蜗。
“这,这也太快了。”迷迷糊糊中祝余找回自己的神智,想要退出对方的怀抱,不是不能抱,是这里不合适。
穆千野顺从她的力道,两人之间多出了一拳的距离,他温柔的整理对方被他揉乱的发丝,语气有些冷清,“难道你不想要这个?”
祝余张了张口,“你......”
穆千野笑,“我知道,身体成熟代表性成熟,你对我有想法很正常,我对你也有。亲吻这种感觉确实不错,让人心跳乱了节奏,让人失了呼吸的方寸,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经常吻你,甚至做更多的,并保证只有你,可我唯独不爱你。”
粉红瞬间失了颜色,祝余僵硬地抬起脸,想在对方面上找到玩笑二字的可能。
玫瑰香气尚在鼻息指尖,口腔里甚至还存着薄荷味的清淡,说出这话的人似乎没有感觉自己如何残忍,还在不停的摩挲自己的耳畔。
这是求偶的潜台词。
她应该暴怒,应该大喊大叫要理由的,可是她没有。大喜大悲不过如此,她真的把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
她想做一个愤怒的表情,可她连为自己辩不平的力气都没有了。
推开穆千野的力气很轻,轻如鸿毛,对方像是浮萍一样,自然而然的离开了。
穆千野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讥讽,“怎么,得到我还不满足,你到底想要什么,结婚吗?那不可能。”也许感觉自己语气太多激烈,他缓了缓,“你可以一直做我妹妹的,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饱受蹂躏的黄玫瑰花瓣开始掉落了,一瓣又一瓣被花朵抛弃,尘灰收留了花瓣,它们将辗落成泥,永不分离。
祝余心里在想,看啊,花朵也不是花瓣唯一的归宿,穆千野,你为何以为我非你不可。是你给了我跨越朋友界限的信号,却像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垂钓者,时不时给点甜头,不钓鱼,也不放鱼离开。
愤怒到极致是平静的,她捏了捏手指,找回些力气,抽回被对方蹂躏到破败的黄玫瑰。
穆千野不肯放手,“怎么送给我的还要拿回去?”
祝余不去看他,声音轻的像是能被风吹走,“我在心里打了你一个耳光,我确实很爱你,可惜到此为止了。”
她的情绪实在太多低落,让穆千野有些恐慌,他依旧不肯放手,“祝余,看不惯我就直接上巴掌扇,扇完咱们就算翻篇了,我就是这么一个混人,别在我身上找爱情。”
祝余咬住唇,手指开始颤抖,声音也发颤,她倔强的抬头,“既然你不是爱情,那把我的黄玫瑰还给我。”
被她尖刺灼伤了眼,穆千野恍悟这次是不一样的,但他没有办法再继续坚持下去,他怕祝余掉眼泪。
他松手了。
看着祝余抱着黄玫瑰,踏着光,一步一步远离他的呼吸。
铃声吵闹不休,他僵硬接通,完全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他问,“我惹祝余生气了,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周烈啐了一口,“你家祝余多好哄,你用心哄哄不就好了,我说大哥,你再不回来公司要炸锅了,今天资方来视察你知不知道!”
没在乎对面说什么,穆千野安慰自己,这样的混帐事他做过无数次,每次祝余都会自我调整好,她离不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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