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江僵住了。
他缓慢回头,不敢置信似的看向了易欢。
男生们互相使眼色,刘子前一跃起身,把易欢的冲浪板递了过来。他扫了许文曳一眼,笑问:“你这身衣服行吗?”
许文曳今天穿了黑色超短裤,灰T。她抬手把T恤脱掉,里面是运动内衣,纯黑色的。这样一来,完全没问题了。
在一众女生中,她身高够高,身材比例恰到好处。腿原本就长,脱掉T恤后,当下视觉效果更显长了。
卫灵瞥见易欢一直看着许文曳,有点不开心,娇声说:“欢哥,我也去!”
易欢头也没抬:“你刚才不是不敢么?”
“我……”卫灵不说话了,现在她也不敢。
许文曳弯腰去系脚绳,刚才卫江怎么系,她也依样画葫芦。回想着卫江玩儿时的步骤,大概知道自己待会儿该怎么做。
在她准备的整个过程中,周围很安静,易欢一直注视着她。
等她抱着冲浪板走下游艇时,易欢依旧维持着半躺着的姿势,懒声问:“以前玩过吗?”
许文曳抬眼,对上他的视线。
“没有。”
“滑雪呢?”
许文曳点头。
“你怎么滑雪的,在海里就怎么玩。”
许文曳原本也这么想的。
她观察了好一会儿,觉得冲浪和滑雪一个原理,而她滑雪技能还不错。
曾经一任继父的儿子特别喜欢滑雪,为了接近他,她专门去学了一个月。
时间短,她给自己的预算不够多,定的目标又过高,短时间内摔了不下百来次,各种摔倒的姿势尝了个遍。摔着摔着,就把平衡力给练好了。
过程很艰辛,结果很可喜。
蒋黎黎有些担心,她扒着船舷说:“小许老师,没问题吗?”
许文曳还没说话,卫灵身旁一个女生酸溜溜道:“哎呦,某些人为了追人也真是拼了。”
另一人讥讽:“浪大,待会儿别把内衣给冲掉了才好。”
“是啊,也不知道几块钱的地摊货,能撑几秒钟。”
这话刚落,女生们嘻嘻哈哈,瞬间笑作一团。
相貌、身材、学习……她们没能在许文曳身上找到可以攻击的地方,只能攻击她穿便宜衣服。
蒋黎黎拿眼瞪人,卫江皱眉欲阻止,正待出声,易欢掏了掏耳朵,一扬头,冲着卫江不耐烦道:“把你妹这群朋友领到你船上去,太吵。”
他一变脸,女生们的笑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了。
然而,还是晚了。
熟悉易欢脾气的周向阳和刘子前,已经开始“请人”了。
女生们一个个撅着嘴下了水,抱着胳膊咿咿呀呀喊着水凉,抖着身子上了卫江的游艇。
其实水也不凉,只不过她们不甘心就这么被赶下去,总以为娇弱点儿能让易欢改变主意。
可惜,并未能如愿。
卫灵还留在易欢船上,她吸取了前头几人的教训,装热心教许文曳:“我知道怎么站板,我教……”
她话音未落,许文曳就已经站在了板上。
站得特别稳,身形都不带晃悠一下的。
“……”
卫灵欲要指点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这是没玩儿过?
也太茶了吧!
许文曳自己也有点意外。卫江站板还不小心摔了一次,她已经做好了会摔倒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竟然一次就站起来了。
看来滑雪确实跟冲浪相通。
稳稳当当站起来后,她便专心观察浪头,让板随着浪的运动轨迹走。慢慢的,她的双脚和身体获得了极大的自由,好像与冲浪板以及底下的浪花融为了一体。
易欢原本半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此时手臂搭在船舷上,侧身静静看着她。
看了一会儿,他道:“扔掉牵引绳。”
不用他说,许文曳也打算扔了这玩意儿。
她现在觉得,这根绳子是个累赘,阻碍她获得更大的自由。
扔掉牵引绳之后,那种畅快感又提升了一个度。这让许文曳有点儿兴奋,感觉像是突然get了通关技能。
她试着顺着浪形往前,发现速度在加快。一个浪头袭来,她下意识后仰,速度瞬间减慢。
等无师自通掌握了加减速之后,许文曳就有点儿玩嗨了,随着浪花翻腾。
男生们一个个扒着船舷叫好。
“第一次玩就玩成这样够厉害了。”
“这是第一次玩吗!?”
“谁当初也这么厉害来着?”
“那必然是咱们欢爷呀!”
“……”
游艇上阵阵喝彩加油声,海面上许文曳乘风破浪,玩得浑身直冒汗。等她意识到浪头突然变大变汹涌、而脚下原本乖顺的冲浪板也突然变得不怎么听话时,瞬间有点手忙脚乱,突如其来的快节奏让她多少有点心慌。
头顶几个男生在吼:“欢爷去开艇了!”
……?
许文曳抬头匆忙扫了一眼,易欢早就不在蓝色游艇里了。这么一分神,她险些掉下去。
一道声音传来:“看我干什么?看浪。”
易欢上了卫江的游艇,方向盘在他手里,游艇速度加快,驶出了蜿蜒曲折的路线,造出来的浪头更是诡谲多变。
浪头速度快,许文曳应付得很艰难。
她勉强在欢呼声中撑过了两波,第三波甫一开始,她一下子就给掀翻到水里了。
海水兜头扑过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呛了好几口,还不小心咽了几口下去。拜易欢所赐,她学游泳时没喝过的水,现在一气儿全喝了。
等她奋力游上来,旁边伸出一只手臂,精壮结实,皮肤白皙,指骨凌厉。
许文曳抬眼,易欢歪靠在船舷上,倾身朝她伸出了手。
夕阳跌落到海平面上,趁着最后几秒钟发光发热,给易欢的瞳仁着了一层暖色,让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黑变得不再那么有距离感。
许文曳避开他的手臂,努力牵动嘴角,挤一个笑容出来。原本想要冷静,可努力了几次还是失败了。她柔声说:“你要不要上医院看看精神科啊?”
好好的干什么非要让她喝几口海水?
好像每次遇到他,都容易破功。
许文曳话音刚落,周围一时寂静,没谁这么给过易欢没面儿。
易欢灼灼望来,眼尾上挑,眼皮上那枚黑痣突隐突现。他大大方方瞧她,头发见了水,黏在脸颊上。衣服湿透了,多少有些狼狈。
他再次伸手,狭长的丹凤眼里浮现了那么点儿笑意,道:“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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