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
蔚苑杰第一反应不是着急,更不是生气,反而是瞪大了眼睛。
“这我说什么?”蔚苑杰倍感荒唐,“我朋友啊,我就出去和他吃个饭也能被拍?”
顾呈琰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不急不恼。
“你是觉得我俩有一腿?”见顾呈琰不说话,蔚苑杰反问道,“他有男朋友的啊,只不过是最近出了点问题而已,我去帮他装个样,怎么还成真了呢?”
听了这话,顾呈琰没忍住轻笑出声来。
他先前调查过栾绍元,栾绍元的情况他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也根本没怀疑蔚苑杰,就是纯粹想逗他玩玩。
结果这家伙好像还挺认真的辩解,这下反而成了顾呈琰的不是了。
“我又没说你有问题。”
顾呈琰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说道:“就在你回来之前不久,有匿名号码给我发了这些照片。”
“你最近惹上人了?”
蔚苑杰木然而立:“不知道,我这种身份能惹上谁?”
但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在味鲜阁停车场看到的那个全副武装的人,当时对方手里拿的正是相机。
他赶忙解锁手机对着那几张照片看起来,最终确定其中一张坐在车里的,正是他们发现这人前后的时间拍下的。
“怎么了?”顾呈琰看他反应不对劲。
“我今天……在饭店停车场碰到个像狗仔的人。”蔚苑杰犹豫着开口,“或许这些照片就是他拍下来的。”
“那你们被跟踪一路还能毫不察觉。”顾呈琰听了这话,脸色反倒变得难看起来,“最后那张很显然是玻璃塔楼下,你在进入玻璃塔的前一秒都在被人跟踪,竟然一点都没有感觉?”
蔚苑杰咬了咬牙,此刻他的愤怒不比顾呈琰少。
但他和栾绍元在楼下那么长时间,他确实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或是藏了个人,看来这人的躲藏技术确实了得。
“可是就算他拍了我……又能有什么用。”蔚苑杰小声嘟囔起来。
他又不像顾呈琰身价高贵,被绑架了还能讹点钱,就算被抓了把柄也不会有人在乎的吧。
“不管别人居心为何,你至少该重视下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
顾呈琰有些头疼地揉起眉心:“这事算是个提醒,以后多长点心。”
这话蔚苑杰不太爱听,但是又不无道理,他只好有点不服地回了一句“哦。”
晚上他躺在床上思考了半天,依旧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偷拍,还发到了顾呈琰手里,按理说这种东西难道不都是发给当事人的吗?
只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那就是这个背后的人原本就是冲着顾呈琰去的,并且要把蔚苑杰当枪使。
真蠢,蔚苑杰不由得在心里发出鄙夷的感叹,盯上顾呈琰却要利用他?有点太高估他们两人的关系了吧?
只是换个角度一想,顾呈琰身边的人本来就不多,警惕性和保密工作应该也做的不错,只有他一枝独秀与众不同,估计除了从他这儿下手,也没有别的办法。
可是这样真的不会有什么作用,蔚苑杰只是顾呈琰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对顾呈琰造不成任何影响。
想到这儿,蔚苑杰突然侧身而卧,盯起自己的掌心。
那天离开芙琳庄园时,他就是这只手被顾呈琰牵着离开的。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天之骄子的顾呈琰主动拉着籍籍无名的他,逃离了那个充满着虚与委蛇的场所。
按顾呈琰的话来说,是他帮了对方提前离开,而顾呈琰则替他解围,某种意义而言,他们也算是互相帮助过一把了吧。
这段时间下来,蔚苑杰发现顾呈琰并没有他最开始想象的那么难以接近,反而有时还挺好说话的。
但即便如此,他暂时也不会像栾绍元担心的那样,对顾呈琰产生情感的。
蔚苑杰清楚地知道,他和顾呈琰的距离还是很遥远,自己或许在前进,但顾呈琰同样在前进,只要前面的人不停,他永远也不可能追得上对方。
·
蔚苑杰原本是打算在家待一天的,但好巧不巧,自己的手机不知出了什么毛病,突然背部滚烫不说还完全充不进电,等了好几个小时也不见恢复。
这手机大概是他四年前买的,内存并不是很大,得益于他不怎么下一些大内存软件才存活到现在。
“怎么回事啊?”蔚苑杰有些烦躁地拍着机身,最终手机因没电导致关机,他闭了闭眼,似是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决定宅在家却被迫出门,还多了比高额支出,他想不郁闷都难。
尽管自从攀上顾呈琰,他的手头可以说宽裕到一个宰相肚里能撑船的程度,但从前的花钱习惯没能跟着改变,他还是会为一个手机而感到心疼。
没有办法,他只能去了离得最近的官方店,想着既然资金充足,干脆就买个顶配多用几年算了,反正他也不怎么爱换电子产品。
最主要的是,他不能确定几年后的自己是不是还在顾呈琰身边工作,万一不是,那他还是提前把东西拿到手为好。
新手机的重量都比旧手机轻,蔚苑杰拿在手里掂了掂,还不太习惯这种手感。
“出都出来了,干脆饭也在外面吃完得了。”蔚苑杰小声念叨着,随便找了家西餐厅进去,就这样解放了晚间的双手。
他一向细嚼慢咽,吃饭速度也比别人慢些,好在他吃完饭之后天还没完全黑,趁着还能看清路况,蔚苑杰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哎呀,是蔚先生?好巧。”
玻璃塔下,蔚苑杰刚准备进入,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是?”蔚苑杰有点懵圈。
他认出这个人是那天在芙琳庄园站在肖元青身旁的那位,也是在他打碎红酒时和顾呈琰对话的人。
但他没听过对方的声音,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自然对这个招呼感到意外。
而且最重要的是……蔚苑杰微微皱起眉头,他和这个人没产生过正面交集,红酒打翻之后,顾呈琰也没有当众叫他的名字,那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姓蔚的?
还是说他记忆错乱了,自己和这人曾经有过接触?
“不好意思,我这样有点突兀吧?”他面带歉意地微笑起来,“我是虞闻韶,我们那天在芙琳庄园见过的。”
“啊,是的。”
蔚苑杰表面一副明朗的样子,实际心里却越来越疑。
他心道我见过你并不奇怪,毕竟你是肖元青身边的人,但你见过我……
好吧,其实也不奇怪,毕竟自己那天可是打碎了一瓶二十万的红酒,估计全场没一个人不知道他。
虞闻韶率先抛出话题:“好巧,你也住在这里?”
“嗯。”蔚苑杰简短应答,不想透露太多。
“是呢,毕竟您认识呈琰,住在这里也不奇怪。”虞闻韶依旧笑道。
蔚苑杰一下抓住其中的关键词:“你和他很熟吗?”
不熟悉的人是不会只叫名字的,虞闻韶不是叫“顾呈琰”或是“顾先生”,反而是叫“呈琰”,一般只有很亲近的人才会这样,可是在蔚苑杰印象里,顾呈琰那天面对他的模样完全是刚刚认识。
“是我口误,我确实是想和顾先生打好关系,所以下意识那么叫了。”面对蔚苑杰犀利的提问,虞闻韶不慌不恼。
“为什么?”
“顾先生父母和我父亲都混迹政界,顾先生又比我经验丰富,我自然想向他多请教的。”
“那祝你成功。”蔚苑杰波澜不惊地说,毕竟在他眼里,这些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
二人走进电梯,虞闻韶率先按了44层,“蔚先生去哪一层?”他问,像是想要帮忙。
“谢谢,我自己来就好。”蔚苑杰随后拿出通行证一刷,50层的按钮顿时亮起来,虞闻韶站在后方瞳孔骤缩。
“蔚先生住在顾家?”
“嗯,毕竟我是顾家的人。”
顾呈琰交代的话被他原封不动地说出口,老实说,蔚苑杰还觉得有些羞耻。
明明就是个打扫卫生的,这话说的倒像是主人一般,简直倒反天罡。
虞闻韶目光紧紧落在蔚苑杰背上,袖口下的手紧握成拳,表情很是紧绷。
这个人……竟然有资格拥有顾家的通行证,还可以对外声称是顾家的人……
“44层到了,你不走吗?”
蔚苑杰疑惑转头,发现虞闻韶正直立在原地,面色铁青。
经此提醒,虞闻韶终于像断线重连般,他变脸速度十分迅速,几乎是瞬间就回到了那副笑吟吟的样子,“抱歉,刚刚出神了,谢谢蔚先生提醒。”
“蔚先生,既然我们有缘同住玻璃塔,欢迎您来虞家做客。”虞闻韶很真诚地说,“那么下次见。”
蔚苑杰也礼貌一笑,点点头,并未明说好或不好。
虽然对于虞闻韶这样的人而言,嘴边常挂客套话是难免,但蔚苑杰总觉得他有点过度热情,甚至是到一个没必要的程度。
他不信虞闻韶看不出他在顾家的地位无足轻重,那么就算是想和顾家打好关系,想通过他下手这个想法也有点不切实际。
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那个疑问,在没公开表明自己姓名的情况下,虞闻韶是怎么知道他姓甚名谁的?
总不会是虞远那家伙表面大大方方,背地里对他砸碎酒瓶的行为怀恨在心,所以派虞闻韶暗中找人调查他吧?
那有点太离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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