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捌

“医术是跟谁学的?”

“之前在药铺当过童工,多翻了几本医书,我记性好,只不过后来出了点变故,就被人赶出来了。”

“那你又如何知道那位阿婆的家境?”那人临走前又多问了两句

“这个简单,我闻出来的,她身上有草药味,还有隔壁那位大叔经常吃的馄饨就是他身上的那个,这个点刚好收摊,他手上还沾着面粉……”

“哎,你别走啊!”

……

何鸢刚进门就看到自家主子盯着那把剑发呆,那把“珀刖”自北行渊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带着,那串翠珠吊在上面格外显眼,何渊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楼主的信物,于是认为是楼主授意,因此倾尽毕生所学培养他。

北行渊天资聪明,学得很快,那时偷偷从府里出来的夜子澜经常过来这边,夜子澜大北行渊三岁,又是步真一把手教的,懂的自然多,如果说北行渊一半的才能是何鸢教的,那剩下的一半功劳便归于夜子澜,夜子澜当上楼主后,由于一位主事叛变,空悬了位置,年仅十七的“青玄羽”便被调了上去,然后何鸢也因此安排跟在了他身边。

何鸢的动静惊动了北行渊,北行渊手里的动作一停,抬眸看去。

“主上,”何鸢禀报说,“京城的探子发来消息,圣上前不久下了道通缉令。”

北行渊:“接着说。”

何鸢:“全城追捕朝廷重犯——云影。”

“知道了。”

何鸢他依旧在盯着那把剑,又提醒道:“此人如今就在楼主身边,可需通报楼主?”

由于这通缉的指令下来比较紧,不到两日时间,大街小巷里恐怕早就……

北行渊的眸中被剑柄上的翠珠罩上一层浅绿,久之,他镇定道:“不必了,按照传播速度,现在联系怡城那边,用不着楼主知道,画像早该贴遍了,楼主的事儿,你我无需插手”。

“是。”

“对了。”何鸢被北行渊这一声定住脚,听他问道,“我们在怡城安排过几个眼线?”

“回主上,二十个。”

“哦”

何鸢:“?”哦,是什么意思?青玄羽的记性向来好,为何会问这种问题?,想安插眼线很容易,这与那二十个人有何关系?

“你去把景和年初到现在以来浮云楼的,人员流动找过来。”

何鸢纳闷:“所有的?”

北行渊:“嗯,所有。”

北行渊所指的这个人员流动指的是浮云楼除了核心成员外的人员的出行记录,其中包含了某年某月某日某人去了某地,做了某事,上面都会清除的登记,由于核心成员像四位主事那样的处理的事务比较保守,一般不会计入,何渊不知道北行渊是不是有了别的发现,可他若是想从这些楼外分布的人流中找到突破口,为什么要从景和年初查起?那时候老楼主都还在,难不成北行渊怀疑那细作一开始就……

“你在犹豫什么?”北行渊丢来一句。

何鸢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的看向北行渊,见他正捧着一本书,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上面写的是——情深几许…之……虐恋风华录?!

艹,何鸢很想揉揉眼睛,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瞎,这…玄主事竟然在看话本,而且还是这种低俗的市井话本……

“啊,”北行渊轻轻道,“本座方才不过是念了一下这话本的台词。”

何鸢:“……”

与此同时,夜子澜和楚流云正面对着他们住的那家客栈外的一面墙,墙上贴着京城下达的通缉,夜子澜忍着骂人的冲动,内心万分“感慨”。

这画像……他妈的谁画的?!完全画不出他的阿云半点风姿好吗?虽然有那么几分神似吧……

夜子澜看了看楚流云,又看了看这画像,接着认真的念道:“全城追捕朝廷重犯——云影……寻赏黄金百两?”

楚流云的表情没什么波澜,他其实很早知道了,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也算是听某位小姑娘告诉他的……

“楚公子,早啊。”棠羽在楚流云对面坐下。

楚流云:“不知姚姑娘有何指教?”

棠羽给自己倒了杯茶:“我看公子一人坐在此处,着实有些无趣。这大清早的,也没什么人,不知小女子出来渺州,人生地不熟,可否向公子请教几件事?”

“那姑娘恐怕找错人了,在下也是初来乍到,恐怕没法向姑娘解惑。”

棠羽笑了笑:“不打紧,那我随便问点别的——公子和我兄长的关系很好?”

楚流云:“萍水相逢,谈不上好。”

“兄长从小也没什么朋友,很少见他对人有说有笑,母亲走的早,爹爹也不打算再娶,家里头也就我们两个孩子……”

讲到这儿,楚流云难道还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吗?无非就是想借个由头,仗着他和夜子澜这层“好关系”让他把人劝一下,让这位离家的大少爷回去认祖归宗罢了。

棠羽见他有些走神,问道:“楚公子,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公子能否……”

“我与夜公子谈不上朋友,我之所以和他走在一块,如果是各取所需罢了。”

“好吧,”棠羽自然明白其中的拒绝之意,“是我唐突了。”

沉默了片刻,棠羽又开口道:“听公子的口音,也是京城人士?”

楚流云看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不知公子今年贵庚?是哪家的少爷?”

“二十三,虚岁二十四,自幼无父无母,养父刚过世不久。”见棠羽欲言又止,楚流云道:“姑娘,还有什么想问的,或者想说的,不妨一次性说完。”

“公子所言可否属实?”

“既然姚姑娘信不过在下,又何苦追问?”

他那双透彻不含一丁点杂质的双眸,很容易给棠羽成一种错觉,好像对方说的都是真的。

棠脸上褪去几分柔色,气氛也跟着冷了几分,但依旧用着客气的语气对他说:“楚公子那画像上的人,其实比你本人逊色很多。”

“哦?”楚流云仿佛猜到了她的下言。

“我是应该称楚公子一声,楚流云还是朝廷重犯,云影?”

……

楚流云站在夜子澜一旁,与他一同看着贴着满墙都是的画像,心中倒有些无所谓。

哦,那狗皇帝还是发现异端了么?趁现在还没什么人,他要不要先跑?这胶还没干透,刚贴不久,应该没什么人看到。

他在一旁等着对那些画像看了半天的夜子澜,终于没忍住道:“看完了吗?”

“太过分了……”夜子澜嘀咕道。

楚流云:“?”

难道……

还没等他难道出个所以然来旁边的人就继续道:“陛下就舍不得请个好点的画师,把你画成这样子,还赏金百两……我家阿云身价才值百两?”

楚流云:“……”(这是重点吗?)

百两还不够多吗?这是黄金,他很想问一句,那值多少?但好像有点跑题了,不对,谁是你家的?

“对了,”夜子澜回头,“你方才想说什么,我妹妹?”

这家伙在看到这些通缉令后,并没太大反应,果然他是一早就知道了吗?楚流云想。

没什么,本来他想说的是通缉令的事,但他都看到了,他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没啥,”楚流云往墙上扫了一眼:“估计是希望你回去认祖归宗。”

然后他就看到夜子澜一张一张的把那些画全撕了下来,边撕边说:“这件事……以后再说。”

于是他又接着把那些纸一张张的揉成了团,随后扔到一边,转头问楚流云:“那阿云希望我回去吗?”

***

隔日,北行渊重新站在那日的赌坊门前,牌匾上赫然刻着三个大字——醉里烟。

哟嚯,北行渊在心里喷了一下,你特么个赌坊还有点意思,不知道,还以为你开酒楼呢!

玄主事一本正经的掏出了那本《情深几许之虐恋风华录》,随手翻了几下,最后在某一页停下。正常人翻看着,也许是一本平平无奇的狗血画本,但在北行渊手里,却是一本写满了暗号的译本。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向任何人解释,他能在醉里烟遇到夜景洛是个巧合,他是被人故意引过来的。

自从他在客栈见过夜子澜后,就收到分部的消息,说是浮云楼分部的某个人行动有异常,那个人所在的分部在前阵子一次的任务中,有两人离奇死亡,开始是三个人回来的时候,只剩他一个,在分部首头掌事发现疑点后,那个人却当场自尽,原本这事儿应该通知主部的,但那是离怡城最近的暗桩,消息半路就传到了北行渊那儿,被这位玄主事拦下,他找到分部清点事发经过,发现自尽的那人服用了一种傀儡药,算算时间,大概是五六时辰前,这三个人的“试用期”队伍出于能力问题,许多事还处于生疏阶段,不幸被有心人发现了马脚,对方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两个人留下一个回去复命,那个幸存者称他们是被一个神秘人偷袭了,他在死里逃生之际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这位幸存者没什么长处,倒是生的一只能把东西画的活灵活现的手,于是这是位神秘人的模样,就被这么三两下的画了出来,分部里的人很快就找到了这个神秘人的来历。

北行渊接过画像:“醉里烟坊主——琴秋弦?”

“属下听说这位琴坊主自从那天出了门,就再也没回来过。

北行渊挑眉:“整个赌坊都找过?”

对方摇摇头:“醉里烟是宜城最大的赌坊,近年才开张的,里头的伙计全是他们自个挑的,我们的人顶多伪装成客人混进去,除了三楼闲杂人无法进入,剩下的地方全找过,不过里面鱼目混杂,也不能排除漏掉的可能

“那个女人本是个的歌姬,据说好像是攀上了某个高官,才在此开了赌坊,但那位高官早在不久前就因贪污被抓了,这些生意全是她自己照顾。”

“那三楼是做什么的?”北行渊问。

“小的也不知道,听他们说三楼好像只有贵客才能上去,前提是得和坊主打过招呼的,我们事故翻墙,但楼上的窗都是锁的,而且容易弄出动静。”

北行渊:“……行吧,这件事本座会处理。”

掌事点了点头,正要走。

“等等。”北行渊又想起一个问题

“?”

“那三人是做什么的?去了哪?”看着这家伙脸色不太好的样子,北行渊的手指在膝上轻轻点了几下,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你最好不要因为下人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刻意瞒着本座,要如你所说,这三人办事竟如此的生疏,本座倒是想象不出是你给他们安排的,何等具有风险的差事,让有心之人抓住了它们的尾巴,有欺瞒上级的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那位掌事不禁脚底生寒,扑通的跪了下来:“属……属下有罪!”

“是小的疏忽,不瞒主事,他们几个是赌瘾犯了去了醉里烟,也不知道是不是无意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这才……小的知错了,求你放过小的这一次……”

北行渊,懒得听他解释,起身抛给他一个无情的后脑勺:“想多活几天,就仔细想想漏了什么细节。”

给人下了傀儡药,又让人回来画了张画,几个意思?这是在诈他吗?他怎么确定那人画的是不是神秘人本人,杀了两个,专门留下一个,还故意露出疑点让人发现,然后最关键的人又自尽了,是那张画在那里挑衅吗?吃饱了撑的?

这时跪在地上,那位吓白了脸的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赶忙补充道:“主……主上,还有一事,他自刎的时候好像恢复了清醒,说了一句什么‘景和元初,沉冤莫白,一将功成万骨枯’。”

北行渊:“没了?”

“……”

“没了,就想想还要不要往上面传。”北行渊走之前扔下一句。

不管对方有何目的,北行渊自觉通知其他人并不妥帖,打算自己揽下,他有一种预感,有人特意“邀请”他。首先是时间,然后是地点。

从他自身考虑,浮云楼的眼线大多是由他打理的,消息最灵通的也是他这里,然后他刚来怡城办完事,离怡城最近的楼中分据地就出了异常,所以消息最先传到他这里,想到这北行渊又觉得自己太敏感了,但会不会就是有人揪出了他这一点,所以对方会觉得他认为就算这是个套,他还是会往里钻?

北行渊叹了口气,但果然他还是往里钻了。

下章还是玄主事的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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