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之东,有一城,名襄阳。数百年前,襄阳城车如流水马似龙,如今物是人非,繁华不如往昔。
早春寒风透骨,赵敏头戴兜帽,身披斗篷,怀抱受伤的乌云,跟随张无忌出城停在郭家祠为乌云换药。
张无忌见郭家祠中郭大侠和黄女侠的泥塑像,他颇有感触,对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侠侣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赵敏站在张无忌身旁,打量面前那两尊泥塑像。做这泥塑像的工匠倒是巧手。
郭靖郭大侠是浓眉大眼的长胡大侠,神态威严,令人敬畏。他身边的黄蓉女侠眉目间尽显巾帼女英雄的英气和豪气,却少了几分女子柔情。
赵敏对着黄蓉的雕像不解凝眉,“我听说,黄蓉女侠的父亲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五绝之一,东邪黄药师。怎么东邪的女儿会是这么正经的样子吗?”
张无忌摇头,“我不知道。”
赵敏再次打量那两尊泥塑,忽想起幼时,她听爹和她说起成吉思汗和忽必烈先祖那些丰功伟绩时提过郭靖郭大侠。
“我听我爹说,当年郭靖郭大侠曾经做过成吉思汗的金刀驸马,他守信重义,保护襄阳和南宋几十年太平。我爹说他是汉人里的英雄,在蒙古人眼中,他也是值得尊敬的大英雄。所以,忽必烈先祖才命人建了这座郭家祠。”
(注:这里是作者瞎写,一切以史书为准。)
张无忌点头,神情俱是仰慕,“郭大侠和黄女侠的确是令人敬佩的英雄豪杰。虽然南宋已去,但如今,我明教声势浩大,我们绝不会再让蒙古皇帝继续鱼肉百姓。”
一番慷慨陈词后,张无忌似觉自己说错话,他扭头,小心去看身边的赵敏。
赵敏浑不在意,她眸中藏着调皮,笑道:“不知道,郭大侠看到现在公然谋反的明教教主的和一个蒙古郡主在一起,会作何感想?”
张无忌摇头,说道:“敏敏,你不一样!蒙古人之中,也有好人!汉人里,也有坏人。我刚刚说那些话,不是在说所有的蒙古人。”
一年前,他还在小树林里和自己义正言辞地表示汉蒙不两立,现在,他已然想得通透。
赵敏笑回他:“江湖上,也只有你大仁大义的张大教主会说我这个妖女是好人了。”
张无忌握住她的手,说道:“你不是妖女,你是诡计多端的敏敏。”
赵敏巧笑嫣然,又听张无忌说她诡计多端,她眉毛一挑,笑道:“张无忌,你现在是夸我聪明还是骂我奸诈狡猾?”
张无忌环住她不堪一握的纤腰,抬头想过后,笑道:“夸你是女中诸葛!”
二人从郭家祠中出来一路向西北方行了几十里路,天空阴沉似要下雨。
张赵二人正走在山野间,离下一个城镇最快也要行两个时辰。天色已晚,恰巧此时乌云间有春雷打响,没一会,春雨降临。
张无忌在山林中四下寻找,只找到一处勉强可以避雨的石壁浅洞。
乌云受伤,这几日赶路都安安静静,闻到烤肉香,它湿漉漉的鼻子动了动,哼哼两声。
赵敏把随身带的肉干撕碎了喂给它,乌云吃饱以后心满意足又睡过去。
趁雨未下大,张无忌又捡了许多细柴回来。见赵敏神色担忧地看乌云出神,他放下木柴,把他们二人已经被篝火烤干的外衫拿起来,他把自己的外袍一并围在赵敏身后,安慰道:“敏敏,你不要担心,乌云现在嗜睡反而有利它伤口恢复。”
有张无忌这个神医在,赵敏并不担心乌云的,她担心的是明日。
如果明日放晴,他们二人便能在日落前赶回武当。
赵敏将刚刚想的事告诉张无忌,“上次去武当,我对张真人无礼,又害他受伤。不知道这次,武当派的人会不会把我赶出去。”
张无忌恍然,他心中柔软,对她笑道:“太师父他老人家最是通情达理,上一次你抓六大派是职责所在,现在,他老人家知道你放下一切跟随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在意过去的事。”
赵敏微笑点头,见张无忌额头和鬓角都是雨滴,她从身边包袱里抽出一条干净的布巾出来,给张无忌擦净脸上雨滴。
篝火的温度似是把张无忌的心都烤得暖暖的,张无忌觉得口干,等赵敏那纤细滑腻的手指离开,他立刻向篝火旁挪了几步,拿起架在一边的肉干和馒头用叶子裹了递给赵敏。
赵敏一手撕肉干,一边和张无忌闲聊:“我抓六大派以前,找人打听过很多事。听说,张真人从前和峨眉派开山祖师,也是郭大侠的女儿,郭襄女侠是旧识。”
张无忌点头说:“我听爹提过,太师父本是少林觉远大师的徒弟,十几岁便得神雕大侠杨过指点武功,后来还与郭襄女侠结识。”
神雕大侠杨过,赵敏也有耳闻,“我还听说,郭襄女侠和神雕大侠交情匪浅,倚天剑和屠龙刀便是由神雕大侠杨过的玄铁剑造出来的。百年前的江湖一定也是刀光剑影,快意恩仇!”
说起刀剑,张无忌叹道:“谁能想到,百年后的江湖会因为那一副刀剑兴起腥风血雨。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天意……”赵敏重复张无忌的话,她唇角一挑,笑道:“现在老天把你送回来改变天意,看来,天意未必不可违。”
看她对着自己笑,张无忌也不由自主随她笑出来,他心有感触,主动握住赵敏的手,笑道:“从前,我不信鬼神,只信我看到听到的事。现在,我相信让我重生回来补过的神仙,相信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也相信你。”
赵敏垂眸莞尔,火光为她的长睫映出一对蝶翼落在眼睑下,她唇边梨涡含羞含喜,如含温润春雨的双眸把目光移向张无忌。
意料之中,张无忌害羞地放开她的手,把头扭到一边不敢继续看此刻艳丽无俦,不可方物的赵敏。
赵敏笑道:“无忌哥哥,你嘴边沾到馒头了。”
“啊?”
张无忌如梦初醒,他转了个头,正要抬手去摸,温软馨香的唇贴上来,掌心多了一只滑嫩柔荑。
思绪被身前人全部占满,他情不自禁把她往怀里带,与她十指交握。
这场雨,温柔又舒适,就连空气都变了味。那味道,是将开未开的蔷薇花蕾,是嫩绿挺拔的嫩竹,是二者相合后,令人沉醉其中的美妙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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