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师叔,你不要误会。我没有潜入那位姑娘的房间,我是看到宋师兄的身影才追出来!”张无忌怕师叔误会,急忙辩解。
宋青书打断张无忌的话,斥道:“你不要再花言巧语欺骗七师叔了。你已经是明教教主,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现在还做起淫贼的勾当,你对得起太师父和武当百年清誉吗?”
莫声谷沉吟片刻,情绪稍稍平静。回想起刚才在客栈门前,自己看到宋青书时,青书一脸慌张,莫声谷严肃神色,对张无忌和宋青书道:“是真是假,你们两个和我回去见峨眉派师姐妹,到时自然见分晓。”
张无忌想也未想就答应:“好,七师叔,我和你回去。”
宋青书手心一紧,脑筋转得极快,“不行,七师叔!我是不怕见峨眉师姐妹。但是,张无忌也是我们武当弟子,如果我们带他去找峨眉师姐妹请罪,那武当和峨眉百年交情,岂不是被他这个不肖徒孙毁了?我们武当弟子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立足!”
张无忌听宋青书仍信口开河,气得脸色涨红,他怒道:“宋师兄,你出手伤我又嫁祸给我,现在是不是怕回去以后被那位峨眉弟子指认出来?所以才想出这种说辞?”
莫声谷又觉宋青书的话有道理,但是,他现在越冷静,神思越发清醒。
“青书,你先别忙咬定无忌就是那个淫贼!我问你,你脸上的伤痕为何不像刚受伤的伤?我刚才在客栈门口看到你从客栈旁神色慌张地离开,你又作何解释?”
张无忌心口一热,只道若非七师叔明察,万一宋青书再想什么诡计,以花言巧语蒙骗七师叔,他可真的百口莫辩。
宋青书脸色一变,急忙说道:“那是我发现张无忌的身影,在追他。他发现我在追他,他抓伤我的脸,又折断我两根手指!”
宋青书一边说一边握住此刻剧痛无比,已经折了两根手指的左手。
不想,莫声谷脸色铁青,对宋青书道:“青书你撒谎!昨天我和你分别时,你已经喝得烂醉,你现在身上一股酒气,以你现在的武功,无忌真要逃,你能追的上他?无忌要打你,你还有招架之力?你说!那个淫贼,是不是你?!”
宋青书摄于莫声谷威严,解释都变得毫无底气,“我,我听到周师妹喊救命,酒就醒了。我用梯云纵,拼尽全力才追上张无忌。”
莫声谷眉目一紧,一把擒住宋青书把他按得跪在地上,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位被轻薄的峨眉弟子姓‘周’?你还不肯说实话?”
“七师叔,你放开我!我说,我说!”宋青书肩头吃痛,手指也痛,他底气不足,连连对莫声谷求饶。
莫声谷把他丢在地上,和张无忌一起听宋青书说他是如何把峨眉那位周姓师妹错认成周芷若,意图轻薄人家。
末了,宋青书跪行至莫声谷身前,求道:“七师叔,你一定要救我!要是被我爹和太师父知道,他们会把我逐出师门!我是武当第三代弟子,怎么可以做这种有损本门清誉的事?、!”
宋青书瞄见站在一边的张无忌,指着他说道:“张无忌,张无忌他是魔教教主,身上多一两条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今晚的事,我们就当没发生过……”
“你住嘴!”莫声谷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还知道你是武当弟子,就不该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到现在,你还要污蔑同门,要无忌为你顶罪?今天我放过你,你就永远不知道悔改。你和我回武当,要如何处置,全由你爹决定。”
张无忌此刻方知上一世七师叔究竟为何会被宋师兄所杀,若是他不在场,就是七师叔发现宋师兄做出这样毁人姑娘清誉又有损门派声誉的混账事。
张无忌上前一步,挡住莫声谷半边身子,他弯身,出其不意地点住宋青书穴道,又转身对莫声谷道:“七师叔,我看,我和你一起带宋师兄回武当,我还有事要和太师父禀明,我们一路上也有照应。”
莫声谷不疑有他,想到刚才他曾怀疑过这位师侄,他心生愧疚,“无忌,七师叔刚才怀疑过你,我……”
张无忌忙阻止七师叔道歉,能保护七师叔不被宋青书所害,那他此行目的就已达到。此时真相大白,张无忌的神情又是感激又是感动,他眼含热泪地对莫声谷说:“七师叔,你洞察秋毫,没有让无忌含冤莫白,无忌万分感激!”
莫声谷用随身绳索捆住被点住穴道的宋青书后,随口问道:“对了,无忌,你来黄龙镇做什么?我前天看到丐帮的人对明教人不利,他们好像在四处找你,到底发生什么事?”
张无忌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我本来是悄悄跟随金花婆婆去灵蛇岛接我义父,后来发生一些事,我们又遭奸人暗算,十日前我才和义父回到中原。陈友谅是觊觎我义父那把屠龙刀才四处找我们,不过,现在屠龙刀和倚天剑都不知所踪,我也不知刀剑去向。我收到消息,丐帮即将大乱,所以,等送你们回武当以后,我要去一趟丐帮大会。”
张无忌几句话将事情大致说了,但莫声谷知道这其后绝不会这么简单,他凝眉,提议道:“你一个人去太危险,这样吧,回武当把青书交给大师兄,我陪你去!”
张无忌感怀,但若七师叔不在武当,他没法安心。张无忌摇头,说道:“不用了,七师叔,如果武当出面,事后恐怕影响武当和丐帮的关系。我这次是一个人行事,和明教也没有关系。你留在武当和大师伯看好宋师兄,其他的,无忌会解决。”
莫声谷心中猜测张无忌去丐帮兴许是私事,他也不便多问,只好点头同意。
行到城门前,莫声谷发现张无忌要往镇里走,他不由奇道:“无忌,你要带青书去找峨眉派师姐妹请罪?”
张无忌看了一眼双目圆瞪,被他点了哑穴此时吓得脸上都冒汗的宋青书,他摇头说道:“七师叔,你在这里等一下,我有……”张无忌停顿少顷,说道:“我有一个朋友还在客栈,我去接他,再把马牵出来,我们再去武当。”
张无忌翻墙回到客栈房间,见赵敏还在床上歇息,摸过她额头,还好烧已经退了。他心中虽不忍让敏敏再随他奔波,但是现在留她一人在这却不安全。张无忌背上赵敏行囊,弯身把赵敏连人带外袍和薄被一起裹起来。
沉睡的赵敏睁开朦胧睡眼,她抬头,见抱她坐起来的人是张无忌,她睡得迷糊,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便下意识问他:“我们去哪儿?”
张无忌轻拍赵敏后背,一边揉按她的昏睡穴,一边告诉她:“敏敏,你安心睡吧,醒了就没事了。”
连续两夜带一个姑娘逃两次,他这可真算偷香窃玉的淫贼了。张无忌自嘲笑笑,把赵敏背在背上,又在桌上留下几块碎银。
趁峨眉派的人没回来,张无忌去马厩把他们二人的马匹牵出来,从客栈后门悄悄离开。
张无忌抱着怀中人上马,用腰带把怀中人绑在身前。这一番折腾,赵敏也没醒,张无忌见她呼吸匀称,想是他在她昏睡穴里输入的九阳内力效用仍在,他一声轻笑,竟是忍不住轻戳怀中人睡的粉红的脸颊。
赵敏一觉睡醒,发现周遭景致变了十分吃惊,她睡了一觉,就把自己睡到山洞里了?
赵敏坐起身,身上并无不适,舒坦得很,想是风寒已愈。
身旁尚未燃尽的木炭还有余温,她下意识轻抚身上外袍和身下干草,依稀记得她昨夜做的梦里,张无忌在客栈抱着她给她取暖,后来又把她抱走。
赵敏脸上一热,她现在身处山洞,也就是说,那不是梦?正胡思乱想间,赵敏脚边□□草遮掩住毛茸茸的一团动了。
赵敏被吓了一跳,还未惊呼,有人进来了。
“敏敏,你醒了!”
看到熟悉的人,赵敏心情一松,回张无忌一个微笑,她指向在干草堆里的那一团瑟瑟发抖的灰色毛球,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张无忌轻笑,笑容里多了些许怜悯,说道:“在路上被人丢出来的狼崽,几只里就这只活下来,我看它可怜,怕它在野外被其他野兽吃了,就带上它一起上路,不知道能不能活。”
赵敏若有所思点头,听张无忌说上路,她好奇问他:“对了,我们不是在客栈?怎么会在这里,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
张无忌执起赵敏手腕,一边为她把脉一边轻声和她说:“说来话长。宋师兄冒犯峨眉派的一位师妹,我和七师叔本想带宋师兄回武当找大师伯处置。不过,夜半时,宋师兄忽然逃了,七师叔还受了伤,我就暂时带你们来这里避一避。”
赵敏不用深想就知道张无忌口中“冒犯”不简单,她不问宋青书为何冒犯峨眉派的人,反而问道:“你找到莫七侠了?”
张无忌点头,确认赵敏已无大碍后,他收回搭脉的那只手。
听洞外没有多余动静,想是七师叔还没醒,他再次压低声音,在赵敏耳边说:“七师叔他没有见过你女扮男装,应该不会认出你。等我们把七师叔送回武当就去找宋师兄!”
赵敏点头,明白张无忌要她隐瞒身份,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张无忌带她上武当,要是她身份被认出,怕是会因为万安寺一事引来武当上下不满。
赵敏被张无忌说话时的呼气吹的耳朵发红,她忽然瞥见张无忌脸上的伤痕,问道:“你的脸怎么了?”
张无忌摸摸已经结痂的抓痕,笑道:“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
时间还早,莫声谷也没醒,张无忌干脆坐下和赵敏说起昨夜出城后经历。
话说昨夜,张无忌带赵敏走出城门,念及赵敏身上伤病未愈,他隐去赵敏身份,只和莫声谷说他这位朋友受伤又染了风寒。
莫声谷虽觉张无忌似乎对这位看不清模样的公子过于亲密,但听张无忌说这公子受伤,他便撇开心里顾虑,未多追问。
两匹马虽然都是矫健的好马,但一匹马要驮两人在夜间行路多少有些吃力。走了有一会,他们便踏入山林,张无忌听到不远处有狼嚎,感到身下马躁动不安。若是遇到野兽,这两匹马再如何健硕,驮他们四人前行想必也跑不过。依上一世记忆,张无忌想起回武当必经之路上的那个山洞。
张无忌正打算和莫声谷商量,要不要去那山洞里避一晚,二人的马几乎是同时嘶鸣。
月色下,道路枯草丛中忽冒出许多双的泛绿光的眼睛,渐渐向这两马四人靠近。
莫声谷抓紧手中缰绳,见到草丛中的狼和豺加一起至少有十来只,他警惕地看这些慢慢包围他们的野兽,奇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豺狼?”
张无忌环顾四周,面前有小路,若是一人留下,另一人带两匹马前行,他们必能逃脱。
“七师叔,我留下引开那些豺狼,你骑马和他们先走。”
莫声谷见张无忌怀中的朋友在这等关头也无动静,只道那人受伤不轻,若张无忌留下,那位公子说不定会有堕马危险,宋青书只是被点上穴道,解开穴道只靠双手,他应能控制好缰绳。
思虑不过须臾,莫声谷当机立断解开宋青书穴道把手中缰绳给他,对张无忌道:“无忌,你带他们走,我留下。几匹豺狼,不足为惧。”
就在张无忌犹豫时,右边树丛里忽然凌空飞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嘴里还呜呜呜发出声响。
那小东西落在莫声谷身前,张无忌定睛一看,窜出来的是一头小狼崽,狼崽伏在地上口吐鲜血,那几头豺竟然一拥而上,把那只被摔得半死不活的狼崽抢走。
张无忌还没来得及去想这其中古怪,半空中又是几声凄厉嗷呜,山林深处竟是又蹿出四头小狼崽。
群狼还未反应过来,除了被张无忌腾空救下的那只,其余狼崽已尽数被摔在已经下马的莫声谷身前不远处。
那几头豺像是商量好一样,地上那几头狼崽一头豺叼一头,在狼群面前,明目张胆地逃了。
张无忌见领头的头狼对莫声谷呲出锋利尖牙,嘴里发出呜呜嘶吼,他暗道不好,忙对莫声谷道:“不好,七师叔,狼群以为是我们杀了狼崽,我们快走!”
又是一声马儿嘶鸣,张无忌扭头,刚才被莫声谷解开穴道的宋青书双手被绑竟还缰绳抛下莫声谷驾马离去。
“没想到武当第三代传人竟然会被几匹狼吓跑!”莫声谷自嘲笑过,抽出腰间长剑对敌。
张无忌来不及去追赶宋青书,眼看七头狼已经包围莫声谷,虽然他本无意开杀戒,但眼下,要是他和七师叔不出手,这七头狼是万万不会放过他们。
若青天白日,不要说七头狼,就是再来七头,张无忌和莫声谷也不会惧怕。但现下是黑夜,月光不足,又是在山林之中,论目力和对山形的熟悉,他们自然比不得这些常在夜间成群觅食的猛兽,一时间,手持长剑的莫声谷竟是被狼群团团围住,一时间不易脱身。
张无忌把小狼放到马背,正要往莫声谷的方向支援,包围在外圈三头狼把目标转向他,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便是头狼。张无忌与另外两头身形灵活的狼纠缠片刻,两拳打死要扑向他的两头狼。
围攻张无忌的第三头狼趁机靠近被张无忌放在马背上的小狼崽,马儿被张无忌顺手绑在山路旁的树干上,不断挣扎。
小狼跌下马背,在马背上昏睡的赵敏眼看也要被晃下马背,张无忌大惊,当下施展轻功跃至狼前稳住赵敏。
那狼在张无忌背对它时便扑向张无忌的后背,直奔他后颈。张无忌不敢松懈,他扶住赵敏身子时已知道那头头狼必会扑上来。他聚九阳内力于后背,靠内力把头狼击弹出数米远。
张无忌转身,见头狼倒地后晃晃脑袋,又要扑上来,张无忌无法,又是一拳打出,头狼应声倒地,眼神盯着张无忌脚边的幼崽,再无力去看幼崽是否还活着。
莫声谷有武功和锋利宝剑在手,一转眼已杀了三头狼,但余下两头体型稍大的狼配合无间,与他缠斗一阵,他刺中右手边的那只,左手却被另一只狼咬住。
“七师叔!”
张无忌见莫声谷负伤,欲出手却因那狼紧咬住莫声谷的手臂,他贸然出手怕是会误伤七师叔。
只听一声哀嚎,最后这只狼被莫声谷拔剑把身子砍成两截,那狼没了半截身子,断气前竟生生扯下莫声谷手臂上的一块肉,倒地后才真的松口断气。
莫声谷额上带汗,但对被他杀死的几头狼却满是敬意和遗憾,直道“可惜!”
莫声谷负伤,眼下却是不能再继续赶路。张无忌捡起地上被摔伤的小狼崽,把莫声谷和赵敏带去他记忆中的那处山洞。
好在赵敏的包袱里有上好的伤药和白布,为莫声谷包扎过后,因怕他们一路过来的血迹引来其他野兽,张无忌在山洞前架起火堆,自己也未敢睡沉,只等天亮,他们便能快点出山去下个城镇,顺便去找逃跑的宋青书。
张无忌对赵敏细细说完昨夜经过,赵敏听张无忌说他担心宋青书只被莫声谷解了穴道,连哑穴和身上绳索都没解,不知道宋青书在半路会不会又遇到什么野兽。
沉吟少顷,赵敏脸上是少见的犹豫。
张无忌见赵敏欲言又止,他疑道:“怎么了?”
赵敏本不愿把心里想法和张无忌说,但既然张无忌问了,她就没有憋着不说的道理。
“张大教主,你有空要不要多读一些兵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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