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熔河怪谈:养藤婆婆(二)

“那边有个桥,叫做来贺桥,桥很窄,据说经常出事,这熔河上所有的桥梁都是经常出事。”鹿野说:“我对道家命理没有很多研究,但我知道大约是风水的问题。”

闻人云山看着那一排山,没说什么,直到看到那座来贺桥,他才觉得确实是风水的问题,不过仅仅从外面来看,没有那么严重。

“贫道来过这里。”闻人云山回想了一下:“曾经,这里没有桥。”

闻人云山踏上来贺桥,这桥越往前走越窄,到了另一边竟然窄到仅能容下一人通过,过了桥之后远处有一排大山,山中有条缝隙,他们要通过这个山缝,方能去到熔南被熔河围起来的那几座城池。

“我听说,这个地方在洪荒末年是个古战场,当年六界未分,妖魔人鬼仙神混在世间,这里发生过混战,死伤无数。”

闻人云山可没觉得这个传言有多少可信度,“六界未分时候的传言,传到现在?”

“那怎么了,自然有人相信。”鹿野问他:“你看出这个河流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河流中间断裂的地方都连接了地下河,当年贫道在此处扫夜,前面这座山是整山,山脉未断,纵然流水散地气也伤不了根本格局,而如今这片整山从中间断裂,裂缝与这桥相通。”闻人云山笃定:“那裂缝必然也是前宽后窄。”

“你怎么知道?”

闻人云山没直说,他还要再看看。

走过窄桥,两侧树木稀疏,枯枝落叶遍地,左手边有座破败的寺庙,已然看不出外墙色彩,寺庙铁门紧闭,已然生锈,落满了蛛网。

“这里曾经有座寺庙,叫做武罗寺,大概是在一百多年前,由一队游僧所建,但是不知道怎么断了香火。”

闻人云山听他说这些就知道他肯定来过,既然来过还要把自己往这里领,他问:“现在可以说了吗?已经到了熔河的地界。”

“说什么?”

闻人云山看着鹿野,鹿野就明白了,他支支吾吾:“就是,就是请你来帮忙找人啊。”

“找谁?”闻人云山对他的话是不太信的,不过他自认为天州之下他无敌,不管这鹿精打了什么主意,他都相信他有足够的能力摆平。

但是至于到底鹿野要找谁,不知道是因为很难现编还是他不想说,他没有回答,而是摸着那白绒绒的帽子,往一边溜了溜。

他不说闻人云山也不急,他还算是个有耐心的人,主动转移了话题,问他:““你最后一次到这里是什么时候?”

鹿野嘟哝:“你又知道我来过。”

“八十年前?”鹿野想不起来了,“也可能是四十年前?”

“什么时候吃人家霸王餐的都忘了吗?”

“我又不是只吃过一次霸王餐,怎么记得过来!”

“哪家好吃你倒是记得清楚。”闻人云山揶揄了他一句,抬脚往破败的武罗寺走去。

“寺庙有什么问题?”鹿野压低声音问:“是不是有鬼?”

闻人云山问他:“你听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听到啊。”鹿野仔细听了听,告诉他:“水流声,是熔河的水。”

“有山有水,只有水声,为何无无虫鸣鸟飞?”闻人云山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几百年。”

其实闻人云山也不能怪鹿野看不出来,因为这确实就是一座废弃的寺庙,他之所以觉得不同,症结也不是这寺庙。

在他看来,从踏上来贺桥开始,他们踏入的就是死地,而那座来贺桥,应该是取自奈何桥的旁音。

“我们怎么进去?”鹿野看他在废弃的铁门前站了一会儿,以为他在思考怎么进去,就问了一句,结果他才问完,闻人云山的身影已经消失。

“喂老道!”鹿野没办法,只好往后退了几步,纵身一跃,翻越寺庙的庙门,稳稳落在了满是尘土的院里。

闻人云山正站在院里,看着院中那比鹿野还高的香炉。

香炉外观破旧看不出颜色,里面积满了灰尘,还有多支断了的烟混在灰尘之中。香炉的外观没什么特别,沾染了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本的花纹。

而这香炉的前方,是扇敞开的大门,三扇单门皆是打开的状态,还有一扇已经脱落倒地,而三扇门对应的是三尊佛像,这三尊佛像也已经坍塌粉碎。

鹿野奇怪:“佛像是被人打碎的,烛台却还完好。”

他们走进去,发现侧面还有很多佛像,无一例外,全部被打碎了。积满灰尘的地上散落着许多已然看不出颜色来的碎纸。

“这个人为什么要把所有佛像都打碎呢?”鹿野不解:“废弃就废弃了,何必还要进来把这里搞成这样。”

“去后面看看。”闻人云山绕过中间三座碎裂的佛像,走到后面,这里同样有三扇破败的门,门外是一座荒凉的院落,两侧的厢房有些已经坍塌,院子里杂草从生。

这时,闻人云山一把按住要越过他走进院子的鹿野,将人往门后一带,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鹿野被他框在怀里,还没顾得上挣扎,就听到院子里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落。

屏息听了一会儿,闻人云山察觉鹿野放松下来,大概也是知道了外面的人是谁。他按住闻人云山的胳膊,轻手轻脚的往前走几步,等那脚步近了时,他猛地窜出去!

“啊啊啊啊啊!”西门桑菊惊叫一声,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心口往后退。

做完鬼脸的鹿野乐不可支:“你是谁啊?你难道是女妖吗?”

西门桑菊眼神落在出来的闻人云山身上,她都没顾得上看鹿野,走到闻人云山身边说:“道长,你们来这里是为何呢?”

闻人云山反问:“不知姑娘到这里有什么事?”

西门桑菊看着他,眼神飘忽,脸颊变红,好半天才说:“没什么事,就不能来吗?”

“没什么事干嘛要来?再说了,你是谁啊?”

西门桑菊仍然没有理会鹿野,而是对闻人云山说:“我叫西门桑菊,是焚花残筑的弟子,我们之前见过的。”

闻人云山淡淡地说:“哦。”

鹿野抓着闻人云山的胳膊就往院子里走,他实在觉得没必要理会这个奇怪的女子。但是他还是好奇,低声问:“她干嘛跟着你啊?”

“不知。”

“你拿她东西了?”

“没有。”

“那到底是为什么!”

“……”

两人都一头雾水,放着脸红心跳的少女背着手,拘谨又憧憬地跟在他们后面几步远的地方。

荒草丛生的院子里没别的东西,坍塌废弃的厢房后有一扇门,走过那扇门,后面是一片荒草丛生的山坡,一座红锈斑斑的佛像赫然坐落在此。

“野佛?”鹿野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闻人云山,他问:“为什么把佛像建在外面?”

闻人云山只说:“再看。”

鹿野定睛细看,发现这野佛身上的红色开始动了!

“血斑蛇?”鹿野把手里的竹枝一转,沉声说:“你俩往后退。”

后到的西门桑菊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闻人云山往后退了一点点,接着那鹿精手里的竹枝甩了出去,一股极强的力道砸到那佛像身上,霎时无数血斑蛇从佛像上飞出,有些血肉模糊,有些断裂几截,而那佛像竟然还是红色的!

鹿野疑惑间,整个佛像忽然动了一下,接着佛像背后探出个巨大的蛇头来!

“血斑蛇王?”鹿野不解:“血斑蛇王这么小吗?”

“区区两百年尚不能成形的小蛇,算什么蛇王。”闻人云山揪着鹿野的后衣领将他往回拽了拽,还不忘削平他:“你个几百年修为的老妖怪,就这点眼力见?”

“少看不起人了!”

鹿野灵活的钻了出去,手里的竹枝闪着莹莹光泽,如一把寒刃,而他的身影在蛇身附近出没几下,最后赫然出现在蛇的头顶,寒刃落下,那蛇的尾巴甚至还在佛像的身上,还未来得及全身离开佛像。

西门桑菊目瞪口呆:“这个妖怪这么厉害啊!”

这蛇身躯摇晃了几下,直挺挺倒下,尾巴终于松开了佛像,而那佛像在它全部身躯离开后,轰然倒塌,巨大的佛头滚落在尘土中。

“老道,怎么样?”

闻人云山没对他的修为做什么评价,杀这样的小妖蛇,确实应该不费吹灰之力。他说:“这蛇是被饲养在此,杀了它,它的主人很快就会知道。”

“啊?”鹿野问:“你怎么知道它是被饲养在此?”

“我们都走到这里了它都没什么反应,若是野蛇,这一片都是它的领地,你我岂能走到这里。”

“那它的主人是谁呢?”鹿野挠头,想不明白这荒山野地到底是谁在养蛇。

闻人云山看了看他,仿若白玉的少年端得一副天真样,闻人云山想,就算是假的,也能信三分。

“肯定是什么心怀叵测之人啊,还用说啊。”西门桑菊说:“熔南这个地界现在很少人过来了,里面几座城池都逐渐荒废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呢?”

闻人云山跟鹿野当然不会告诉她,她没得到回复,也不难过,双手绞在身后,闷不啃声就跟在闻人云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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