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的太多，吐完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好转，全身都是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面。

她漱完口，捧起一抔凉水泼在脸上，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穆野倚在门口，看着正在整理的闻以茉，簪子抽出，深棕色的长发散开，自然地散落在两肩。

脸上的水滴顺着微微泛红的脸颊流到胸口，她微微偏头，轻轻擦拭脸上的水珠。

“闻以茉。”穆野鬼使神差地唤出她的名字。

“嗯？”闻以茉自然而然地回应一声，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那一瞬间，穆野分明看见他的脸变成16岁的模样，齐肩短发，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穆总，您没事吧。”闻以茉撑住墙面，伸手在穆野面前晃了晃。

他的思绪被拉回现实，轻轻钳住她的手，“没事儿，送你回去。”

闻以茉虽然醉了，但尚有一丝理智，对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还是很戒备，准确地说是第二次见。

她抽出手，一路扶住墙壁摸索着前进，穆野没再说什么，只慢悠悠地走在她身后。

众人早已在门口等候看，看见踉踉跄跄走出来的闻以茉，郑建平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溜小跑过来要搀住她。

闻以茉这几天已经受够了这个老色批，借着酒劲自然不会给他面子，一个闪身躲开。

穆野见状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她身前，闻以茉只觉得像一堵坚实的墙壁，莫名地让人感到安心。

他一脸漠视地盯着比自己矮一截的郑建平，像极了眼神威胁鬣狗的狮子。

郑建平眼看抢不过，只得眼睁睁看着到嘴的“肥肉”被别人拿去。

“那就麻烦穆总送她回去了，劳您费心。”他识趣地把闻以茉的包和外套递给穆野独自离开。

闻以茉见老色批离开，彻底放松下来，揉揉发紧的太阳穴，大脑虽然还清醒，但四肢已经愈发地不受控制。

穆野用外套将她包裹住，几乎是将她提到车上，起初她还挣扎几下，没走几步就彻底不能反抗。

她只觉自己的双脚似是已经腾空而起，鼻腔传来熟悉的味道。

这种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连同温热的气息一同在脑海中弥漫，却始终找不到记忆存放的具体位置。

闻以茉靠在车窗上，昏昏沉沉，眉头紧皱着，不知道是睡着了没。

穆野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移开，那眼神爱慕到前面开车的陈熙都不好意思再偷看。

她的睫毛不安地轻轻颤动，束起的发有几绺散开凌乱的贴在脸颊上。

他抬手轻轻整理着她的碎发，动作轻柔，生怕惊扰到她。

车窗外灯光不断变幻，忽明忽暗地密闭空间让车里的气氛变得灼热。

指尖不经意间碰触到细腻的皮肤，穆野像是正在做坏事怕被发现的小朋友，急忙紧张地收回手，假装若无其事地看向远方。

闻以茉不耐烦地抓了抓被弄得痒痒的脸颊，闭着眼睛摸出一直在包里震动的手机。

不出所料，又是父母和催债人的轮番轰炸，她强撑着睁开眼睛，只一瞥，又迅速锁屏。

“睡醒了吗？到了。”

穆野略显冷静的声音传来，他又恢复成那个不苟言笑的冰山模样。

她闻声慌乱地收起手机，动作略显笨拙，酒精让她整个人都变得迟缓。

终于踉跄着下车，识趣的陈熙一脚油门驶离，剩下冷风中的两人。

“谢谢穆总。”闻以茉双手托着他的外套，毕恭毕敬地九十度鞠躬。

穆野看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人，觉得有些可爱，接过外套又搭在她肩头，顺手将她揽在怀里。

闻以茉地身子一晃，震惊之余又着急想挣脱开来，“不用了穆总，我自己可以进去，不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也住这，闻小姐忘了吗？”穆野的手稍加用力，就轻松钳住她。

她无奈，没有力气挣脱，只能认他摆布。

酒店的工作人员看见亲密的两人，纷纷低下头视线躲避。

这个穆总在这住了快两年，只有陈熙在他房间进进出出，他们一度怀疑两人不仅仅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明天酒店估计又有新的八卦可以讨论了。

“穆总，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闻以茉猫在穆野怀里，努力打量他，借着酒劲问出了想问的问题。

两人身高虽然差大半头，但是今天她有恨天高加持，几乎要与他平视。

穆野没有说话，电梯里只有机器轰鸣的声音，他阴沉着脸，不似刚才那般轻快。

“这个女人，竟然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他暗自生着闷气。

“穆总？”

闻以茉没得到答案，竟然追问起来。

“见过。”他无奈敷衍，看她喝多了不爱计较。

“在哪？”

“昨天电梯里。”

“哦。”没得到预想的答案，她似有不甘地嘟哝一句。

“叮。”

电梯到了，穆野看一眼电梯楼层，有些意犹未尽，第一次想让电梯变慢一点。

“还记得哪个房间吗？”

闻以茉一边木讷地点点头，一边翻找着房卡，包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

她不看都知道一定是父母的电话打进来，这几天一直没给他们明确的答复，一定是着急了。

“MD。”

她低声咒骂一句，面色阴沉地把房卡和手机都拿出来。

穆野看着神色依旧的闻以茉，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早就见识过她的暴脾气，他也不意外。

“不接吗？”

闻以茉麻木地开门，看起来没听见他在说什么，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穆总，你有钱吗？”

穆野被这突如其来的话问得一怔，乖巧地回了一句，“有”。

“很有钱吗？”

她似乎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一个陌生人身上，“恬不知耻”地追问着，此时颜面好像变得不是那么重要，趁着酒劲，发个疯似乎也无伤大雅。

穆野的神情变得玩味，这个女人，总是让人出其不意。

虽说不清楚她这么问的目的，但还是如实回答，“很有钱。”

“有钱又有颜，身材也不错，睡一下也不算委屈。”她努力给自己洗脑，强制迷迷糊糊的脑袋保持清醒。

闻以茉看一眼手机的未接来电，用力攥住手机，魔怔似的将胳膊环在他的脖子上。

穆野没有防备，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拽地踉跄几步，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腰防止她摔倒，直到扶住旁边的墙才站稳。

还没来得及插卡，房间漆黑一片，两人相拥在一起，气氛逐渐暧昧。

闻以茉的手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生怕他轻易溜走，她贴在穆野的肩头，湿热的呼吸让他乱了方寸。

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穆野深呼吸一口气，尽力平复自己的**，他反手钳住她的腕子，轻轻松松就摆脱她的制约。

房卡在她手心里攥得温热，他摸索着插上，房间一下瞬间亮了起来。

闻以茉抬手遮住眼睛，手里冰裂纹的手机格外引人瞩目。

穆野目光落在上面，不由皱眉，有些心疼地默念：“日子过得这么艰辛吗？手机烂成这样都不换。”

感受到他的审视，闻以茉有些不自在，虽说喝醉了，但残存的羞耻心依旧在作祟。

她尴尬地转过身，装作无事发生，看他这反映大概是拒绝的意思了吧。

投怀送抱失败，她觉得有些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怪自己吸引力不足。

“麻烦穆总送我回来了，慢走，不送。”她失落道，冷冷地下起逐客令。

高跟鞋脱掉甩到一边，外套随手搭在沙发上，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砸在床上。

“阴晴不定的女人。”

穆野一头雾水，前一秒主动热情的女人，下一秒就冷若冰霜的像路人一样。

她整张脸埋在被子里面，簪子还插在脑后，凌乱的头发完全遮住她整张脸。

床上的人似是已经睡着，修长的大腿一览无余，光滑细腻的皮肤被风吹的有些泛红，超短裙紧绷着，看的穆野有些心神不定。

他赶紧别开脸，拉起被子盖住她大片裸露在外面皮肤，闻以茉顺势翻了个身侧躺着，任由他将自己包裹进被窝。

穆野单膝跪在床边，看着她精致的侧颜，小心翼翼地把她脑后的簪子取下放到床头柜上。

许是惊动了她，原本紧闭的眼睛倏地睁开，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他不由得伸手揉了揉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想趁她喝醉了套出点什么。

“闻以茉，你睡着了吗？”

“嗯。”她眨眨眼睛，喉咙里冒出声呢喃。

看着睁眼说瞎话的闻以茉，他嘴角勾起，“那你认识我是谁吗？”

“穆野。”

听到自己的名字，希望的小火苗又逐渐燃起，“除了今天，还记得在哪见过我吗？”他接着试探道，心里的期待值拉满。

闻以茉抬眼仔细端量，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拉住穆野的衣襟，整个人往前倾了一截，脸几乎要贴到穆野的胸膛。

酒精上头，她愈发大胆，手搭到他的脸上轻轻抚摸，手指逐渐游移到他的眉间。

“见过。”她幽幽开口，“这冷冰冰的脸，皱起的眉头，都见过。”

穆野握住她的手，一阵窃喜，看来在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位置的。

“什么时候。”他需要听到确切地答复才能确认她的心意。

闻以茉闻言，露出来看白痴的神情，“穆总，您记性这么不好吗？昨天呐，在电梯里。”

一声穆总彻底将他幻想打破，刚刚燃起的小火苗也被轻松掐灭。

“嗯，赶紧睡吧，你喝多了。”

他拿起床头的便签，飞快地写下自己的联络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