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我就待在外婆家，玩了一天电脑，2015年微博还没有超话，贴吧有个古董吧，我就在那里逛，青花瓷到挺多，但青铜器漆器没看到几个。

我看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帖子，标题青铜时代，配图是一只青铜觚，不过没我手上的那个好看，我猜测他应该是我的同行，并且有人在下面加他的联系方式。本来我想借个楼，但我不懂江湖规矩，怕抢了这位同行的生意，我还是另外再找，实在不行自己发，但自爆的风险大。

后面我翻到了一个大佬发的鉴赏去年保利拍卖的一件青铜器，我就在下面评论：卖萝卜，青萝卜，红萝卜，花萝卜，你想要什么萝卜？配上一个贱贱的背带裤蘑菇头表情包。

其实我这么叫是深思熟虑过的（一本正经），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我那些东西是墓坑里出来的，不就是萝卜吗，青，红，白，就是青铜器，漆器，青花瓷，如果真有傻瓜来买萝卜，或者有帽子想查我，就给他看绿萝卜，胡萝卜，花萝卜嘛。

发了后我就没管了，跑出去玩，外婆家在山沟沟里，但因为某些原因，信号还是不错的，能上网。或许是刚动过手的缘故，我有点心痒痒，一出来就到处望，这里全石山，要有大墓我吃。我也就没想这些了，其实这本来是山谷，但后面蓄水给淹完了，说不定谷底有呢，但我不想做大海捞针的动作，这水有近百米深。

到了晚上，真有人加我，验证消息是：小鬼，谁教你乱讲的。

我真是一脸懵，但我还是加上了他微信，头像是张起灵，哈哈哈，同好这不是，搁这试探呢。

我说：“老板，我没乱说，真的卖萝卜。”然后发了几张早就在网上找的萝卜图。

他说：“你这黑话还蛮有意思，让我看看东西，看看你口袋你卖的什么萝卜。”

我汗流浃背了，这个中二的家伙，到底在干嘛啊。我暂时不敢回他，他又说：“开张了老板。”

思来想去，我决定把他开盒，那时候大数据还没有这么发达，我用我手里的联想笔记本花了一个小时，把他身份证都挖出来了，噗，咋是个大叔，这大叔还是某某公司的高级司机，专门给董事长开车的那种，我又把他放gong an系统比对，不是官面上的，就是普通司机，这么有底气问我的货，大叔也是个内行，看来我该重新审视司机这个职业了。

我回到聊天，撒了一个最蠢的谎：“刚刚我妈妈叫我吃饭。”好小学生是吧。

他说：“你成年了吗？”

我答：“当然，老板你要看货是吧？等我明天到家了发视频看行吗？”其实我过年刚满17岁。

他回了一个：可。

这也太非主流了哈哈。

我去查他所在的公司，好像是什么华氏，房地产，但再想深查查不到了，它的防火墙太坚固了，举十成之力也没法撼动啊。

第二天回家，我就窝楼上去了，反正命苦高中生初六开学，爸妈就让我多玩会。

我给买萝卜的大叔打了视频，等好久才接。

“叔叔，你现在方便看吗？”他那边是黑屏，屏幕上只有我的脸，我还是礼貌地笑了笑。

“你拍吧，可以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年轻好听？不是大叔嘛？我表情略显疑惑，我猜是小哥哥玩的爸爸手机，我问：“老板你成年了吗？是本人嘛。”

“咳…谁告诉你我是叔叔的？我当然成年了。”

我呵呵笑道：“我以为玩古董的都有点老成，没想到叔叔你这么年轻啊。”总不能说我把你户开了吧？

也许这叔叔比较年轻吧，反正账号是他的，我就没多问，其实我当时应该多怀疑一下，万一是帽子不就完啦，不过幸好他不是。

我把镜头调转对着那一堆古董，我听见屏幕那边深吸了一口气。

“叔叔，就这些，您听听介介绍吗？”我弱弱地问。

“你说吧，不过青铜器里出了青花瓷，你不是玩我吧？”他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尴尬一笑，“这是我家传的，民窑青花瓷，大壶的底款是长寿富贵，这是一套，打包出去。”边说我边抄起东西给他看，其实这个民窑品相一般。

他不说话，我就转向下一件，“这是秦方盘，我推测表意为玄鸟踏蛇。除了明青花，所有东西年代在春秋早期。”

“东西不错。”

我一样一样地对。

“这是楚长颈壶，叔叔你别看这个不漂亮，可是实打实的到代文物，楚地特有。”说着我又去看下一件。

他突然问：“怎么又有秦又有楚的？哪里出的东西？”

我礼貌假笑一下：“叔叔，这是我祖传的，庸国灭亡后，我们这原来是庸人聚居的地方，我推测这是庸国的东西，您可以看看这件。”说着我拿起盘龙三鸟青铜豆。

无意间，我的镜头扫到了那只青铜缶，他又突然说：“看看那个缶。”

我立即把镜头转回来，打哈哈道：“没有缶啊，不过是酒罐子。”

这人的眼力也太强了，仅仅一眼就看出来那是缶。

不料他有点严肃道：“那就是缶，你给我看看。”

我表现出不情愿，“老板，那个真不出，那是我爷爷的宝贝，我要是动了，他会杀了我的。”我脸不红，心不跳，说起谎话一套一套。

也许看我不像说假话，他软了下来，说：“你不能出就算了，我能看一眼吗？你其他的东西我包了。”

我听了直接两眼放光，大佬啊！“那没问题！”

我就是格局小被拿捏了，之后我才对这个决定追悔莫及，这个以后再说。

我把镜头对准缶，“叔叔，您看，青铜祝融神像庸缶，这工艺无敌吧，是古庸国人的杰作，不怪我爷爷当宝，真的美啊。”

“转过去看看。”

背面有铭文，我绝对不能让他看到！“叔叔，背面没有工艺，不用看，您看看这个盘龙三鸟青铜豆，和这个庸缶工艺差不多。”我直接拿起豆让他看。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笑道：“你起些名字像那么回事，有意思。这个豆也是好东西，说说，多少钱出了？”

“老板，发展地太快了吧？”实际上我心里乐开了花，但我还得装一下。

“你报价吧。”

“好嘞，我直接拖鞋一甩踩着床飞到书桌前，打开我的电脑，脸上藏不住不值钱的笑，不对，我这笑可值钱了。

“去年9月份上拍过一件西周青銅鱗紋豆，成交价40万美元，估价在20-30万美元，虽然我这件豆晚了至少100年，但我敢说我这件工艺绝对比那件好，我就出个底价20万美元吧，折人民币应该140万。”说完我看着黑屏期待那边反应。

“嗯，继续。”

这么平淡？把我整不自信了都。

玄鸟踏蛇方盘，180万，带另一个盘；漆耳杯两个，10万；勾纹觚，10万；虎首漆勺，13万；两件陶器，虽说到代，但观感不足，您给15万；一套青花瓷，品相不太好，收您5万；箭头，筷子，漆器碎片送给您。

我吧啦吧啦说一通，他就一直嗯，最后他说了一声：“好，凑个整数，给你380万，把卡号发给我，先付你一半，明天交货给另一半。”语气里好像带笑。

太爽快了！我这几天奋斗，这一刻我即将拥有380万，从前我自己的财产连1万都没有。后面我才知道，我亏了，不过那都是后话。

可是“老板，我没有自己的银行卡……我用的我妈妈的，转账她会看到。”我努嘴道。

“咳…你成年了没有？这东西你自己出，有你监护人授意吗？”他质疑道。

我拍拍胸脯，“当然，这是我个人收藏，不关他们的事。不过我不希望文物流到国外，可以吗？”

“行吧……我当然不会带到国外，这是我个人收藏。

“但是，老板，明天怎么交货？我难道带这些东西坐车来长沙？”我挠挠头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长沙？”

啊，露馅了。“我看老板你也在湖南，我猜的。”

他好像跟人说了会话，然后对我说：“后天我来你家拿，我给你准备银行卡。”

“那不行！”我直接跳了起来，“不可以在家，我后天开学，我们去街上交易。”意识到又说漏了嘴，我对着屏幕眨巴眼睛。

“行，你给位置，我开车来。”

“哦，好，老板，我在二中干领导。”我补充了一句。

他却笑了，笑着说：“呵，谎话连篇，张雪燕。”然后就挂了。

我开始没听清，以为是什么新型再见方式，反应过来是我的名字我头都炸了！我开他户的事已经被他发现了，并且他还把我反开了，后天交货我怎么面对他啊！

过了两分钟，我发了一句“对不起。”

他回：没关系哈，妹子别往心里去。

我无语了，这人有双重人格吗？这下怎么变得这么不正常了。

我把棉被铺在行李箱里，然后把这些古董用塑料袋套着了放进去，又把我的衣服毛巾把缝隙里塞得满满的，最后再盖一层棉被，然后关紧行李箱。

之后我花了接近两千块钱买了两条华子，以后有用。

[星星眼]有人说作者你废话咋这么多，在这里对不起大家了，以后少点闲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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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出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