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八月份,他们的交集已经不仅限于吃饭了。
佟煜河出差时会把自己的航班号给伍忧发过去,而伍忧也总会在微信上回他:一路平安。
佟煜河一连在香港待了一周,返沪后他带着伍忧进电影院去看了暑期档热映的电影《捉妖记》,电影院里伍忧被胡巴萌的大笑,佟煜河则轻轻为她拍着后背,怕她呛到。
电影散场后,两个人又准备逛到吴江路去吃小杨生煎。
吴江路的这家小杨生煎是总店,所以味道会更好一点。
吃完生煎后,两个人又坐在附近的麦当劳吃起了麦旋风。
伍忧将手上的一只麦旋风分给了佟煜河,她模仿着电视广告里夸张的台湾腔女音说:“第二杯半价的啦!”
佟煜河接过麦旋风笑笑说:“学的倒挺像。”
其实佟煜河不大爱吃冰激凌,勉强吃了两口后他问伍忧是否可以在周末的时候陪他去苏州参加一场婚礼。
他说:“我哥,你老板这周日在苏州办婚礼。”
正安心吃着冰激凌的伍忧抬头问了一句:“真的啊?”
佟煜河好像看出了伍忧的疑惑,他问:“怎么,还怕我骗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伍忧放下了勺子说:“我的意思就是陆总居然也会结婚的啊?有点不真实,就像我在电视里看明星,他们光鲜亮丽,但实际上他们也会吃饭上厕所剔牙,就是这种感觉。”
“你的比喻很有意思。”佟煜河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了嘴角,他说:“我大哥,只要你和他多处处就知道了,他其实也没什么花头,一日三餐,娶妻生子和平常人一样,如果说有花头的话,那就是他的饭量比较大。”
伍忧笑:“陆总知道你在背后这么吐槽他吗?”
“在他面前我不能说。”他替伍忧拿包,两人准备往回走,他说:“我哥也是我老板。”
这个点的吴江路步行街人来人往,蓝色和红色的霓虹灯互相交汇,小孩子们三三两两聚集着比玩滑板车,佟煜河带着伍忧顺着步行街向前走,伍忧问:“那你需不需要给你哥做伴郎?”
“需要。”佟煜河回答:“还有一位伴郎是阿舟哥,伴娘也有两位,一位是我大嫂的闺蜜她和阿舟哥搭档,和我搭档的是个未成年,新娘子的妹妹。”
未成年,还好是未成年,伍忧心想。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苏州?”
“周六吧,周六我来接你。”
“好。”伍忧点头。
前面一辆滑板车忽然向他们这里冲过来,车上戴着墨镜的小男孩边摆手边朝他们喊着:“借过,借过。”
在滑板车快要撞过来的时候,佟煜河下意识的将伍忧护到了身后。
等到安全之后,伍忧说了句:“谢谢。”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周五你空不空?”
“周五我们实习生会提早下班,应该……空的。”伍忧回答。
“那我过来接你,带你去挑衣服。”
周五晚上,佟煜河带着伍忧来到了位于外滩的一家高级女装店,店面是老洋房改造,佟煜河是会员,他进门后直接往店里的真皮沙发上一坐,对店员吩咐说:“麻烦给我的朋友挑一套参加婚礼的小礼服,需要白色的。”
“好的,佟先生。”
没有如偶像剧里演的那般夸张,女主在霸总面前试着一件又一件的礼服,只等霸总掏出卡后说一句:“全都要了。”
佟煜河坐下后问柜员要了一张移动桌子后就打开了笔记本开始办公,因为他哥忙着结婚这事,连带着他需要接手不少工作。
伍忧一连试了五套礼服之后才挑到满意的。
她选的是一袭简单的白色丝绸修身长裙,裙子的肩上有一朵垂下来的山茶花。她会这么选是因为这件素色礼服低调,不会抢风头。
伍忧走到了佟煜河面前,小声问他:“大河,这条裙子怎么样啊?”
周围站成排的男女柜员互相交换着不单纯的眼神,伍忧读的懂,那是一种看灰姑娘如何傍大款的眼神。
佟煜河合上了电脑,他看了看说:“挺好!你喜欢就好,再去挑一双合适的鞋子。”
“你来给我挑吧!三哥,我挑鞋子的眼光一贯很不准的。”伍忧故意将佟煜河从沙发上拉了起来,示意佟煜河亲自陪自己去楼上挑鞋子。
“好!”佟煜河笑着站了起来顺势虚揽上她的腰,“走,哥哥去给你挑鞋子。”
周六那天吃完午饭,佟煜河带着伍忧直接去了上海火车站。
高铁商务座上,伍忧边嚼可乐橡皮糖边问佟煜河:“大河,你怎么不开车去苏州?”
佟煜河说:“婚礼上我的任务是帮我大哥挡酒,要喝多了没法开车。”
伍忧咬下一颗橡皮糖:“也对。”
“你会开车吗?”佟煜河半躺在商务座座椅上,他脖子上挂着U形颈椎枕,半眯着眼睛,以慵懒的神情问伍忧:“要会开以后雇你给我当司机得了。”
伍忧放下橡皮糖,表情严肃又很认真的凑到佟煜河跟前说:“我是马路上遇到一只蟑螂散步都要狠踩一下刹车的马路杀手!”
到了苏州酒店安顿好后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伍忧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下,窗外的不远处是姑苏老城厢,黑白色墙瓦点缀在夏日里的一片翠碧之中。
佟煜河正拿着电动剃须刀对着镜子刮胡子,揿下关机键的时候,他对伍忧说:“你等下洗个澡,换身衣裳,晚上我带你去吃酒席去。”
“今天晚上就有酒席吃啊?不是明天吗?”伍忧好奇。
佟煜河坐在沙发上拿着小刷子清理着剃须刀,他笑说:“今晚我大哥在北固楼开了两桌,先让伴娘伴郎还有重要宾客们打个照面,熟悉熟悉婚礼流程,还有嘛。”他往剃须刀上吹了下说:“顺便庆祝一下我大哥告别单身夜。”
晚上六点,佟煜河带着伍忧到了北固楼,苏州的北固楼和上海的北固楼装修的差不多,酒楼大堂中央是流水亭台的样子,小亭子里有穿着旗袍抱着琵琶的女演员在唱苏州评弹。
佟煜河熟门熟路的带着伍忧上了楼,脚步踩在木质楼梯上,佟煜河忽然小声在伍忧的耳边说:“北固楼的老板得管我大嫂叫一声小姑奶奶。”
伍忧瞪大了眼睛,对这些复杂的人际关系满是不可思议,她说:“啊?!那你大嫂岂不是很……”伍忧准备说“很老了”,她想了一下又说:“岂不是很大了?”
佟煜河卖着关子扯唇笑了下,小声说:“等下你见到就知道了。”
他俩进入包间时,其他宾客尚未到齐,佟煜河喊了一声“大哥”后,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都聚集到了他们身上。
佟煜河指了下伍忧,对陆知侨说:“伍忧,我的女伴。”
女伴,佟煜河这样形容着他们的关系。
伍忧很明显有些紧张,她对陆知侨打着招呼:“陆总,您好。”
“忧忧在新佰元实习。”佟煜河补充说。
“不用叫陆总。”陆知侨这人倒没什么架子,他不拘小节的说:“你跟着大河叫我大哥就好。”
“跟着”两个字,仔细听起来似乎有一层别的意思。
在等上菜的过程中,陆知侨带着她的新婚妻子顾嫣嫣在招呼着进来的客人,其他的人三三两两的各自聊天。
除了伍忧以外,基本上进来的宾客都是新郎新娘两方的熟人。
伍忧看了看新娘子顾嫣嫣,顾嫣嫣看着没比自己大多少,穿着红裙子,整个人都是喜气盈盈的。
佟煜河带着伍忧坐到了沙发上,他拿起茶几上一只的石榴剥了后说:“我大嫂顾嫣嫣91的,比我还小四岁呢,是名律师。”
“那阿舟哥为什么要管你大嫂叫小姑奶奶啊?”伍忧好奇。
“据说是因为在民国的时候,沈顾两家有一桩姻亲,我阿舟哥辈分很小的,所以得喊我大嫂小姑奶奶。”
佟煜河继续向伍忧说着他大哥大嫂的故事,他说他大嫂家在苏州有个家具厂,大哥和大嫂两个人自幼青梅竹马,从决定婚期到举办婚礼只花了三个月,算闪婚。
“不算闪婚吧。”伍忧思考后说:“毕竟他们认识很多年了。”
“你说不算就不算。”
不知不觉间,佟煜河已经将剥好的石榴喂进了伍忧嘴里,佟煜河喂完她,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在漫不经心间他又问:“忧忧,我剥的石榴甜不甜?”
开席后,所有人依次而坐。
几杯酒下肚后,酒桌上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伍忧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
新人和众人喝了一圈后,佟煜河忽然欠兮兮的问一下陆知侨:“大哥,今晚您新房那里需不需要弟弟做喜童子去给您老压床啊?”
坐在佟煜河身旁一位戴着眼镜的男士不怀好意的问道:“佟煜河,你是处男吗?新房压床得处男才行。”
佟煜河反问:“在座的男士有处男吗?有的话来报个到。”
男人们哄堂大笑,几杯酒下肚后彼此的眼神里多少带着些意味深长。
这顿饭,大家吃的都很放松。
伍忧觉得,陆知侨他们这帮大老板真的没什么架子,也没有对她另眼相看,酒桌上陆知侨一直关照佟煜河照顾好自己。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她是跟了佟煜河的女人。
但佟煜河,只是用一句简单“女伴”来概括着他们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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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还怕我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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