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回角宫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院内布置极为朴素,没有一件奢华物件,却收拾得井井有条。院中,一丛白杜鹃花正热烈绽放,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为小院增添了几分温馨。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那是草药混合着烟火气的独特味道。上官浅如今在此处开了个小小的药馆,平日里便以行医为生。

此刻,小院中的气氛略显凝重,每个人心中都各有所思。宫尚角暗自思忖,浅浅对自己或许还有情谊在;公子羽则心急如焚,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上官浅,仿佛要将她看穿,催促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上官浅神色平静,缓缓走到凳子旁坐下,对着怀中的孩子轻声说道:“阿曦,先去房间玩会儿,阿娘一会儿就来。”待孩子乖巧地跑开,她才悠悠抬眼,目光清冷地看向公子羽,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我为什么要帮你?”

公子羽一下子愣住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宫尚角听到这话,原本有些游离的心思瞬间回笼,不动声色地凑近,专注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公子羽定了定神,急切地说道:“只要能救阿云,我可以答应你的一切交易。”

上官浅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玩味着:“好啊,交出无量流火。”

公子羽听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赶忙说道:“除了无量流火,其他的我都能给你。”

上官浅见状,又是一阵轻笑,这笑声在寂静的小院里显得格外突兀。她微微眯起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我要你出动宫门所有兵力,带上所有武器,与我一同荡平无锋。”

宫尚角听闻,当即出言反对,神色凝重道:“此事太过鲁莽。若倾宫门所有兵力与武器,即便能将无锋一举荡平,宫门自身也必将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上官浅心中暗自思忖,果不其然,这位宫二先生始终是以宫门的兴衰存亡为重。

此时,公子羽情绪激动,不假思索地说道:“那便出动我羽宫的所有暗卫,我再动用自己的私产招兵买马,购置武器,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定要救出我的阿云。”

宫尚角看着冲动不已的公子羽,随后将目光缓缓移向上官浅,心中疑云顿生,实在猜不透她此番又在打着什么主意。毕竟,就她一人,此前便有能耐让无锋与宫门陷入两败俱伤的困局。她筹谋数十载,甚至险些成功刺杀点竹;也是她,令沉寂多年的墨池,泛起层层涟漪。

宫尚角与宫子羽目光交汇,两人眼神间展开一场无声的对峙,气氛瞬间凝重得如同实质。

上官浅察觉到宫尚角对自己满心疑虑,并未轻信,于是将视线转向公子羽,言辞恳切地说道:“公子无需担忧,我会亲自绘制地图,为营救行动精心谋划战略布局。在制作火药等关键环节,我也会亲力亲为,定保诸事万无一失。在此期间,我和孩子都留在羽宫,任凭公子监视。”这番话看似是与宫子羽交谈,实则是对宫尚角的试探与保证。

“羽宫?上官浅竟说要去羽宫?”宫尚角心中猛地一震。上官浅,这个尚未与自己正式成婚,却已同床共枕数次的女子,这世间唯一能洞悉自己心意的人,居然要去羽宫?还有阿曦,自己的孩子,出生三年,如今才好不容易得见。

宫尚角竭力压制内心翻涌的情绪,强装镇定,郑重地对宫子羽说道:“若执意与她结盟,她与孩子都必须留在角宫。两年前,她在我眼皮子底下,都能将我骗得毫无察觉,而后釜底抽薪。羽宫的防卫与部署,远不及角宫严密,以你目前的人手与经验,如何能确保看住她,不致再生变故?”

宫子羽眉头微微一蹙,神色间略带不满,问道:“那若是商讨此事,我也必须前往角宫?”

宫尚角眼神中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宫子羽见此情形,无奈地轻叹一声,点头道:“罢了,只要能救出阿云,去哪里商讨都行。”一边说话,宫子羽和上官浅也赶紧签下了协议,并盖上血印,避免宫尚角反悔。

宫子羽又道:“既如此,便即刻收拾行装启程,早一刻出发,阿云便少一分危险。”宫尚角本欲开口,想说不如明日再行,唯恐舟车劳顿累及孩子。然上官浅已然抢先说道:“可行,只是不知公子马车,能否容得下我与阿?的行囊?”宫子羽微微颔首,以示应允。

回到房内,阿曦一手执着拨浪鼓,另一小手挥舞着,朝上官浅伸出,口中咿呀唤着:“阿娘,阿娘抱抱。”上官浅俯身蹲下,将她轻柔抱起,,轻轻抚着阿曦的头,温声道:“阿娘与阿曦又要去往一处新地方居住,可好?小小阿曦懵懂,只是连连点头,乌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嘴里嘟囔着:“又要搬呀。”上官浅微笑道:“阿娘保证,此番过后,许久都不再搬了。阿曦与阿娘一同收拾行李,可好?” 阿曦忙不迭点头,奶声奶气道:“嗯嗯。” 此刻,宫尚角悄然立于门后,窥得这一幕。他那颗久已荒芜的心,仿若被一阵春风拂过,泛起丝丝暖意。

阿曦身形娇小可爱,宛如一颗糯米团子,只比那床榻略高些许。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倒是手脚麻利。只见她两只小手小心翼翼地叠着衣物,在床榻与衣柜间来回奔走几趟,便将衣物收拾妥当。随后,她又拿起那已有些褪色的小拨浪鼓,以及浅浅阿娘为她购置的两卷竹简,至此,算是大功告成。宫尚角见状,欣慰之余,不禁想起宫紫商之子,与阿曦年岁相仿,昨日还在其父头上嬉戏玩耍,仿若骑乘大马。反观自己的孩子,年仅两三岁便如此懂事,其间艰辛,可想而知。上官浅独自一人,竟将孩子保护得这般周全,自己往日对她,是否防备过甚?正思索间,上官浅已然将所有衣物一一装入皮夹之中。彼时,宫尚角已另备两辆马车,一辆载着上官浅与孩子,另一辆则让公子羽与行李同乘。宫子羽归心似箭,这三年来,他头一回对时间如此敏感,不住地催促马夫快些赶路。

而在载着上官浅与孩子的马车里,气氛略显尴尬。曾经的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偶尔又将目光投向阿曦。最终,还是阿曦打破了这份沉默。“阿娘,阿娘,我好怕,这里好黑呀。”坐在中间的阿曦紧紧拽着上官浅的衣袖,一双大眼睛满是警惕,不安地打量着四周。上官浅轻声安抚:“不怕不怕,阿娘会保护阿曦的,睡一觉醒来就到啦,先睡吧。”说着,她一边温柔地轻拍阿曦的背,一边透过车窗向外望去,估摸此时应是二更天了。

一路舟车劳顿,马车中又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月桂安神香,上官浅疲惫的身躯逐渐放松下来,任由思绪随着那袅袅飘散的月桂花香肆意飘荡。宫尚角原本故意望向另一侧车窗,此刻却忍不住转过头,看向妻儿。他凝视着上官浅那久违的脸庞,她在风中微微颤动的睫毛,如羽毛般轻轻撩拨着他的心弦,仿佛在挠痒痒。宫尚角默默拿起马车里的毛毯,轻柔地为妻儿盖上,动作就像那次上官浅昏迷在牢狱,他喂她吃药时那般小心翼翼、无声无息。此时此刻,他无比贪恋这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光,仿佛时间都愿为这份温情停留。

已经是三更天了,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地从宫门后门缓缓驶入。此次出行,长老们毫不知情,况且上官浅重返宫门,定会遭到各位长老的强烈反对。再者,无锋组织这几年必定在暗中窥探上官浅的行踪,毕竟,又有谁会容得下一个不再听从使唤的傀儡呢?

宫尚角思及这些,心中不禁一阵烦乱。然而,当他看向身旁许久未见的妻儿,心中便坚定了一个想法:无论如何,都要让她们留下。不知从何而来的信念,曾经没能留住她,这一次,他定要将她们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马车缓缓停下,上官浅也从睡梦中醒来。她轻轻抱起熟睡的阿曦,踏入了角宫。下人们瞧见曾经的夫人阿浅,不禁下意识脱口而出:“角宫的夫人回来了?”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赶忙低下头去。上官浅听到了那阵窃窃私语,可此刻她无暇顾及,一心只想先安顿好阿曦。

安置好阿曦后,上官浅只觉头晕脑胀。她环顾四周,房间与三年前别无二致,连床褥都是崭新的,想来下人们时常打扫清理。抬眼间,看到站在门口的宫尚角,她走上前,微微一笑道:“多谢宫二先生,还留着这房间。舟车劳顿,宫二先生也早些歇息吧。”言罢,便轻轻关上了门。上官浅心想,复仇大计明日再作打算,当下还是先好好歇息。于是,她吹灭了烛火,搂着阿曦,缓缓睡去。

常年睡在书房的宫尚角,见上官浅房间的灯火熄灭,才转身走进自己的书房。他躺在床上,看着桌上摆放的账册,一如往昔,墨池漆黑如夜。曾经日思夜想的墨池边的大小姐,今日竟真切地出现在眼前,一切都似梦一般,不真切得让他有些恍惚。就这样,在满心的思绪中,他渐渐进入了梦乡。

[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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