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躺到床上,扶遥不禁回想这些天和何寻度过的日子。
他是个很称职的聊天对象,如果能和他做朋友就好了。
扶遥拿出那张画展门票,想起后天团队就要离开了,她便立即坐起来,开始定明天的餐厅。
答谢何寻的饭肯定不能太差,这一忙活,第二天扶遥就起得迟些。
幸好第二天不需要开早会,扶遥忙完工作,差不多到了画展开始的时间。
展所是个有些偏僻的场馆,开场一个小时后扶遥才进场。
场馆很新很大,扶遥看了半天指引路线也不明白,干脆随便逛了起来。
馆里稀稀拉拉站了参展者,有些画如果被人看上,画家也同意,画展结束,两方是可以买卖的,于是在场众人除了观赏,偶尔还会小声交谈画作。
无数幅或精美或豪放的画被裱在画框里,沐浴在专属的灯光下,更显其美丽独特。
扶遥自己都不知道逛了多久,只觉得有些累,找了个角落坐着休息时,随意一瞥,就发现了旁边墙上展示的一张画。
与其他名作不同,这幅画虽然技巧并不娴熟,但每一笔都是用心勾勒,所以整幅画看上去充满了生命力。
尤其是画上那株即将破土而出的新芽。
扶遥盯着与这座雪白钢铁建筑不符的嫩芽走了过去。
这幅画的位置毫不起眼,画上也只有一株豪不起眼的小草。许多人来了又走,这幅画才得以完全展示在扶遥面前。
有工作人员路过,扶遥看得出神之际,没忘记喊住他:“你好,请问这幅画……有定价吗?”
扶遥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对方说出个天价,或者干脆没有要卖的想法。
工作人员对了一下画作编号:“这幅画的画家说了,有人喜欢直接带走就行。”
“直接带走?”扶遥有些惊讶,“为什么?”
“这是画家亲**代的,我们也不清楚,女士如果您喜欢这幅画,我现在帮您取下来?”
扶遥皱眉问了一句:“那能告诉我画家的名字吗?我看这画上也没写。”
“不好意思,那位小姐也没有向我们透露。”
回去路上,扶遥抱着那幅画还有些难以置信,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轻松地捡了个大便宜。
这画不大,带着不重,回到酒店后,扶遥把它放在柜子上,突然后悔起自己的冲动来。
一幅画再小也要找个地方,扶遥和母亲通了电话后决定,把画寄回家里放着。
在此之前,她得先把它带到别墅暂存一下,用东西包好之后才能寄。
工作结束团队离开,到别墅时,扶遥看见房子里没有开灯,下意识松了口气。
她轻手轻脚地将画放在自己房间,然后收拾起行李。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天都暗下来,扶遥想去开灯时,忽然听见大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跟着打开房门,正好和刚进屋的闻灼对视。
几天不见,闻灼疲累许多,不像之前那样意气风发。
不知道是不是屋内骤然亮起的灯,扶遥有一瞬间竟然觉得闻灼看见自己后,似乎眼睛也亮了一点。
“你回来了。”
“嗯。”
扶遥答完便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了,现在回房间也不是,留在这里……
扶遥偷偷抬头看了闻灼一眼。
留在这里恐怕也是遭人嫌恶。
闻灼把领带结开随便扔在沙发上,转头问扶遥:“你饿吗?”
扶遥一抬头,没反应过来。
“你不爱吃晚饭。”闻灼说完顿了顿,“冰箱里应该还有面。”
真正和闻灼一起待在厨房,扶遥还有些不敢相信。
上次两个人这么相安无事在什么时候,扶遥自己都快忘记了。
她帮忙洗菜的间隙偷看一眼旁边正在煎蛋的闻灼。
他就由着自己一身精贵西装被油烟浸透,袖子刚刚卷起,露出常年健身的肌肉紧致线条。
扶遥一时看得出神,她从没见过闻灼做饭的样子。
两碗水入锅,滋啦一声冒出白烟,连带着溅出一两滴油来。
扶遥顿时感觉手背上一个点针扎似的疼,不是很痛,但突然一下,还是让扶遥下意识吓到。
尽管她闭紧嘴巴,但突然急促的呼吸还是让闻灼发现。
“怎么了?”闻灼放了东西转头看她,“被烫到了?”
扶遥笑笑,想把手收回去:“没有,就是被水汽熏到了。”
“我看看。”闻灼不由分说地把扶遥的手拿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连刚刚被烫红的地方都消了。
可闻灼的表情太过认真,让扶遥都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什么。”闻灼不解抬头,“你别站太近。”说着就把扶遥手里的青菜接过去。
扶遥手上没了东西,只能在旁边尴尬地站着,偶尔搭把手递个东西。
一碗面很快热气腾腾端上桌,扶遥问:“你不吃吗?”
“我吃过晚饭了。”闻灼擦完手取下围裙,“小心烫。”
扶遥格外不解,总觉得闻灼从进门后说的话做的事像做梦一样。
她惴惴不安地准备吃面,一抬头发现闻灼坐在对面客厅那头的桌子边,表情凝重地盯着电脑屏幕。
扶遥立马收回目光,心想或许闻灼今天心情不好,自己还是不要触他的霉头了。
安静的冬夜,温暖明亮的屋子只有鼠标键盘声,和偶尔小声溢出的吃面声。
明明最近公司利润不错,看着满屏红线,闻灼却高兴不起来。
他一手撑着下巴,身体微微斜倚,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对面飘。
刚刚恐怕是在收拾东西,她的头发都还随便扎在头顶。这几天出差又累瘦了不少,拿筷子的手腕脆弱得吓人。
闻灼的目光移到扶遥吃面的动作上,他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小心翼翼地和自己说话,小心翼翼地在这个地方尽量不发出声响,小心翼翼地吃东西……
闻灼越想越烦,干脆起身去健身室。
这栋房子的健身室他是第一次进,之前要么就在公司锻炼完,就算回这个地方,也是匆匆只留一个晚上。
闻灼在跑步机上跑完,用力扯下围在脖子上的毛巾。
他还是忍不住想起之前自己看到的画面。
疾驰而过的轿车里,副驾驶上的人与驾驶位上的男人相谈甚欢,他本来没有注意,但随意一瞥,却发现副驾驶那人格外眼熟。
闻灼想起扶遥那副永远平静的脸,好像从来没见她那么开心地笑过。
或许是看错了。
从健身室出来,扶遥已经收拾好餐桌,甚至已经洗完澡了。
她正一边擦头发一边刷手机,闻灼没有惊动她,拿了浴袍就进了浴室。
扶遥正和乔爽聊得入神,突然一下听见闻灼喊自己,她还有以为是自己幻听。
但第二次听见闻灼的声音从一楼浴室传出,扶遥顿时手机都快拿不稳了。
“帮我拿条毛巾。”
“来了。”扶遥赶紧找了条新毛巾,站在浴室门口,扶遥刚准备让他开条门缝,没想到下一秒浴室门大开,闻灼几乎大半个身体露在水汽中。
“等等。”扶遥来不及说完,便先扭过头去。
闻灼见状失笑:“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但他准备接过扶遥手里的毛巾时,不知怎的,他突然反手握住了扶遥的手腕。
扶遥穿得单薄,瞬间就感觉到手腕处有些潮湿的温热。
她惊慌失措抬头看向闻灼,两人在门内门外,各自都没有动一步。
闻灼盯着扶遥,在她忍不住想要错开目光时,闻灼忽然把扶遥往自己这边拉近。
扶遥反应不及,踉跄着差点扑到闻灼身上。
但她的手刚碰到闻灼,便立即收了回来。
闻灼看到一切,他忍不住低头想看着扶遥:“你——”
快要说出口的话却堪堪停住,扶遥微微抬头,目光有些惊慌,更多的却是期待。
闻灼却在这时候松开了手,垂下眉眼,以一种十分疲惫的状态道:“感谢。”
浴室门又被缓缓关上,氤氲热气瞬间消散,冻得人浑身冰凉。
扶遥抬手,发现竟然连手腕上遗留的潮热都不见。
浴室里并未传来水声,扶遥转身离开。
她也没那么想知道闻灼没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当晚扶遥睡得不好,一是心里装了事,二是不知道是不是太晚吃饭,总觉得胃里有些灼意。
她翻来覆去到五六点,突然听见大门被轻轻打开而后关上的声音。
等到汽车声渐行渐远,她才起身找了胃药。
烧水时,扶遥盯着水壶里不断翻涌的气泡,心想自己或许哪一天应该去检查一下。
到公司,扶遥发现同事们大多在聊出差时的见闻,尤其对何寻很感兴趣。
“唉你们知道吗,他爹就是荣成老总,他以后是要接手的。”
“啊?那他还来亲自处理这些事。”
“说不定是让太子爷出来历练呢?”
有些人看见扶遥,便招呼道:“诶小扶,你是我们组里唯一去的,那个何寻,是不是真的长得很帅啊。”
众人哈哈大笑,扶遥微笑道:“我和他接触不多,不是很了解。”
她坐回工位,一边给乔爽发了一条消息:【如果我做一个胃的检查,需要检查一些什么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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