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风很软，唐溪张开双臂像溺在猫毛里一样，“嘿，糖稀，比个耶！”橘色的光笼罩整个操场，女孩们在军训最后一天格外兴奋。

唐溪回头，看到相机笑着比了个耶，“骄骄，哪来的相机？”

“大小姐的。”方骄举起相机，托着镜头，“看，大小姐在那。”

杨梅看到镜头翻了个白眼，“照我？你还是看看树下那个人吧！”

相机顺着杨梅指的方向转过去——

“姜盼盼哭了。”

“盼盼！”唐溪第一个跑过去，“怎么了这是？”

“我…我舍不得…舍不得…这身军…军训服…还有…教官…”

姜盼盼抽噎着，像只小猫咪蹲在树下面偷偷哭泣。

“你前几天不是还讨厌教官讨厌军训呢？”方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

“那又怎么了？我…就是重感情啊…我舍不得这…这段时光就这样飞走了…”

姜盼盼接过纸巾擦起泪来。

杨梅用剩下的纸巾擦了擦汗，吐槽道“传说中的上学爱上同学，军训舍不得教官…”

“晚上还有欢送会的，可以和教官好好道别。”唐溪拍着同伴的肩膀，“不哭了啊，没事的。”

“这是怎么了？”一个男生小跑过来，气还没喘匀，眼神开始乱飘寻找讯息。

“班长？你怎么来了？”方骄闻到他身上的一股香水与汗臭的混合味，向旁边躲了两步。

“我看有同学哭了，来问问情况。”吴毅笑着，转头向远处挥了挥手，“嘿，这边。”

姜盼盼看到有好几个男生朝这边走来，害羞得一把把头扎进胳膊里，想哭又不敢哭。

唐溪抬头向吴毅杀过去一记眼光，皱着眉头，“你要干什么？”

“别误会，别误会。”吴毅赶忙摇摇手，解释道“人哭是因为闲得慌，想得太多，我让哥几个陪这个女同学去打篮球，她就不哭了。”

“……”唐溪听到解释后一阵无语，杨梅更是对着班长飙出了国粹。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了，你们去打篮球吧。”

唐溪叹了口气，但无意识地“微笑唇”让对面人产生了误会。

“没事，不用客气，几个人打都是打。”吴毅笑着摇了摇手，“诶，咱们班程航你知道吗？”

唐溪听到程航的名字，神色紧张起来，把手放在同伴头上，一边安抚姜盼盼一边留意着吴毅的微表情。

“那个孩儿篮球打得可好，等会让他教你们。”

姜盼盼听到这话，缩在胳膊里的头剧烈摇晃表示抗议。

“不用了，我们自己解决就好，你先走吧。”唐溪安抚着同伴，认真的神色终于让对面人懂得意思。

“那…好吧，诶，他来了！”

唐溪回头看，程航穿着军训服，手到腰间抱着篮球，橘色的阳光正好打在他身上，篮球周边像是镀了层金，两人短暂对视后都迅速移开目光。

“啧。”杨梅眯着眼说了句“这小伙还挺帅。”

唐溪闪躲后直接看向地面，“他今天换鞋了。”

等她再抬头时，篮球已经到班长手里，两人前后离开，篮球划出一道将近直线的轨迹，重重砸向程航，唐溪皱了眉头，看着两人走远。

“怎么了？”杨梅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把唐溪的思绪拉回来。

“你们不觉得班长很奇怪吗？”

杨梅一头雾水，“什么？”

“没什么。”唐溪看着杨梅露出微笑。

夜幕降临，姜盼盼终于止住了哭泣，白色的大灯照亮每一个人，大家以班为单位聚在一起庆祝自己毅力与坚持。

“当初让受不了的人出去，我就觉得我能受得了，就不出去，看吧，我现在抵抗力都上升了！”

姜盼盼边说边跳，跳的越来越高来证明她说的话。

唐溪笑着也开始蹦高，每在空中时就闭眼享受这一时刻，热闹，快乐，未来是什么样不重要，最起码现在是快乐的。

唐溪越是这样想她救蹦的越高，“啊！”

“完了，踩到别人脚了。”唐溪猛地睁开眼，刚睁开眼有些模糊，看不清眼前人，她向前伸头，模糊的重影开始聚集。

“程航？！”

唐溪嘴角上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踩到你了。”

“也没有很抱歉吧？”程航笑着回应。

“啊？”唐溪愣了一下，马上想到自己的微瑕习惯又让人误会了。

唐溪认真地调整了下神色，“对不起对不起。”抬头时脸色微红。

程航赶忙伸出手制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是‘微笑唇’，就连叹气都是嘴角上扬的样子。”

唐溪不好意思地笑着低下头，“你刚才不是在打篮球吗？”

程航诧异，看向学校为数不多的三个篮球台，“他们…有哪个很像我吗？”

“啊哈哈。”唐溪反应过来之前是自己看错了，“抱歉。”

“不用抱歉，给你。”程航递过去一个哨子，手工打磨的，外表小巧精美。

“谢谢啊！”唐溪摸了摸兜，什么都没有！赶忙接过哨子道谢。

“除了抱歉就是报谢，唐同学，好歹我们还是前后桌，这么不熟吗？”程航递过哨子后松开手下垂，直立地站在唐溪面前，影子被拉成长长的一条。

“不用抱歉和道谢。”

“谢…”唐溪刚想说出口突然意识到，两个人都哈哈大笑。

熟悉的抛物线又重重砸过来了，程航回头捡过篮球，“这次是真要去打了。”

唐溪顿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他就到球场上去了，场上十多个人，逐渐拉扯，扭打，混乱。

“程航！”

唐溪跑向球场，校医带着担架赶来，庆祝会戛然而止，事后若是有人问起原因，那这原因也足以成为往后三年同学们津津乐道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