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着变故太快,云也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进去了。
她忙叫停:“不好意思,您弄错了,我不是这里的……服务员。”
男大拉着她头也不回:“您当然不是服务员了,您可是公主啊。”
公主你妹!
云也正要反驳,沙发上一道戏谑声传来:“哟,这就把人请来了?不愧是浪里小白龙啊。”
“就在门口,人估计害羞呢,不敢进来。”卷毛男大也不恼,显然是说笑惯了。
“这倒奇了,快把人带来瞧瞧。”又一好事者凑热闹。
云也微恼,用劲把自己胳膊抽回却无济于事,被迫带着往前走,不由气急败坏:“你放手,我说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我不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您别逗了,这身衣服可不是随便什么人会穿的。”浪里小白龙只当云也找借口想逃,硬是拉着她往前走,在茶几前停下。
沙发上坐着三个男人,俩各自在两边的单人沙发坐着,剩下一个占了一整个长沙发,长腿微分,一手随意搭在腿上,一手握着玻璃杯转着,杯中琥珀色液体跟着转动,手指修长漂亮,很适合弹钢琴。
因云也站的位置正好和长沙发上的男人对上,抬眸便看到了,但她很快将视线聚集在茶几上,酒开了两瓶,一瓶威士忌,一瓶白兰地,各自剩大半瓶。
不消说在场的人都在审视她。
“妹妹抬头看看?”左手边的男人笑问。
云也自不理会。
“莫不是太丑了不敢见人?”对方又抛出一句。
云也立马抬头瞪他,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这一下正着了男人的意,眼里闪过惊艳:“没想到不夜宫竟有这等姿色的妙人。怎么哭了,被人欺负了?”
云也不慎被他得逞,不愿与这帮风场浪子有丝毫纠葛,正要再解释一遍,一只手忽地勾住她的下巴,啧啧道:“还真是,眼睛都哭肿了。别怕……”
“别碰我。”云也一把打落他的手。
徐且行一愣,随即眨眨眼:“还挺有脾气。”然后搓着手指坐回右手边的单人沙发,并拢方才捏过云也的中指和食指,贴在唇上给云也送了个飞吻。
云也涨红了脸,眼神如利刃,恨不得戳死他。
“妹妹你的任务很简单,伺候好这位哥哥就行。价钱都好说。”浪里小白龙半推着云也,走向长沙发的男人,话落的同时把云也往前一送。
云也再次被这双该死的高跟鞋绊住,双脚不听使唤,不受控制向前扑,恰好落在男人怀里,右手不偏不倚按在男人那处,感受到它急剧的变化。
“妹妹挺猛啊。”浪里小白龙离得近,自是看得清楚,吹了个口哨。
云也羞红了脸,暗骂这人流/氓,不想男人在她耳边开口:“还不撒手,女流氓?”说话间气息都喷在她耳廓,云也半边脸都似火烧。
她手才拿开,下一秒腰被男人大手握住,将她往他身上带,跨坐在他腿上。
云也顾不上男人的无礼,为保持平衡,手下意识撑在他胸膛,抬头对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同时也看清了男人的样子。
很帅,让人眼前一亮惊鸿一瞥清新脱俗的那种帅,但云也无暇欣赏,男人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按在她腰上,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腰间裸露的肌肤上,牢牢按着她,没有放手的意思。
钱晓江本想趁机瞄一眼这谪仙会不会有**凡胎该有的反应,却被云也挡住,下一刻差点惊掉下巴,陈铮竟一把解了云也的颈带,顺带取下她的发簪,青丝如瀑垂落。
“哇靠!”
另俩人同样惊愕不已,差点从沙发上弹起,他们眼睛没花吧,陈铮没把人丢出去就算了,竟然还要了这美女?
“妹妹牛啊。”钱晓江这夸赞倒是真心实意。
可云也听来却倍感羞辱,他们分明把她当作陪酒小姐,她也知道是这身衣服惹得祸,难堪地坐在男人身上,最私密的肌肤和他的裤子接触,男人的手还在她腰间摩挲,一切前所未有的混乱。
云也不知道的是,这身衣服是不夜宫最无禁忌的装扮,不夜宫的姑娘主要分两种,一种是卖艺不卖身,另一种是卖艺也卖身。
后者要求更高,不仅要会才艺,还要懂房中之术,会来事儿,把大爷伺候开心了,钞票大把大把地给,因此不夜宫也是名副其实的销金窟。
京中流传着一句话,不夜宫里一夜游,千金散尽又何妨。
这衣服配套的颈带不仅仅是为了美观,更是一种象征,就如出售前包装精美的商品,这颈带她们有权系上,却无权解开。除非被人看中,主顾亲手解下,礼成。
可这带子却不是那么容易解的,姑娘们往往要使出浑身解数,陪酒陪聊,把人伺候高兴了,方能将自己推销出去。
像云也这样一上来就被人相中,却是极少见,要是被她们看到,少不了羡慕嫉妒。
钱晓江自是知道不夜宫这套规矩,方才出去本是想去找妈妈桑,让人动作快点,本来他们已经叫过一拨姑娘,但被陈铮无情赶走,掷地有声吐出一句:“你们的人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么?以后这种地方不要再叫我来。”说完便要走。
他们好说歹说,搬出陈铮母上大人才把人镇住,钱晓江笑嘻嘻:“这事儿可是阿姨交代的,让我们带你出来见见世面。再这么寡下去,阿姨孙子还抱不抱了。”
“就是,好不容易做一回人,连男女之事都没体会过,不是白活了。别只顾着赚钱。”封见路也跟着劝,“这档子事儿只要经历过的都忘不了”。
“还是阿铮你喜欢男的?”徐且行脑洞大开。
“滚。”陈铮面无表情。
“阿铮,这样,我再找些人来,要是都看不上,咱就走,行不?”浪里小白龙钱晓江有商有量的。
“不夜宫的妈妈桑可以让贤了。”陈铮瞥了他一眼,算是勉强同意。
钱·妈妈桑·晓江:“……”
可不知是被陈铮吓到了,还是妈妈桑精挑细选,等了很久都不见人来,钱晓江便亲自去催,不料在门口遇到云也,虽然只来了一人,但这一人倒是比之前的那些加起来都出色。
云也也不负众望,拿下陈铮。
钱晓江那个高兴啊,比自己和美女共度良宵还乐呵,倒了杯酒递给云也:“来来,妹妹先喂个酒,怎么喂都行。”
云也一言不发接过玻璃杯,对上陈铮的眸子,轻笑一声,拍了拍陈铮按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先放手,陈铮照做。
云也笑着站起,下一瞬把酒尽数泼到他脸上,恶狠狠道:“你的人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做了么?”
然后转过头瞪着钱晓江:“还有你,毕业了么就在这拉皮条。怎么,这地方你家有投资?”
钱晓江懵了,着实没料到这姑娘会当场翻脸,气场全开。
“有你这么对客人的么?懂不懂敬业爱岗,小心我投诉你。”钱晓江找回自己的声音。
“就算我是出来卖的,我不愿意,你们也不能强迫我。”云也极力忍住泪水。
“那你也不能……”
“你走吧。”陈铮霍然出声。
钱晓江不依不饶:“走什么走,把话说清楚,否则今儿这事……”说着说着就没声了,陈铮眸子凌厉地扫过来,他撇撇嘴,不耐烦挥手,“赶紧走,别跟在这碍眼。”
云也放下酒杯就走,本想再骂一句,但怕惹怒这群人渣受苦的还是自己,拿着手包急匆匆走了。
陈铮抽了几张纸擦脸,动作不急不缓,脸上看不出情绪。
“这妞倒是有点意思,和阿铮说的话一模一样。”吃瓜群众一号徐且行发表观感。
“尤其是对阿江的,及其中肯。”吃瓜群众二号封见路补充。
“你们滚,”钱晓江气急败坏,颇为不甘,“我这是为了谁啊,吃力不讨好。”
“那得问你啊,人不是你带进来的么?”徐且行悠哉抿了口酒。
“所以蠢事少做,笨话少说。”当事人无情补刀,一边把玩着颈带两端的珍珠。
钱晓江哑巴吃黄连,猛灌了杯酒平怒气。
“没想到阿铮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真看上了?要不再帮你把人找来?”封见路提议。
“方才的话,同样送给你。”陈铮的嘴堪比飞刀。
封见路:“……”
钱晓江高兴了,正打算损他两句,包厢有人敲门,接着妈妈桑领着几位姑娘进来,说让他们久等了。
钱晓江傻眼,敢情刚才真的是弄错人了?
-
云也出了包间就找出口,终于找到电梯,乘到一层,火速出了不夜宫,回到车里才彻底松了口气。
痛感神经开始工作,全身疼,可都不及心底蔓延的疼痛的万分之一,绵绵密密麻麻的疼,疼得她想挖出这颗心扔了。
云也闭眼靠在椅背上,泪水不断从眼角滑落,没入发中。
从以前到现在,为了得到骆闻风的心,她闹了数不清的笑话,每次她都一笑置之,追人时受点辛苦点在所难免。等以后追到手了,都要骆闻风一一还回来,唯她是从。
她就靠着这点幻想走到现在,可今晚的一切粉粹了虚无缥缈的梦。
云也找不到任何其他借口为骆闻舟开脱,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她而已,从始至终,不曾变过。
骆闻风厌恶冷漠的神情再次在脑海浮现,云也泪水愈发肆意。
砰一声,后车座车门被打开后又关上。
“靠,这群疯子。”
音色不错,但夹杂着怒意。
同时云也闻到一股清冽香水味,她心头一跳,忙擦干泪睁开眼睛,看向后座,男人一身黑,带着帽子和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右耳戴了只耳钻。
穆宜之对上云也的视线,理所当然道:“出发吧。”
云也心情极糟,经历方才的一切,此刻处于厌男峰值,毫不客气下逐客令:“我不是司机,不拉客,你上错车了,下去。”
穆宜之说完本已闭目休息,闻言睁眼,这回细细打量着云也。
云也见男人不说话,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心下不耐,正要再次催促,男人指着自己,认真问道:“你不认识我?”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