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吧，那就是绿洲的实验室。”

蛇王似乎也有所感应，不知打哪里滑了过来，直着半条身子立在它俩身旁。狼撇了蛇王一眼，瘪了瘪嘴。

“你去过很多次，巴斯？”

毕竟也熟识了，它喊起蛇王来并不客气。虽然狼又没喊完全名，但蛇王巴西利斯克又不是什么小气的家伙，就是语气不好，嘶嘶回道。

“当然，每年有空我都会回去，但人类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蛇王在为深深地为自己不知在哪可以实现的世界之主的愿望而哀悼。人类还在时，生出神智的蛇王就喜欢看一部电影，里面蛇霸占了整个星球，这也是它试图成为这样霸主的最初。可这么多年，蛇王也没法变成那么大，即使是族里最大的蟒蛇，也没有超过森林。

一狼一金雕显然没有注意到蛇王那鳞片下覆盖住的小小心思。要一个长毛的动物看没毛的长虫脸上想了什么，就跟天上的飞鸟和海底的贝壳，大概只有食欲的关系，还是前者吃后者。

“先过去。”

“好，伽拉姆。”

蛇王也不会自讨没趣，很快便跟上了两位的步伐，一同靠近了实验室。

银白的实验室外墙被紧紧地镶嵌在石壁之中，浑然一体，好像本该如此。要不是它们前些日子才看到这里还是泥土，还真注意不到。那洞穴里的蝎子和蜜罐蚂蚁困惑了一瞬，就跟往常一样绕着去觅食。

到了下面，狼试图用爪子刮了墙壁，但这比石头还厚，它那锋利的爪子也只能留下一点白色的痕迹。回过头，金雕正眯着眼思考。

此刻，蛇王才悠悠地过来，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好像在嘲笑它俩一样笑嘻嘻的。

“看来你们没办法打开。”

“这里没门吗？巴斯，你说你经常去，怎么进去？”

狼这时候没见外，转过来幽幽地看着蛇王，眼底似乎冒出了威胁的暗光。明明是求它怎么跟要它上赶着捧过去，蛇王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眼睛大得鼓起来，嘶嘶叫嚷着。

“叫我巴西利斯克！”

“巴斯。”

“巴西利斯克！”

“巴斯……”

“巴西利斯克，麻烦你了。”

还得是金雕，阻止了这一次幼稚得对话持续到天昏地暗。

不过金雕卷了卷舌头，觉得蛇王的名字依旧难念。

相比起狼这个年纪小又醋意大的家伙，蛇王对金雕的感觉好多了。当然，它也绝不可能承认自己之前偷偷趴在石头缝里偷听它俩的对话。那些沙漠之外的故事，风景，也同样吸引着它。然而比起长毛的和天上飞的，蛇爬起来的速度还是慢了不少，沙漠也不好走，它所能见到的只有这一片天地。

一天到头只有几天不下雨的森林是真的存在吗？比沙漠还宽广的水域也是吗？蛇王早已忘记在实验室看见的那些画面，这么多年以来离开人类后变得冷冰冰的实验室也开拓不了它的见识。它想，假如金雕它们走的时候愿意带上它一起走就好了。不过作为蛇王，巴斯又不能丢下自己的属下们。

矛盾的心情在蛇王长长的躯体中激荡。

最后它只是响应了金雕的话，上前打开了实验室的大门。

事实上，它也只会开门了。

剩下的只能靠它们了。

尘封多年的实验室落满了灰尘，除了蛇王曾经攀爬过的路线留出一道白痕。

巴斯跟它们说起过去的事迹滔滔不绝，金雕打量着实验室的结构，而狼左耳进右耳出，抖抖耳朵就把蛇王勇闯实验室九九八十一关的故事忘之脑后。

过了一会儿，金雕忽然是说：“我可以试试两个实验室的密钥能不能互通。”

外星人的科技显然不是刚诞生神智不久的动物能够破解明白的，但金雕超绝的记忆力又弥补了这一缺陷。蛇王无所谓，狼如今总是听它的，没矛盾，金雕便开始了试探。

狼看着金雕眼疾爪快从某个地方打开了个东西，升起来一个屏幕。

——输入实验室密钥。

金雕十分有规律地在屏幕上扒拉。眼花缭乱的蛇王已经团在一起呼呼大睡，狼有理由怀疑每年这个时候它都跑过来睡觉。

打瞌睡的巴斯看狼无语的目光，立刻精神了。

“蛇要冬眠，你也要吧。这实验室凉凉的，很适合睡觉。”

“我不觉得。”

狼残忍地打破了它的自我欺骗。这条有智慧的蛇居然开始翻来覆去，像个要不到糖的顽劣的儿童，语无伦次地说自己根本记不住实验室怎么开这地方就那样之类的。

狼用爪子摁住了它命运的七寸，凶恶的神态好像一口就要把蛇王吃掉一样。

“住嘴，别打扰伽拉姆。”

你脑子里除了伽拉姆是不是只剩下一张硬嘴，蛇王躺平心想。

金雕解开了实验室的大锁，曾经过去的设施从沉睡中唤醒，中央ai开始播报每个实验室的情况，过于专业的词汇让金雕不得不开口让ai闭嘴。

蛇王听这声音，吃了一惊：“金雕的叫声好……”

“很好，悦耳动听。”

眼睛里有八百层滤镜的狼给蛇王冷到了，团着身体，额头上的宝石一闪一闪，它非常想现在就睡着，可惜瞌睡都被没见识的年轻狼给打跑了。

早知道开了门就走。

蛇王的心思，在场的另外两位没去追究。

因为，在金雕让系统ai闭了嘴后，忽然间实验室红光警告，最中央的屏幕忽然间出现了电流声。一种仿佛叫它们亲近的声音随之响起，明明还有段距离，却就在耳旁。

“欢迎你们的到来，金雕伽拉姆，灰狼西莱特，还有蛇王巴西利斯克。”

不提被叫对了名字的蛇王，金雕却十分谨慎。

它认出了对方。

“您是……世界？”

“没错，我就是世界意识。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这里，我也不该吝啬现身。”

屏幕传来话中的信息简直让在场的三只动物狠狠地震惊。最先回过神来的是金雕，它压下其他念头，平静地问世界意识如何能放弃之后的世界毁灭也就是星球内部大清洗。

“看来你并不知道外星人类都做了什么。这是星球的博弈，你有什么理由让我放弃。”

它仿佛在笑。

那笑声并不快乐，反而有些悲惨。

看金雕它们沉默的样子，世界意识难得有闲心多讲些话。

——你应该知道，外星人类一直在寻找我。

——在人类的历史上，他们起初被世界所捆，后来掌握自然，最后走出了星球。母星对他们而言是生长的根基，但除此之外千千万万的星球呢。

——我们只是资源。

世界意识处于黑化状态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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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