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汇，最近总是流淌梦中的旖旎片段被撕开口子。

频繁想起一个人，或许就是警示。

“池一洋，你搞什么鬼？”

班澜站得笔直，迎上对面男人意味深长笑容。努力压抑住胸腔深处拎起的心，跳得有力伴随绞痛。

门口混血帅哥看不得娇俏女子受欺负，白皙遒劲的大手还搭着把手，金色汗毛熠熠发光。眼睁睁看他就要被几人拉走，班澜探头想制止。

“别动，换我来了。”男人掷地有声，话落拉开椅子，坐下时单手解开外套纽扣，银色轮子向后一步，露出笔直裤腿，坐得散漫。

班澜没来由想起一个词——江浙沪派系颜值。

多年不见，少年感褪去不少，眉骨却一如曾经凌厉高傲。

门外持续不断地争吵声，毫不影响池一洋盯着眼前女人。

头发是从未留到过的长度。

还有，瘦了太多。

他接到电话的时候，惊讶神情不亚于现在的班澜。去父留子、生物学父亲、一系列字眼落下，很刺耳。

“换你个鬼啊，池总现在也干起这个买卖了？”她尽量保持表面平和。

“只做你这一单生意。”

“......”

毫不避讳的打量像电流袭过，班澜避开低头抓过杯子，手情不自禁抖动。

池一洋伸手扶住玻璃杯，指尖划过她紧绷手背。只一下，班澜受惊般迅速将手臂收回桌子下面。

他伸手抽出桌上纸，一张递给班澜。两根修长手指中间，夹着薄薄一片纸，悬在半空。班澜没接，只是冲着他，眼底泛红。

池一洋冷笑拿回，不紧不慢地擦干杯子里晃出来水渍，纸被他的手浸湿，耷拉下来。

班澜恼火，为什么每次见到他，就跟这纸一样，永远都是被拿捏的那个。

“池总在这慢慢物色吧，先走了。”

突然同处一室，闷热烦躁。池一洋总爱让她缺氧，明明是两个人都可以呼吸，但是他从来都只让她从自己嘴里汲取，不留余地，让她心甘情愿。

“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班澜倒吸一口气，差点脱口而出：考虑XX。

池一洋很显然是从嘴型听明白了被她生生吞下去那两个字。

男人竟然笑了，眼窝弧度勾起狭长眼尾，一如从前漫不经心，就差嘴里叼根烟。薄荷爆珠的，紫色蓝莓的，馥郁芬芳缠绕舌尖萦绕。

班澜试图推开他，掩饰眉心划过的不清白念头，撞上熨得没有一丝褶子的黑衬衫，胸口滚烫坚硬。她从来没成功推开过，现在摸着还更甚，比少年时更难以抗拒。

“你烦不烦，我报警了。”

“行，咱俩都别回去，在这耗着。”

一点儿没变，耍无赖的本事。

池一洋弯腰看她：“说真的，来都来了，要不用我的？”

班澜干脆倒退一步，仰着头怼他：“规格不同，质量堪忧。”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见得多了，不记得了。”班澜说得没什么底气，好在气势不输。

池一洋不退反进，俯身凑近她耳旁。

“不介意帮你回忆回忆，比较后做决定。”

真有意思，大老远跑这儿来推销了，班澜嘴角扯扯，“年纪不小了，要点脸。”

“住哪儿？”他挑眉。

“关你什么事。”班澜起身向外，开门之际池一洋抓住了她的手腕。他怔在原地，掌心覆到那条长长的疤痕增生，指腹下触到缝合痕迹。

“松手。”班澜敏感地甩开，力量撒向池一洋腰侧，终于在僵持中得到解脱。

钟正站在门外，看见斑斓摔门走了才敢进去，慌忙问道：“池总，您还好吗？”

池一洋扶着椅子，脸色煞白，“没事，找人跟着她。”

“已经安排了，先送您去医院吧，这次临时飞过来时间太久，要赶紧做检查。”

班澜走到电梯口不忘回头瞪他一眼，池一洋猛地抬起腰，站得笔直，疼得手心全是汗。

钟正差点没忍住笑出来，他做池一洋助理五年，没见谁能让他气成这样。这个女人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池总每个家里都有她的照片。

办公室抽屉里也有，只是和现在长得不同。今天见到本人，觉得那不是长开的不同，好像哪里都不同，又处处都相似。

班澜手机一震。

之前负责她委托的联系人说，已经把定金退回付款账户，另外委婉地表达了不再服务的说辞。银行信息即刻提示账户变动，这么爽快退了几十万外加违约金，想必是有人主动买单。

她走出电梯，突然放慢脚步，随即听到身后鞋底与大理石瓷砖急促摩擦两声。

呵，也不跟远点。

消失这么久忽然出现，池一洋目的何在。班澜咬了咬食指关节，脑中闪现无数可能性，眼前再过两个街口就是NY繁华之地，人头攒动，她摸摸口袋里厚厚的一沓现金和护照。

随即不经意间把那只金扣黑色小羊皮包翻开，包口朝外。

每走一步，都在招摇。

十分钟之内，不信没人伸手往里掏。

能来抢自然更好。

灯光闪烁，大屏映上流动霓虹。人群中她终于感觉链条带子被扯动，她随手一松。

哦豁，顺利送出。

她往路边靠了点，脚尖踮起放下，像是刚刚完成了某种情报交换，现在只等诱敌深入。

宾利稳当停下，黑漆车身不露声色，车窗落下，定格在后排男人凌厉下颌线重叠处，她刚想表演一番，里面却传出一声——

“上车。”

拉开车门，前排司机从后视镜向她微微颔首，刚在走廊也见过他。后座男人嘴角一扯，手指垂在荔枝纹皮面，指节轻叩。

“钓鱼执法呢？班班。”

……

班澜浑身一哆嗦，只有他会这么喊她。

班班，头抬起来。

班班，你在我这里是最美的。

班班，你的嘴唇为什么永远那么软。

她的心思他心知肚明，她尽管撒网，池中小鱼乐意囚禁其中。

不过是池一洋惯用招数，这些年被爆出的花边新闻早就花了她的眼。当红明星，热门模特，力捧新人，哪一个不是跟他一起登顶头条火花碰擦。

生得一副招人长相，偏偏从小到大爱装禁欲模样。

她每每翻到这些新闻，都是赶紧划过，可是没一会又拉出来仔细观摩。

问就是不予回答。

引得人浮想联翩。

班澜估摸着自己那时候被他看上，果真是男人岁数还小，没见过世面。

“遇见你就没好事，包也丢了，好可怜，前面找个地方放我下来打工挣钱吧。”

“护照还在吗？”

班澜脱口而出：“那是当然啦，护照我自然是贴身......”

她手触到上衣口袋……

卧槽，怎么啥都没了?

她仔细回想刚才那几下碰撞，似乎是左右夹击。

当真是一点没给她留？

池一洋让钟正停车，他换到驾驶位打了把方向进停车场，班澜顺着后视镜瞧见司机顺着来时路折返。

“没事儿，钟正报警了，实在找不到就去补办旅行证。”

班澜还沉浸在大意中，听见汽车熄火停下：“差点儿玩儿脱了吧。”

她抬头撞进池一洋转过身盯着她那双眼睛。

那双看久了就会被他拉着相拥下坠的漆黑眸子，一如玻璃珠般水亮。

“怎么说，置办点？”

班澜回以盈盈笑容，她是第一次干这事，对面这位倒是轻车熟路。

她把束在头顶高马尾的皮筋紧了紧。

干一票大的。

池一洋坐在车上半晌没动。

刚才头发飘散那几秒，他闻到了久违的气息，是专属于她的味道。

魂牵梦萦的甜味奶檀——椰奶混合无花果，香甜而温暖。

是把鼻尖凑在她耳廓就能闻到的味道，干净如像刚晒过的枕套。

太熟悉了，是唯一沉迷。

班澜敲窗户。

“池一洋，还不下来干嘛，还没买就反悔了？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格局？”

她看他愣在那儿，恶气直冲天灵盖。

新闻上没写他抠抠搜搜啊，都是豪掷千金。

怎么到她这儿，车都不敢下？

池一洋下车，开始点烟。

班澜一个白眼，真能磨叽。

她今天第一眼见到池一洋的时候，只想马上离开。无数日夜积压在她心中的痛苦翻江倒海，光是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压抑。

但是她看见那条余额变动消息时候，又添了几分坏心思。

“给我一支。”她伸出手，手腕静脉细密，掌心柔软如水。

池一洋吐出白烟，捏着尾部薄荷爆珠缝隙递到她唇边。白色烟嘴略带湿润，猝不及防沾上她的唇釉。

“没了。”他掏出烟盒向下倒置，空空如也。

班澜捏过他指尖那根咬住，只敢浅浅雾气入喉，并不习惯，有些呛。

池一洋起身凑近，拿回那根快要燃尽的烟尾。

冰凉的唇毫无防备贴在班澜嘴角，抓住本能后退的软腰，呼吸间问她。

“味道和我以前吻你时候一样吗？”

不装了 想亲很久了 吧唧吧唧吧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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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