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记得你，”桑止言站了起来，平静的和杨莹对视，“你没有说话。”

杨莹听后反应过来，然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额…那个…你也知道…”杨莹解释道，“我要是站出来的话，那些人会怎么看我，而…而且，后来我不是劝他们别那样对你吗！”

“嗯，我知道了。”桑止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状态，神情又回到很久以前。

平静，像是生机快要流逝的枯草。

他像是刚从沼泽中被人救了出来，却又在告别后，被人嘲笑着满身的泥土。

“对不起啊。”杨莹说，“真的很抱歉，这句迟来已久的道歉。”

“嗯，”桑止言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知道了。”

杨莹松了一口气，然后轻快的跟桑止言说，“我们班搞联谊，我离开的有点久了…”

“嗯。”桑止言没有在搭理杨莹。

杨莹似乎也知道对方并不想看到自己，所以挥了挥手，说了声再见，毕竟自己一直以来的心病，在今天已经得到了解决，步伐都十分轻快。

桑止言看着离去的方向，发了一会呆。

“怎么了？”李星朝走了过来，坐到了桑止言的身边，“我去了这么久？也就五分钟啊，就这么不高兴？”

“没怎么。”桑止言的脚轻轻的踢了踢李星朝的鞋子。

“怎么可能，你不高兴都写脸上了，”李星朝面对面仔细观察桑止言，“你看，脑袋垂着，嘴角下耷，眼睛…眼睛都不笑。”

“骗人的，”桑止言偏过头，“眼睛是不会笑的。”

咔嚓——

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李星朝道，“就知道你会嘴硬，你看这个。”

桑止言看到了那张照片，说实话，李星朝有句话说对了，他确实不高兴。

“这不能说明什么…”桑止言依旧反驳。

李星朝又道，“唉！我也知道你会这么讲！你等等。”

李星朝拿出手机开始翻，翻到了一张照片，然后递给了桑止言，“你看，你看这张，是不是！是不是！这张笑得多漂亮，多开心。”

桑止言看完了，是在清营参加比赛时，比谁更帅，拍的那张照片。

真的很明显。

明显到当事人不得不承认，也不能在胡言乱语。

“怎么…怎么哭了？！”李星朝看到桑止言眼眶湿润，泪花晶莹，有些慌张。

桑止言靠着李星朝，也不回答。

“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人了？”李星朝询问。

“嗯。”桑止言应声。

李星朝摸了摸桑止言的头，“不难过了。”

“不要。”桑止言拒绝道。

李星朝被桑止言的话语逗笑了，然后询问，“要怎么样才不难过呢？”

桑止言还没有回答。

李星朝想了想，“那要不给你摸摸腹肌？！”

桑止言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拉着隔着衣服，摸上了腹肌，“怎么样？摸摸就不要难过了。”

“哼，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桑止言收回手，脸有些红，都没顾得上难过。

“我？我怎么了？！”李星朝眨了眨眼，控诉道，“喂喂喂！桑止言，说清楚，我怎么了？我牺牲我的色相哄你开心唉！”

“反正，反正就是这样的！”桑止言抿着唇，有些委屈。

“好了好了，我就只给你一个人摸过。”李星朝解释。

“哦。”桑止言应声。

“电影开场了，”李星朝道，“走吧。”

桑止言点头，两人带着东西走进了剧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电影名字叫做《搞笑回击》，是挺搞笑的，是讲校园霸凌，主角发现了学校的潜规则，为了维护同学和自己做出一系列搞笑有正义的反抗。

电影院里的人啼笑皆非。

有人在意，有人当笑话看着。

大部分人身边其实很少发生校园霸凌，所以大家基本上都只是奔着喜剧而来。

电影结束以后，有人沉默，有人微笑。

桑止言是被李星朝牵着走了出来的，走在骨城大道上。

“你在想什么？”李星朝问。

叮铃铃——

“我去，作业等会再交不行吗？！”男生调笑的声音传来。

“谁叫你拖了这么多天！”女生有些生气。

男生道，“真没！”

“刘德奇！”女生瞪了眼被喊名字的男生。

刘德奇笑了几声。

也不逗了。

“喏，给你喽，别找我要了。”刘德奇说。

女生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一个角落，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怎么，你要去找他那种人渣？”刘德奇一脸厌恶，“你别管，现在老师都不管他了。”

“嗯。”女生点了点头。

被说人渣的男生似乎听到了，趴在桌上假寐的动作让人看不出端倪，但蜷缩的手指却暴露了他。

那是高一上学期。

被欺负的原因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释的。

自从那天在器材室发现了差点被凌辱的女生，他就被一直这样对待。

“那一片的监控坏了，”班主任说，“只有你在场，无论是不是你，你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桑止言点了点头。

“杨莹，你帮…”桑止言站在杨莹课桌面前。

“桑止言，你想我怎么办！”杨莹情绪有些崩溃，“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差点被人□□了吗？”

桑止言有些慌张，“不是，我没有那么想，我只是…”

杨莹离开了位置，她跪到了桑止言的面前，“算我求你，成吗？求你，别说好嘛！真的，不然我会死的。”

桑止言有些语无伦次，他慌忙的想去扶杨莹。

“我艹！你想干什么！”一个男生的声音传来。

“什么什么！”跟在后面的男生看到了面前一幕，“我去，在教室呢，你就敢这么威胁同学。”

这个年纪的少年，自诩正义感爆棚，冲了上去，一个扶起了地上跪着的杨莹，一个推开了桑止言。

气血上涌的男生缠着桑止言就是一拳。

桑止言想躲，可后面跟上来的学生看到杨莹的情况，就按住了桑止言。

桑止言被打时，他偏头有些难过的看着杨莹。

对视时，杨莹匆忙低下头。

此后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他被孤立了，从前的朋友远离，每个人都对他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