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便是志愿学校考试的季节，放学后的话题，也从一些日常暗杀计划变成了志愿填报和未来想做的事情。大家基本都找到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和目标学校，也都向着目标学校努力，就算有难度，也没想过放弃。

赤羽业打算继续留在椚丘的，理由也很有他这位恶魔的风格。

“想想那些本部的学生，本来应该被赶跑的人重新回来，还比自己厉害，还能看那些学渣三年不甘的样子。简直爽翻了啊。”

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椚丘会有浅野学秀这位难得能让他提起动力，放手比拼分数的存在。

乌间凛搓了搓手，把指尖埋在围巾下面。

“都不知道业你是幼稚好强还是单纯的中二病。”

乌间凛嘟囔的声音很小，但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被一字不落听得明明白白。站在前面一点的赤羽业一笑，抽出乌间凛的手，抓着就往她自己脸上按过去。

猝不及防被自己的手冻了一脸，乌间凛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挣脱着就要把手往赤羽业脖子伸，一副不冻回来不罢休的模样。

两人你来我往地过招，其他几人见怪不怪。

“凛报名的也是椚丘对吧？”

“对，因为身份问题，我去哪里都一样，算是特招保送吧。”

终于把手贴到赤羽业脖子的乌间凛满意了，她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继续说到。

“所以就干脆选择和业同一所学校了，嘿嘿。”

“真好啊，你们小情侣。”

“这是羡慕不来的事。”

互相打了招呼，大家就朝各自回去的方向走去。

赤羽业还是和乌间凛走一道，天冷了，他们打算去看一看那条路上的猫咪。他握住乌间凛的手，刚刚那么一闹之后，乌间凛的手没稍微变得暖和了一些，现在不抓着，估计等会就又会冷起来。

他们来到熟悉的那家店，惯例的买了一些吃的打算喂猫。临走前，乌间凛盯着一边热气腾腾的关东煮，没忍住，买了一小碗。

于是，就变成乌间凛坐在长椅上专心吃关东煮，时不时给赤羽业喂一口。而赤羽业拿着零食喂猫，时不时被乌间凛投喂一口的场面。

关东煮分量不多，两人瓜分之下，比猫还先一步吃完手上的东西。吃饱喝足，乌间凛从地上捞起一只猫抱在腿上摸了摸，猫自在地窝着，还伸出爪子悠然地舔了舔。

“总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就准备要升高中了。”

乌间凛仰起头，看了会天，往赤羽业身上一靠，闭上眼睛。

“虽然知道考试对你来说没什么难度，但还是走个过场，祝你一切顺利。”

还有猫专心在椅子下啃零食，露出圆滚滚的脑袋。赤羽业握着乌间凛的手，下巴蹭过乌间凛那对毛茸茸的耳朵。

“那是当然。”

二月的时间仿佛被加了速，乌间凛在厨房面对出炉的饼干和巧克力，眼神逐渐失去光彩。她咬了一口桌上刚做出的巧克力，这次的甜度对她而言倒是刚好，不过对象是赤羽业的话，可能还是再甜一点比较好？

她默默想着，嘴里默默啃着，不知不觉就吃完了桌上的试做品。掩住嘴，乌间凛打了个小小的嗝，揉着肚子倒了杯酸奶瘫在沙发上。

也还好乌间惟臣今天加班不回家吃，她可以有更多时间试做，并且把作品当晚餐避免浪费。美中不足是，做这些小点心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实在太多，做完还需要花时间收拾厨房。

“真希望有一键清扫的魔法啊。”

磨磨蹭蹭看了会小说，乌间凛才拍拍脸起身收拾厨房。她拿着手上的心型磨具，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情人节的本命巧克力啊，应该会喜欢的吧。”

“一定要喜欢啊，业。”

收拾干净厨房，乌间凛瞅了眼时间，暂且还早，不着急洗漱。她便心安理得继续赖在沙发上看小说，等看完剩下部分，她才惊觉今天还没来得及复习。

倒在沙发上乱嚎了一阵，乌间凛原地坐直，对自己“罪恶”行为进行一个小小的忏悔，并决定去冰箱拿瓶饮料再说。

家门被打开，乌间惟臣提着公文包走进来。听到动静的乌间凛探出头，小口抿着冰饮问。

“欢迎回来哥哥，要喝些什么吗？”

“一瓶啤酒好了，谢谢。”

“好嘞。”

乌间凛把啤酒扔给乌间惟臣，一屁股坐到乌间惟臣旁边的位置，两人沉默着吨吨吨喝手上的饮料。

乌间凛有点心虚，有种自己在逃避复习的感觉，虽然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凛。”

“是，怎么了？”

乌间惟臣把手上的酒放在桌上，半侧过身面对乌间凛，口吻认真。

“你介意以后家里多住一个人吗？”

“诶？”

乌间凛手一用力，扯下了手指抠着的拉环。她眨了眨眼，随后想到了什么，瞪大眼睛，猛地站了起来。

“诶诶诶诶诶诶！！！”

“等等等，多住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乌间凛站在原地转圈圈，她抬手打断乌间惟臣开口，眼睛亮亮的，带着克制不住的笑容。

“让我猜猜，是不是跟某位金发的美女英语老师有关！”

“你要告白了吗！要告白了吗！”

“闭嘴，好吵！”

乌间惟臣在乌间凛头上敲了一下，看着唬人，其实也并没有多痛。被敲的乌间凛嘿嘿傻笑，宛如海豹附体，啪啪啪鼓掌。

“恭喜哥哥预备结束单身！”

这样的反应是在乌间惟臣预料之中的，他按着额头叹了一口气，随后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还有，关于你亲身父母的线索找到了，地点在中国。”

他从公文包拿出一张打印好的资料递给乌间凛。

“因为中途经过多次地下转卖，我们现在才查到你的真实国家。目前已经和中国政府那边搭上了线，只不过时间比较久远，你的基因又发生了变化，可能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

乌间凛仔细看着手上的资料，视线在那一行【确认在中国被绑架进行人口贩卖】久久不能挪开。她抱着纸，闭上眼露出释怀的笑。

“只是这样就够了，我只要知道我是从何而来，又是不是被抛弃的，这就够了。”

她的声音那样轻，带着一丝丝颤抖，泪水缀在她的眼尾，打着转，始终没有落下。

乌间惟臣走过来，安抚性地拍了拍乌间凛的背。自从乌间凛开始步入青春期后，乌间惟臣便没再主动做出太过亲密的举动。也因此，乌间凛在被近乎半搂着安抚的时候没能控制住情绪，那滴泪，就那样滑落下来。

“你永远是乌间家的一员，是我的妹妹。”

“嗯，谢谢你，哥哥。”

很快就到了情人节那天，乌间凛藏不住惊喜，在见到等她一同上学的赤羽业第一眼时，就飞奔着扑到人的怀里，给出手上精心打包好的巧克力。

“情人节快乐，业！”

“情人节快乐，凛。”

赤羽业理了理乌间凛有些散乱的发，她换了个平常嫌麻烦不会扎的编发。两侧小小的麻花辫有些乱糟糟的，被她一同绑在脑后。或许是为了更有情人节的氛围，她还戴了一定焦糖色的贝雷帽，看着有些软有点甜。

赤羽业掂了掂手上的巧克力，见乌间凛一脸期待又纠结，坏心眼问她。

“你是希望我现在打开吃呢，还是拿在手上带回学校再打开？”

乌间凛是很想让赤羽业大摇大摆拿在手上，带点炫耀意味的啦。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个举动也说明赤羽业是在对外宣誓他的主权。可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忙活实验几天后的巧克力，合不合赤羽业的口味，想迫不及待看到他惊讶，露出喜悦的神情。

“那就，先尝点，再带到学校？”

乌间凛两个手在空中一抓，得意洋洋握拳。

“我全都要！”

“欸，我们凛真是越来越贪心了。”

赤羽业拆开包装，手指在见到包装袋里面的爱心型巧克力时顿了一下。他拿出一块巧克力在乌间凛面前晃了晃，故意拉长音调。

“心型的啊——”

“是啊，本命巧克力肯定要心型才对吧。”

乌间凛抓住赤羽业的手腕向下一压，巧克力就贴到了赤羽业的唇上，乌间凛微仰起头。

“还是说业你害羞了。”

赤羽业不甘示弱，几口就把手上不大的巧克力吃完。他碰了碰乌间凛的唇瓣，指腹还沾着稍许巧克力的味道。

“很好吃，多谢款待。”

直到进了教室，她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是没能平静下来。乌间凛小心用手指碰了碰唇，偷偷瞄向一边的赤羽业。

她觉得，她或许应该是，有些想接吻了。

这个念头让她的脸火速烧了起来，她慌忙翻出包里准备的巧克力饼干，分给周围的人借此转移注意力。和大家说笑打闹着，倒真让她逐渐平静心跳，也淡去那一闪而过的关于亲吻的念头。

赤羽业走过来从乌间凛身后拿走了一块饼干，他面无表情地咬碎，然后拿出乌间凛今早给他的那份巧克力晃了晃。

“果然还是我的这份更好吃一点。”

乌间凛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乱起来了。

不过好在，赤羽业后面就和中村莉樱一起去做茅野枫的巧克力赠送参谋，让乌间凛有足够调整的时间。

在被拉过去当完实际案例参考之后，乌间凛就揣上最后一份巧克力饼干来到主校区。她对着刚好来到楼下的浅野学秀挥了挥手，给出打包好的饼干。

“来，会长大人的情人节礼物。”

“谢谢。”

浅野学秀掂了掂手上的饼干，看向乌间凛。

“你应该有填报椚丘的志愿才是，但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申请。”

乌间凛抛了个wink，食指抵在唇前。

“身份原因，需要保密，不过确实是报名的椚丘。”

“我先回去了，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啊，会长大人。”

浅野学秀笑了一声，也转过身，回到自己班级。

等赤羽业他们闹完，黄昏也布满了天空。乌间凛和赤羽业并肩走着，听赤羽业讲今天带茅野枫看到的关于班上赠送巧克力的场景以及茅野枫最后送出的场面。

乌间凛听得认真，时不时附和几声，等赤羽业说完，她郑重且严肃地发问。

“所以，那个恶作剧巧克力你送给寺坂龙马了吗？”

“还是放到他柜子里面了，就是可惜，看不到他满心欢喜吃下巧克力结果中毒倒地的样子了。”

赤羽业遗憾地摊开手摇摇头，乌间凛顺势抓住他的手，往赤羽业的方向撞了撞。

“你还真是恶劣到不行啊。”

“因为很好玩啊。”

赤羽业扣紧乌间凛的手，伸出手指弹了弹那对猫耳的耳尖，毛茸茸的耳朵不自觉抖动，他看着说话的声音都带了笑意。

“所以，今天打算去哪里约会？难得会这样费心思打扮。”

乌间凛仰起头，蓝色的双眼盛满了亮晶晶的笑意。

“先去吃个晚饭，然后再去A店看看怎么样！”

赤羽业弹了一下乌间凛的额头，又接着用食指继续戳了戳。

“这样的安排算是约会吗？”

乌间凛捋了捋刘海，思考后十分肯定地回复。

“两个人在一起不就算是约会？反正最后玩得开心就行，今晚吃拉面怎么样？我有点馋了！”

“那就去好了。”

路边的灯都亮了起来，暖黄的灯连成一片。街上人来人往，大多成双成对，热热闹闹的。

乌间凛与赤羽业并肩走在街上，路过一家又一家的店铺，偶尔进去逛逛，基本两手空空走出来。

他们进到A店，去找各自感兴趣的作品。乌间凛翻看手上的书，侧头就能看到赤羽业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出手，抓住了赤羽业的衣角。

“怎么了？”

乌间凛笑着摇摇头，她拿书挡住自己的半张脸。

“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我喜欢你啊，业。”

一句微不可闻的细语，清晰地传入赤羽业耳中，在心上重重砸下。

洗完澡的乌间凛趴在沙发上翻看刚买的漫画，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她迅速从沙发上坐起，抱着沙发上的靠枕，满脸期待。

“怎么样怎么样！你告白了吗！伊莉娜老师要来我们家住了吗！”

乌间惟臣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放下皮包，解开领带。

“四月份之后，你有空的话可以带她去教堂看看。”

乌间凛坐在沙发上，把这句话从脑海穿出去再穿进来，如此几个来回之后，她从沙发上蹦起来跑到乌间惟臣面前。

“是伊莉娜老师答应，并且会在四月份住进来的意思吗！”

得到乌间惟臣肯定回复，乌间凛欢呼一声，用胳膊肘怼了怼乌间惟臣。

“直接说不就好了，怎么这么大的成年人还喜欢绕圈子呢，哥哥真是的。”

乌间惟臣不是没习惯乌间凛偶尔的戏精行为，但习惯是一回事，忍耐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提着乌间凛的后领，把人拎回房间，麻利地关上房门。

“好好休息，不要又熬夜。”

“不是，那你好歹让我把我的漫画拿进来啊！”

没过一会，沙发上的漫画就被乌间惟臣从门口递过来。抱着漫画，乌间凛笑嘻嘻地道了晚安。乌间惟臣一如既往拿这个妹妹没辙，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乌间凛的头。

“晚安。”

房门关上，乌间凛转身扑到床上，埋到床上的娃娃中。她捏了捏玩偶的爪子，夜晚柔化她的双眼。

“哥哥也要有自己的家庭了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