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连续下了好多天,从空中顺着雨滴落下的方向看,方圆百里只有这一个亮光,周围是一片黑暗。
一道闪电此时劈在云层中间,白光骤然亮起,照亮了无数个整齐排列的,矮矮的墓碑。
这里是一片墓园。
墓园中间的院子里,有一把透明的伞在移动。
伞下是一个男人抱着一只白猫,男人身高腿长,身穿纯黑色西服。就在闪电的白光闪亮时,他看向院子的铁门,猛地停住脚步。
借着闪电,男人看见铁门前有一个高大的人影。
门外那人身穿藏青色雨衣,雨滴啪嗒啪嗒密集地拍打在胶质雨衣上,在沙沙的雨声里格外抓耳。
打伞的男人正是卓柏,他此时正在墓园值夜班。
雨衣人高大的身高,宽阔的肩膀,穿上雨衣后影子能把卓柏整个笼罩起来。
闪电的白光暗下去,卓柏愣在原地。
他确信,刚才他跟院门前的雨衣人一定对视了。
雨衣人背着光,兜帽下的脸隐藏在阴影里,但卓柏在帽檐下看见一个转瞬即逝的亮点,像是眼睛的反光。
怀里抱着的猫正一下一下晃着尾巴,卓柏只感觉脑袋昏沉,现在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紧紧盯着门外那个男人,嘴里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啪嗒啪嗒啪嗒,打在水上的脚步声从卓柏身后迅速接近,一只几乎隐藏在黑暗里的小黑狗跑到卓柏脚边。
“哮天。”卓柏低声说。
小黑狗哮天瞬间紧张起来,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戒备地紧盯门外。
门外的男人没有任何动作,卓柏注意到他手上拎着一个袋子,似乎是红色的。
他脑海中瞬间用进来许多不好的猜想,但想着,院门是大铁门,还算结实……
卓柏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一小步,盘算着怎么才能回到房子里拿到手机报警。
门外的雨衣人此时忽然有了动作,他往前走了一步,拎起袋子晃了晃。
卓柏握着伞柄的手一紧,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瞬间加快了,脚边哮天也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煲仔饭。”雨衣人又晃了晃袋子,声音竟然出奇的有穿透力,听起来温厚而有力。
什么……这三个字打了卓柏一个措手不及。
雨衣人的声音竟然让卓柏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他仔细看了看那红袋子,红底黑字的袋子确实越看越眼熟……似乎是保温袋,而且是他常点的那家煲仔饭的袋子……
送个外卖搞他妈这么神秘……卓柏无语得笑出声,低头冲哮天“嘬嘬”几声,安抚它:“好了好了,乖狗,回去吧……”
“你挂在门外好了。”卓柏的伞往门口偏了偏,示意他道。
听到这句话,门外的人动作似乎僵硬了一下,半晌才开口:“……不是外卖。”
“……什么?”这回换卓柏僵硬了一瞬。
雨衣人放下举着袋子的手,走上前抓住铁门,“墓碑清洁员。”
“……什么?”卓柏瞪大了眼睛,震惊反问:“墓碑清洁员?你是……金贝?”
卓柏重新将金贝上下打量一番,看着眼前这个雨衣怪人,他影子能把卓柏遮完。仍然有些不确定地询问:“真的?”
“是。”金贝点头,简短回答。
看样子,是个木头人。卓柏也懒得多说废话,用脸颊和肩膀夹住伞柄,走上前去,从院墙的砖缝里抽出钥匙给金贝开了门,“跟我进来吧。”
金贝没再回答,只是跟着已经转身进门的卓柏一起进来了。还顺手闩上了院门。
卓柏听见声音,还算欣慰,介绍说:“前面就是咱们公司在墓园的待客厅,里面有一间老板办公室。这旁边,”他的伞往右边偏了偏示意:“是几间员工宿舍。”
“嗯。”金贝点头。
待客厅明亮的灯光从玻璃门里散射出来,金贝低头发现自己踩在卓柏影子的脑袋上,可以放慢了一步避开脑袋。
卓柏走在前面,注意不到这件小事。他走上门口的三级台阶后,站在门廊上收起伞,把伞靠在门旁边等金贝走过来。
金贝就比卓柏慢了一个影子的距离,卓柏停下后,金贝已经走到明亮的光照里。
雨衣的兜帽下,卓柏只能看见金贝薄薄的嘴唇和鼻梁的线条。直到金贝走上前,踏上第一级台阶,抬手摘下了帽子——
卓柏看清楚金贝脸的瞬间,心脏忽然短暂地刺痛了一下,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金贝在第一级台阶上跺了跺脚,然后跨步走上门廊,弯腰把红色保温袋放到地上,就开始哗啦哗啦地脱雨衣。
雨衣连带着灰白色的T恤一起被扯上去,露出紧致细窄的腰腹,和上半部分宽阔的脊背。
金贝侧腹的鲨鱼肌线条清晰,一个扭身拉扯着肌肉紧绷起来,卓柏默默移开视线……他听见自己的心跳跳得像刚才站在院门前对峙那样紧张。
这很奇怪,卓柏自己也不清楚缘由。
金贝脱下雨衣后,随手丢在了一边,他的微长的头发还有些凌乱,抬手随意地整理了一下,露出额头,“进去吧。”
卓柏看了他一眼,推开玻璃门进去了。
谁才是主人啊,这个语气……他进门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亲爱的老板发信息:
—伟正哥,给我点了外卖吗[爱心][爱心][爱心]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吓了我一大跳
听见玻璃门嘎吱一声要关上,卓柏说:“门先开一会儿,里面没开空调,闷。”然后门又嘎吱一声打开了。
“这门,多少年了?”金贝一边问,一边十分自然地坐在了皮质沙发上,皮沙发也发出“吱”的一声。
“有十年了吧。”卓柏说着转身向沙发走去,他将金贝上下扫视一番,坐在了和金贝呈直角的单人沙发上,顺手把手机拍在了茶几上。
对上金贝的视线时,卓柏又是一阵心慌,总觉得在哪里见过金贝此人,这双眼睛让人熟悉……
“怎么了?”金贝见卓柏盯着自己竟然失了神,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刻意询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卓柏挑起眉毛,手上不紧不慢地给怀里的猫咪顺毛,眼睛却没离开金贝的脸,“伟正哥没告诉你下雨天不用来吗?”
金贝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皮肤格外白皙,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长长的投影,圆眼睛直勾勾看着卓柏:“我今天来,是为别的事。”说话间,他的视线从卓柏的脸上往下转移,定在熟睡的白猫身上。
卓柏眉头微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猫,“它在墓园里晃悠一个多月了……你……”卓柏闭了闭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是失眠折磨得他大脑一片混沌。
金贝点点头,往沙发靠背上一靠,歪头向他解释:“我最近才刚回国。”
“……什么?”卓柏看着他,越看越可疑,“你来兼职就是为了它?”
金贝笑了,摇摇头说:“并不是。”说完忽地站起身,沙发又发出嘎吱的声音。
金贝走过来,撑着卓柏的沙发靠背,弯腰拎起白猫的后脖颈举到卓柏面前:“但今天的确是为了他。”
白猫被突然地拎起来,睁开它蓝眼睛的同时发出尖锐叫声,四肢剧烈地挣扎着。
卓柏被这尖锐的声音吵得耳朵疼,烦躁地看向金贝:“你是不是有病?”
这句话终于说出来……
金贝微微一笑,正要有所动作时,猫却挣扎着逃脱了金贝的手,扑通一声掉在地上,一溜烟跑了……卓柏只看见一道白色的光影在门边划了一道。
接着金贝就跟着白猫冲了出去。
留下卓柏一个人,呆坐在沙发上。
他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茶几上红色的煲仔饭保温袋,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中,不知道第几次无语到笑出声。
要不然先吃饭吧。
·
雨势丝毫没有减小,卓柏举着伞跟出去之后四处张望,但墓园这么大他什么都没发现。只好继续往前走。
雨幕中,灰白色的墓碑整齐排列,远看像漂浮在半空一样。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但手电筒的光聊胜于无,只能照到脚下的一小片路。
“各位父老乡亲,这么晚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卓柏嘴里小声念叨着,“各位显显申通,给我指一条路。”
自言自语的声音只是淹没在沙沙的雨声里,卓柏手电筒四处照着,却没想到顺着石梯下去,真的漂浮着一个人影。
雨幕让黑夜更浓,远处的墓碑若隐若现,卓柏看见这人影知道漂浮只是视错觉。
他不由得心脏一紧,因为那个人影显得清瘦,头发不短,看着不是金贝……现在已经接近晚上11点,墓园已经做过全面的清场,还是卓柏亲自做的。
如果那是被遗漏,或者自己溜进来的家属,也可能根本不是家属,卓柏光是想想就头痛不已。
石梯略有一点向下倾斜的角度,雨水不会积蓄在阶梯上,但表面被雨水浸湿。卓柏的脚步声带着啪嗒啪嗒的水声,在这茫茫的墓园雨夜里,平添一丝诡异,卓柏心里也毛毛的……
人影随着卓柏的靠近,越来越清晰,也就越发不像是金贝。
借着一道剧烈地闪电,闪电的曝光长达两秒。卓柏猝不及防地与那个人影对上视线——那人锋利阴郁的目光穿透雨幕,直直地与卓柏撞上。
一瞬间的明亮过后,紧接着就是巨雷从天边轰隆压过来,卓柏一时间呼吸都窒住,心脏扑通扑通地跟雷声重叠在一起。
“你看到什么了?”一只手搭上卓柏的肩膀。
“操!”卓柏大脑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伞已经掉在了地上,他保持着肘击向外的俯身姿势。
卓柏一扭头就看见金贝弯腰捂着肚子,脚步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我要是有心脏病,明天我就得在这买房子了!”卓柏吼了一声,弯腰捡伞才看见自己的手机也掉了,摔在一块墓碑前面。
手机捡起来一看,果然,屏幕裂了一朵大冰花……
卓柏心疼地擦擦手机,金贝已经直起腰走过来了:“我是来告诉你,猫已经找到了。”
“猫呢?”卓柏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金贝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
“跑了。”金贝叹了口气。
“你确定那是你家猫?跑了不继续找了?”卓柏深表不解,但这么大的雨,还是走过来把伞给金贝撑了一半。
金贝自然地拿过伞柄,把伞的大部分空间偏向卓柏,脸上满是无可奈何的心力交瘁:“唉……有些事情,很难跟你解释。”
好吧,一本难念的经是吧,卓柏也懒得追问。
那猫自己在墓园晃荡了好长时间,毛还是顺滑柔软无异味,并且洁白得像能发光,看起来没有主人一样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卓柏也懒得去担心了。
“刚才我看见……”他说着扭头看向刚才人影的位置,那里却空无一物,“……有人……站在那儿。”
“人呢……”卓柏眼神都呆滞了。
“走了啊。”金贝往那边张望了一下,淡定回答他:“刚才是有人往那边走了,我还想问你那是谁呢。”
“应该是家属吧,像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也碰到过……”卓柏说着就要过去,金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去干嘛?他已经走了唉,还下这么大的雨。”
“我得确保一下他的安全,”卓柏奇怪地看了金贝一眼,“还有墓园的安全。”
“万一他真的'不安全',”金贝还是没有放手,“你就这样过去,你也很不安全。”
卓柏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半晌突然放松地笑了笑:“你说得有道理,等明天再去看吧。”
“你的手感觉有点烫啊,”卓柏看了一眼金贝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不会感冒了吧?”他晃了晃手臂,金贝把手收回去后,他抬手在金贝额头上碰了碰,“你的额头也挺热的。”
金贝抓住卓柏的手腕拉下来,顺着手腕握了握卓柏的手:“是你的手太冷了。”
“是吗。”卓柏后知后觉地有些尴尬,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走吧,下雨天山里气温是要低一些。”
两个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踏着水声往回走,金贝的肩膀是不是碰到卓柏,虽然金贝浑身被雨淋透了,靠过来的身体却散发阵阵暖意。
卓柏怀疑他真是发烧了。
“雨什么时候停?山里的月亮更大更圆,我想看看。”金贝透过透明的雨伞抬起头看。
卓柏看了他一眼,“我觉得差不多,虽然确实是在山上,但毕竟是郊区而已,还是在城里。”说完扯了扯金贝的袖子边,“看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的?”金贝很快把目光收回来。
“我在这里实习的时候,你应该……还在上小学?”卓柏微微一笑,“叫我声叔都不为过啊孩子。”
“比我大几岁而已,还占我便宜。”金贝扭头认真地观察卓柏:“根本看不出来。”
卓柏苦笑道:“所以啊,工作这么多年了,时不时还是收到家属的不信任。他们听到实习生叫我老师的时候眼睛都瞪大了。”
“卓老师,这么叫你吗?”金贝说。
听到这声“卓老师”,卓柏心口又迅猛地刺痛了一下,他“嘶”一声捂住胸口。
“怎么了?”金贝扶住他的手臂关切道。
卓柏深深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摆手说:“没事,最近休息得太少了。”
十分有十二分的可疑。
金贝没有多问什么,一路上手虚掩在卓柏背后,走到院子里面,卓柏一个拐弯带着金贝去了自己宿舍。
“这是……”金贝来到门口,见卓柏从窗台上的仙人掌盆栽里拿出钥匙,金贝脸上略带一些欣喜,明知故问道:“什么地方?”
卓柏奇怪地看了金贝一眼,心想他那个荡漾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宿舍,”卓柏推开门,啪一下按亮灯,“你的体温有点高,换身干衣服吧,小心感冒了。”
宿舍里摆着两张实木的上下床,卓柏走到左边的床位旁边,弯腰在下铺的一堆衣服里挑挑拣拣。
卓柏弯着腰拿起意见白色的背心,扭头问金贝:“这个……你穿得下吗?”金贝的灰白色T恤湿透之后紧紧贴在身上,衣服褶皱牵连在肌肉轮廓上,肌肉形状比卓柏想象的还要完美一些。
金贝顺着卓柏丝毫不加掩饰的视线看下去,嘴角勾了勾:“可以,但是……可能会紧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把宿舍的木门关上了,拖长的尾音显得十分暧昧。
门关上后雨声一下子小了,屋内的空气开始热起来。
两个人的视线在静止的空气中交汇,眼神里带着一点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东西。
卓柏轻咳一声,率先移开眼神,低头翻翻找找。金贝靠过来,倚靠着上下床的直梯站定。
“就这样吧。”卓柏直起身,扶着上床的围栏轻挑眉毛,手上轻轻一丢,把白色的背心丢在金贝那张玩味的笑脸上。
金贝微微仰头用脸接住衣服,独属于卓柏的特殊味道全然笼罩在金贝的脸上,然后慢慢滑落,落在金贝手上。
卓柏看着他那副享受的表情简直要大喊丧心病狂啊!
“谢谢。”金贝把衣服搭在楼梯上,双手交叉抓着自己的衣服下摆往上一挥,脱掉了湿透的衣服丢在脚边。见卓柏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金贝小跨一步走上前,抓起卓柏的手腕拉到自己胸口上,“怎么样,手感跟你想的一样吗?”
“及格线。”卓柏轻笑一声,张开手覆在金贝扑通扑通跳动的心口,滚烫的温度连接起两个人的心跳。
金贝抬手盖在卓柏手上,另一只手搂住卓柏的腰,把卓柏整个人拉过来搂在怀里,呼吸瞬间交缠在一起:“那我……继续努力。”
两个人鼻尖的距离越来越近,嘴唇若即若离地挨着,金贝却没有更近一步,颤抖的呼吸似乎有些小心翼翼。他抬眼看向卓柏的眼睛,卓柏却垂着睫毛不看他。
就在金贝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眼里满是失落地要离开时,卓柏抽出自己的手,双手环住金贝的脖子率先吻了上去。
金贝愣了愣,立刻托住卓柏的脑袋加深这个吻,冒进中似乎撞到了卓柏的嘴唇……
“嘶!”卓柏吃痛地锤了一下金贝的肩膀,在金贝的下巴上用力咬了一口。
金贝有点委屈地看着卓柏:“对不起……”
卓柏瞪了他一眼,推着金贝的肩膀逼着他退到门边,后背“咚”一声撞在门上。
“我不喜欢太生涩的。”,卓柏啪一下关掉灯,漆黑的空间里金贝的呼吸声立刻重了起来。
他在金贝下巴上安抚性地吻了吻,搂着金贝的脖子从下巴吻到嘴唇。
金贝靠着门没有什么动作,等到卓柏技穷了才揽住他的腰将人一转,局势瞬间颠倒过来:“我以为……你经验很丰富。”他炽热的呼吸喷在卓柏耳边,话语中带的笑不知道是嘲笑还是庆幸。
卓柏确实没什么经验,虽然知道深吻得动舌头,但是总是张不开嘴,怎么都别扭。他在黑暗里看着金贝的眼睛,那双圆眼睛反射着很亮的光点,像一颗光滑的宝石。
现在看,却跟在院子里面看到时非常不一样了。
“……卓柏。”金贝闭上眼睛,热热的额头贴上卓柏的,就这么没头没尾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卓柏以为他有话要说,结果只是等来金贝热烈的吻。金贝没再说话,拖着卓柏的后脑勺,大腿顶进他两腿之间,带着强烈的侵略感。
卓柏向来不喜欢别人擅自闯进自己的空间,但今天竟然主动带着金贝回到宿舍,对于金贝这样带有侵略感的动作也不排斥,甚至觉得享受。
两个人吻得不可开交,几乎都要窒息,卓柏的手顺着金贝的心口滑到腹肌,又顺着腹肌滑到侧腰,一路抚摸到背上。
金贝抓住他的手腕,两个人才意识到再不停止就不应该了……
嘴唇分开后,房间里充斥着两个人的喘息。
卓柏喘着气再次看向金贝漆黑发亮的眼睛,心脏却忽然一阵刺痛,头脑的阵阵眩晕不像是因为接吻呼吸不畅,体感更像是后脑勺被打了一记闷棍。
金贝察觉到他不舒服,手掌挡住了他的眼睛才把灯打开,卓柏睁开眼只看见金贝指缝间的红色。
迅速地适应了灯光,卓柏轻轻把金贝的手拉下来,金贝的眼睛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刚才眩晕间,卓柏脑海中闪回无数个混乱无序,却又非常细节的画面。这些画面的记忆并不属于他,却胜似属于他。
记忆里,有一双孩子的眼睛纯真到冷漠,此时猛地与眼前的金贝重叠了。
卓柏呼吸一窒,心口传来的闷痛告诉卓柏,他的感觉没有错……金贝就是那个孩子!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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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雨夜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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