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夜深了,还是快些进屋吧!”蒹葭在曲司染身侧小声道。
曲司染眼里泛着泪光,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咳了两声,问:“父亲说什么了吗?”
“老爷……他说事忙,便走了,说是有少爷守着夫人,不用他……”蒹葭声音颤抖着,她怕曲司染伤心过度伤了身体,可曲司染偏偏是个不会表达的,从来不表达自己的伤心难过之类的,只是一个人什么也不说,偶尔都会自己看着某些东西便落泪。
曲司染摇摇头遣走侍女,起身走去正院。
冬天的风是冷的,可月光却异常的皎洁明亮,黄晕的灯光被清寒的月光淡开。少女一身白色丧服,踏着白雪走来,雪是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几分羸弱,可她的脸上却异常淡漠,让人感到几分寒凉。
“朤朤,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白日里又折腾,眼下你还是回房休息的好啊!”说话的男子祭拜完母亲曲夫人,正是守灵的时候,他是曲司染同父同母的哥哥,曲酌,字易执。
曲司染摇摇头,“昨日母亲已然安葬,眼下丧期三日,我怎能不同兄长一起陪着母亲呢?”
曲酌闻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转身正欲跪下,却听见大门开的声音,他转身将曲司染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祠堂正对着的半开的门,如今夜已深,不可能会有除他们兄妹二人以外的人。
来人一身黑色的大袍外加墨色大氅,束了发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似笑非笑的朝着曲酌走来,身旁跟了三名护卫。
“丞相大人,”曲酌弯腰行李,身旁的曲司染微微俯身后迅速起身。“不知深夜到访,可是有什么大事?”
丞相裴堪看了看曲酌只是笑了笑,“本相听闻令堂病逝,特来看望。少卿不让我祭拜一下令堂吗?”
曲酌握紧了拳头,面上却已经温和“来者皆是客,丞相大人有此心,下官怎敢阻拦。”他侧了身,退后一不,“请!”
曲司染也让开了道,她看着裴堪,很像她的一位故人,甚至于让她怀疑,裴堪就是那位故人,可她却觉得眼前之人异常让人害怕,凭这一点,便是不会是那故人的。
裴堪取了三炷香,点燃,在灵牌前拜了三拜,却不跪下,便将香插好了。他看着那牌位,淡淡道:“本相冒风寒来祭拜令堂,曲少卿还是要与本相作对吗?今日少卿朝上一驳,着实让本相心寒啊!”
曲酌闻言低头道:“大人,我们立场不同。”
“本相听闻公主和亲一事,少卿向陛下呈了多次折子,结实反对,看来少卿舍不得公主和亲啊!”丞相回头看他,眼神多了些狠厉,语气更是严厉,“本相又听闻少卿在大理寺公正不阿,严格执法,你说若是在这清廉的管道上做些什么……”
“丞相慎言!”曲酌向裴堪作揖。
裴堪瞥了他一眼,又道:“曲家乃是举国富商,大子曲酌是执掌刑事少卿,二子曲烬是南庭将军,若是有人在陛下耳边说几句话,恐怕……”裴堪看着曲酌,“少卿认为,会如何?”
曲酌仍是弯腰作揖的姿势,不敢说一句话。
“大人,”曲司染行了礼,“这里是家母灵位,可否移步说话?”曲司染做出请的姿势。
裴堪回头玩味的看着她,嘴角上扬,“本相偏不,当着逝者的面,少卿大人才会实话相待吧?”
曲司染心里骂他千百回,面上却依旧冷清,只是语气多了几分锋利道:“曲家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天地可明,我相信若没有什么奸邪之人故意栽赃陷害,曲家之心,陛下会明了的!”曲司染走到曲酌身旁扶起他,上前一小步,遂道:“以牺牲女子而换取的和平本就不是一个强国该有的,我国乃大国之道,岂能让公主和亲换取和平?”
曲司染话音刚落,裴堪眼里便布满了威胁:“曲家……竟有如此见解的女子?真实令本相敬佩啊!”裴堪走出灵堂,“曲家与我立场不同,日后怕是朝堂之风也会不同吧?”
曲司染看着裴堪离去的背影,刚刚觉得他有故人之姿的念头立马打消。
“朤朤,”曲酌担忧的喊她,曲司染回眸看他,“你刚刚,太冲动了!你可知?这可能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
“哥哥在朝堂的这些年不一直是和丞相一派不和的吗?哥哥可怕过?”曲司染语气放温柔了些。
“立场不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可一想到会因此危及到你,我就怕了。朤朤,丞相此人诡计多端,脾气不好,你今日顶撞他,日后若是因此出了意外……”曲酌转身看着母亲的堂位,“我该怎么向母亲交代啊……”
曲司染看着他担忧的表情,笑了笑,道:“无事,反正母亲也不曾喜欢过我。”此话一出,曲酌脸上多了很多愧疚和忧伤。“不说了,哥哥,该守灵了。”曲司染跪在侧边的垫子上,双手合十闭了双眼。
曲酌跪在了主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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