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们。"牧山在一旁环臂站着,满脸不爽。“成天这个违规那个有罪的,闲得没事干就...”
“牧山。”叶银舟叫住他,低声提醒,“注意言行,风口浪尖保护好你自己。”
牧山撇撇嘴没继续说了。
领头的审查员面不改色:“我们的工作职责就是如此,规矩您也清楚,事关重大还请理解。”
“自然理解。”叶银舟颔首道,“但是这位楚先生你们应该也知道身份特殊,他并不属于这里,按理不归你们管。我是他的监护人,如果要带走他必须和我关在一起。”
他不放心楚西暮被单独带走,他本就不属于这里举目无亲。
“叶先生,介于情况特殊,您的这个请求在审查期可以尽量满足,但之后会如何处置不是我们说了算。”审查员依旧面无波澜道,“感谢配合。”
“记得信守承诺。”叶银舟回以微笑,话毕转向楚西暮,“走吧。”
“嗯。”楚西暮走到他身边,两人被这几个审查员扣上手铐羁押带走,走出科研院大楼,上了他们的飞艇,送往监察部。
进了监察部后,两人被分别带入相邻两个房间,房间只有十来平大小,三面灰色金属墙壁,一面漆黑的单向玻璃墙,光线明亮。整间房仅有正中间摆放着一把带扶手的椅子,典型的审讯室。
叶银舟自觉在中间的椅子坐下,椅子侧面自动伸展出弧形金属围绕着腰部扣上固定住,他直视正前方的监视电子眼,开口:“要问什么,问吧。”
审讯室角落里响起从广播传出的低沉男声:“叶先生,您前不久的违规行为还尚未解决,遗留问题就在隔壁,就再次出现如此重大事故,请如实汇报陈述此次长时间未归的原因及经过,注意您如有任何谎言行为都将被检测记录,请如实汇报。”
"原因?原因就是你们曾经试图销毁过的某个人,遗留问题可不止我有,你们没有处理好的结果,可不能让我背锅。"叶银舟靠上椅背,盯着电子眼道,“泽云,还记得吗?你们该抓的不是我也不是叶院长,是计划销毁他的人,和帮助他抹除痕迹的内鬼。”
泽云所说的话他并不清楚是否属实,但他认为能让曾经那个泽云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有九成可能性是事实。
他把泽云的事情以及猜测都如实汇报,只说到被楚西暮救出来后,并没有透露关于峡谷下的所有事,测谎系统未有任何反应。
只这一件事就能掀起一阵波澜,虽然听不见,但也能猜到单向玻璃后必定已炸开了锅。
果不其然广播里通知审讯就此暂时打住。
该说什么他已与楚西暮沟通,两人皆按照对好的说辞陈述事情经过,待审讯完毕,椅子上的扣锁收回,叶银舟被解除限制后,出了审讯室。
楚西暮也正从隔壁的房间出来,两人互看过去,阖了下眼暗示没问题,走向彼此。
审查员拘着他们乘坐电梯上楼,带到一间房门前,打开房门给他们解了手铐,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审查期你们暂时住在这里,会有人在门口看守,按时送饭。”
叶银舟和楚西暮一前一后刚走进房间,身后“咔嚓”一声门被关上从外面反锁。
楚西暮环视了一圈屋内的环境,问:“这里会有监控吗?”
“据我所知是没有,还没定罪呢连起居都监控有点变态了。”叶银舟还有心情说笑,也看了一圈住宿条件,目光停驻在前方的床铺上。
由于他们身份特殊,在判决未定前,审查期给他们安排的是独立单人间,因他提出的要求,便把楚西暮一起塞进这间单人间里。
房间内生活设施齐全,但床是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勉强够挤下他们两个。
“床有点小。”叶银舟讪讪道,“还真是到哪都得睡一张床,都快成床伴了。”
“床伴?”楚西暮瞥过来重复这个关键词,神情有点古怪。
“嗯?”叶银舟这才琢磨了一下刚才的话,慌张解释:“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呃就是,搭伙睡觉。”
末了又略显尴尬地笑了下:“哈哈,搭伙。”
说完他就自觉不忍直视地背过身去,抬手捂住眼睛暗暗懊悔嘴快没过脑,没看见身后楚西暮脸上流露出的几分忍俊不禁。
他借口去洗澡中断这个插曲,兜头冲下的热水缓了缓尴尬和脑中的浮想联翩。洗完擦干身上水渍,才想起来他没有带进来换洗衣服,只好在浴室叫了声楚西暮,让他找门外守着的人要。
楚西暮去敲门跟外面的看守提了需求,很快开门送来了两套便服。
他把其中一套放下,抱着另一套去浴室门口,还未出声,门就开了条缝,叶银舟从里面伸出手来接衣服,楚西暮把衣服放他手里,他摸到衣服抓上就从缝里缩了回去。
谨慎得欲盖弥彰,楚西暮暗道。
他低头想了想,站在浴室门口隔着门开口:“之前说过回来要告诉你的事,虽然现在可能情况不太合适,但我想尽早告诉你。”
浴室里一阵悉嗦声响,叶银舟边穿衣服边喊道:“你等会,我先穿个衣服,出去再说。”
“好。”楚西暮走回床边坐下,等他出来,心里想着该如何措辞。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踌躇着紧张,手指握紧拳又松开,再握紧。
叶银舟从浴室出来,拿毛巾随意揉了几下头发,走近他问:“要说什么事?”
楚西暮抬头看过来:“从哪说起,我们认识也过了挺久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在宴会上你对我无条件的信任之后,我开始觉得有一个值得信任的搭档也挺好,可以把后背放心交付。”
可以与之并肩,累了有所依靠,可以放纵自己脱下外壳,偶尔示弱,展现真实,不必总绷着神经和表情做一个隔绝靠近的强者。
他咽下了后面的话,只在心里想着。叶银舟听到这已察觉到他在剖析他们之间的关系,垂下拿着毛巾的手,在他面前站定垂头看去。
楚西暮低下头回避了视线,继续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可能是发现你出事后,也可能更早,你对我来说早已经不能算是朋友。”
“不算朋友?”叶银舟走近了一小步。
“我发现...”楚西暮抬头对上视线,那四个字在嘴边滚过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深呼吸一轮,突然起身,干脆一把拉住叶银舟,熟练地擒拿动作翻身把他仰面摔在床上,束缚住他两只手腕按在两侧,低头。
两人近在咫尺,呼出的气息抚过对方的脸,楚西暮脸侧头发垂落,发间在叶银舟脸上轻轻擦过,泛出微微痒意。
视线交缠,笼罩在上方的人注视着他,叶银舟甚至能从墨瞳中看见自己的倒影,胸腔里的预感快要冲出表层,不受控地胡乱狂跳。
上方墨瞳微动,目光向下扫去,叶银舟还没意识到时,阴影忽然压了下来,唇上一软,被另一片柔软压住。
双唇轻轻触碰,一触即离。
“你——”叶银舟呼吸猛然一窒,心脏漏了一拍,胸腔重重起伏,缓缓吐气,沉声问:“你在干什么?”
“你觉得呢?”楚西暮脸悬回到上方,目光从唇移回叶银舟的眼睛,与他对视。
叶银舟喉结上下一动,盯住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楚西暮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摩擦,微微勾起嘴角,眼如霜雪消融,微弯起,清冷声线也略带哑意:“你想的什么?”
叶银舟愣愣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默了两秒,挣脱双手束缚猛一用力,翻身把他反压在身下。
大手扣住近在咫尺的脸侧,呼吸扫在鼻尖与他的呼吸交融,叶银舟深深看进他的眼睛,似在确认。
眼前的人回视他,不闪不避,也没有说话。
叶银舟得到了默认,低头吻上去,唇瓣相触,生疏地毫无章法地摩擦吮.吸柔软的唇瓣,久未喝水而干燥的触感渐渐湿润,他觉得只此不够,试探着舔.舐着,扶在脸侧的大手向下滑,拇指划过下巴按住拉开,舌尖趁虚而入,攻城掠地般深入纠缠。
他们什么都听不见了,只能听见彼此交缠的粗重呼吸,听见透过颌骨传向耳骨的绵密水声,一切感官只感受此处,大脑被炸开的烟花骤亮得一片空白,隐隐发麻。
楚西暮用手连拍了几下叶银舟后背,他快不能呼吸了,叶银舟另一手抓过他乱动的手腕,压在头顶,手指顺着手腕往上,挤入指缝握紧,十指相扣牢牢压住,微抬起头让他重获氧气,随后又低头封住,凭着本能没完没了碾压唇舌。
这一吻,足亲了五分钟才停,吻毕双方都剧烈喘息着,额头相抵,楚西暮恍惚睁开眼,眼里充满茫然,耳尖和脸颊都泛着薄红。
叶银舟轻笑一下,抚在他脸边的手轻轻拍了两下:“回神了。”
他嘴角抑制不住扬起,贴近轻声低语,声音喑哑:“不是你先亲的我吗?发什么呆。”
“我...你...”楚西暮一时失语,重拾语言功能喃喃道:“亲这么久做什么。”
“我高兴。”叶银舟说,强烈的喜悦充斥在心间,蔓延至全身,他从未体会过如此强烈的情绪感受,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此绽放开花。
他又觉得不知足了,凑上去重重亲了一口,响亮的一声“啵”,他跟着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眉眼弯弯。
楚西暮被感染,也不由笑起来,轻嗤一声:“笑的好傻,傻狗。”
“你说什么!”叶银舟捏住他的脸颊扯了扯,“你才傻,你是傻猫!”
楚西暮也捏住他的脸,“你傻。”
“好啊,还说是吧。”叶银舟收回捏脸的手移到他腰侧,改换捏他腰间的痒痒肉。
“你幼不幼稚。”楚西暮一被碰到就缩了一下,摇摆着躲叶银舟作乱的手。
“我就幼稚,我才五岁怎么不能幼稚了?”叶银舟笑着压住楚西暮,继续攻击痒痒肉。
“你这时候怎么不说谣言了!”楚西暮反驳道,扭动着闪躲,手连连推却腰间作乱的手,“别闹。”
两个年轻的身体紧挨着,玩闹着就走了火,叶银舟手一顿,放开他半撑起来,低声闷咳一声。
楚西暮也同样感觉到了,本就薄红的脸更加红了,他一把推开叶银舟,“那个,我去洗澡了。”
说罢匆匆起身,快步走去浴室。
叶银舟躺倒在床上平躺着,盯着天花板平复冷静,想着他们之间这应该算是变更了的关系,止不住满面笑意。他终于感受到影视作品中为什么发现喜欢的人也恰好喜欢自己时会那么激动喜悦,情感冲破枷锁突破阈值,烟花从他的心口处绽放,爆开的火星四处乱窜,汇聚成细流缓缓顺着四肢百骸流淌。
他无法形容现在的感受,他对人类情感浮于表面的理解多年,现在真实地觉得被填满,不是从前那样吸纳别人的表达,而是被自己的情绪填满,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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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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