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谁完全清白?

乔杳杳慢慢跟上,心不在焉用手肚来回摸索缰绳,晃晃悠悠走在最后,大概行了有两三里的距离众人在林子里分散开,沈祀安也勒马放缓速度一边注意林子里的动静一边搭眼注意着乔杳杳,谁知姑娘一直自顾自地走神没分出半点精力。

攸地一道白影从树丛蹿过,沈祀安反应极快,不动声色弯腰从马侧抽出一只黑色长箭,搭弓拉弦,目光死死定住猎物。

其他三人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四人屏息凝神看着树丛里四处嗅寻食物的白兔子,沈祀安箭在弦上倾刻即发,曹倸更是比当事人还要紧张三分,目不转睛,下意识吞咽口水。

“嗖”地一声,沈祀安的手同时松开,又是一声响,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一只箭矢和沈祀安的箭矢正好撞上,两支箭错身都直直钉上兔子两旁的树干,兔子受惊逃窜而走。

曹倸惊慌开口,“跑啦!谁的箭?!不长眼吗?”

“呀——真是可惜。”

乔杳杳寻声望去,但见程家公子笑着道,“小侯爷,不好意思了。”

说完他就策马去追那逃走的兔子,曹倸骂骂咧咧非要跟上去理论理论,徐显蹙眉叫他不要惹事,可自己的马儿跑的比他还快。

沈祀安冷笑,收起自己的弓。

一时间林子里只剩下沈祀安和乔杳杳两人。

“小侯爷……”

沈祀安不咸不淡问道,“怎么,你要安慰安慰我?”

乔杳杳无语撇撇嘴,“您惹的祸事后果自然是自己担着,需要我安慰吗?”

“怎么就变成是我惹的祸事了?明明是程鹏坏我的好事你怎么好赖不分?”

“您要是平日行事收敛些还会有这种事?”

“你怎么不说是他跋扈?”

“您不跋扈?”

沈祀安本想一口回绝,可这一口气愣是没提上来,硬生生又气笑了,吊儿郎当松松垮垮悠晃在马上,驱着自己的马非要贴乔杳杳的马。

“小侯爷——”

“怎么了?”

乔杳杳生无可恋地一本正经道,“是程鹏跋扈,您是受害者。”

“哈......不,是我跋扈。”

乔杳杳很明智地选择也朝兔子跑走的方向去追,沈祀安勾唇轻笑一声。两人越走越深,明明那三个人都是这个方向,可他们竟然一点动静都听不到,越到深处,林子里也越来越静谧。

“要不换猎别的动物吧,多者也可得赏赐。”

乔杳杳十分中肯地提出这个建议,却被沈祀安一口回绝。

“不行。”

“……”

再往里走可真是连雀儿都见不到了,乔杳杳又开始想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沈祀安要那如意杖?为什么本该在皇后娘娘手里却到了陛下手上还叫他当做彩头?为什么昔日感情的见证如今也要随意当做哗众取宠的物什?

眼前人衣袍猎猎,发带飘扬,骤然林子四下同时飞起受惊的鸟儿,黑色身影一闪而过,沈祀安堪堪避开从自己的马飞身坐在乔杳杳的马上。

乔杳杳定睛一瞧居然是暗器,张了张嘴话还没讲出来一只长箭攸地飞射过来,沈祀安拉了她一把,只擦过耳边,但擦伤**滚烫难以忽视,两三个黑衣人挡在营地的方向提刀朝他们杀来。

“跑!”

两人策马飞奔,黑衣人没有马仅凭人力很快被甩在身后,可这么一来他们真的就进入了猎场更深处,人迹罕见。

直觉有什么东西不对。

“他们呢?”沈祀安面上无半分惊慌,递给她一把匕首,“会用吗?”

乔杳杳点头,“会。”

“走吧。”

她伸手拉住他,“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

“???”

沈祀安翻身下马,朝她伸展开双臂示意抱她下来,可乔杳杳却拂去他的手自顾自跳下马,拧眉唤他,音调不高不低,却也惊起一群鸟儿,姑娘正四处警惕时措不及防被他搂在怀里,接着被带上马,马鞭高扬。

乔杳杳忍不住回头张望,一只箭矢直冲面门而来,沈祀安一把将她按回怀里,那箭带着风声入木三分。

耳边都是树叶子沙沙作响,身后是七八的蒙面黑衣人,两人背弓,其余拿刀。

“沈祀安!”

“跑!”

黑衣人紧随其后,又有一人搭箭对准他们,乔杳杳焦急道,“这是要咱俩的命!你们到底什么打算?!”

话音刚落那箭擦着沈祀安胳膊飞过,狭长的红痕赫然而现。

“……”

话还没说完马蹄就被绊倒,早就埋伏在两旁的黑衣人听着动静从藏身的树丛中出来,个个手拿大刀,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没有任何情绪,眼里只有杀意。

他们两人滚落在地,沈祀安把乔杳杳全部护在怀里也没能避免还是叫她被树枝子刮伤了,乔杳杳脑子里炸开,胡乱将匕首塞给他,他却笑着抬手,从自己身上摸出另一把利刃,随意擦了擦嘴角的血,站起身子连带着乔杳杳也拉了起来护在身后。

从乔杳杳的角度看去只能看见沈祀安脏乱的侧脸,心如鼓擂,林间风声萧瑟。

黑衣人来势汹汹,压根没想留活口,将他们团团围住,沈祀安一边留心对方攻势一边护着乔杳杳。

乔杳杳很有眼力见的不给他添乱,一有机会就朝营地方向跑,沈祀安在她身后为她断后。

她胸腔里的气息混乱,呼吸都如热刀子一般从嗓子路过鼻子一直拉到耳朵。

是刀和刀相接碰撞刀刃划出的刺耳声响,有预感般,乔杳杳回头,惊慌失措中接到沈祀安,然后两个人一起倒下。

乔杳杳被砸得肋骨发痛,痛得说不出来话,仰面朝上,看见阳光斑驳,透过并不茂密的枝叶落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爬起又是如何在一瞬间能够把沈祀安保护在自己身下。

她始终记得少年的那双眼睛,错愕、震惊,遭雷劈了一样说不出来话,原来他也有这副模样的时刻。

初春的天气冷的让人抬不起眼皮,太阳像摆设一般毫无用处高高挂起,还有些刺眼。

......

“夫人,小侯爷来了。”

乔夫人拿勺子拨弄碗里的药汁,热气腾腾,三两下就心烦意乱将勺子和碗搁在一处,毫不客气道,“还有脸来?!从乔府追到这万福寺,尽显着他的能耐了?气死我了!把人赶走!”

乔杳杳无奈地笑,“母亲今日好大气性。”

乔夫人恨铁不成钢白了她一眼,随后把被子角掩好摸了摸乔杳杳的头,带着丫鬟婆子气势汹汹离开。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乔杳杳将沉月也支了出去,随意裹上条毯子靠坐在窗边,她好久没趴窗角吹过风了。

刚把窗户打开,沈祀安的头就冒了出来,想必他也没料到窗户这时候开,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乔杳杳刚张嘴就被沈祀安一把捂住,眼睁睁看着来人弯腰从窗户翻了进来。

乔杳杳蹙眉把他手移走,实在是无力与他争辩,只是坦然问道,“小侯爷怎么也如登徒浪子般随意闯姑娘家的闺房?”

“这是厢房,再说你也不算不是。”

“怎么不算了?我好歹也是二八年华的黄花大姑娘。”

他咧嘴一笑,“都和我要成亲了,这些便也可以先放一放,总归我不是外人,这些你拿去防备别人才对。”

乔杳杳把毯子往身上扯了扯,沈祀安有眼力见地帮她把药端到手边,做起这些来熟练得很,姑娘顿了顿,还是道“这门亲事本就不是你情我愿,之后我父亲会禀明陛下,就说我另有钟意之人,把您连累了也真是不好意思。”

这伤大概是伤到了乔杳杳的心神,整个人厌厥厥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往日那般生动,温柔了许多,也冷清了许多。那箭从后背直接贯穿了肋骨,卡在心脏一指处,再偏些或再用力些,坐在这里的就合该是个木牌子了。

“乔三......”

“我母亲就快回来了,还请小侯爷下次不要再做这等孟浪之举了。”

津晖在门口拖延着乔夫人,低着头虚心接受长辈的各种阴阳怪气,乔夫人本就不是寻常爱计较之人,遇上了乔杳杳的事情才难免多说两句,但是说了两句又觉得没意思,津晖也实在是没脸,余光看见长廊处掠过青色衣袍连忙做够礼数告退。

转过廊角就看见自家公子百无聊赖地坐在扶手上,有些颓废,自从乔三小姐受伤这段日子里便总能见到他这样。

“津晖。”

“属下在。”

“我好累啊。”

沈祀安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微红,故作不在意,但紧握的双手早就将他出卖,津晖也如鲠在喉,这样破碎的沈祀安让他不知所言。

春猎其实就是一场骗局,一场蓄谋已久的骗局,乔杳杳和沈祀安都是棋子,真是一场帝后之间的博弈,拿乔家的命,沈祀安的命,梧帝的命去圆一个皇后几十年的梦。

只不过在这场博弈中棋子察觉,反攻成为参与者。

梧帝爱皇后,可这场报仇的梦也是他亲手编织,亲手将人推入深渊,太后是旁观者,她只作壁上观,甚至或许有些期待,期待螳螂捕蝉,自投罗网。

最无辜的可能就是乔家了吧,一家人全是拿命在赌,被逼在赌。

可在这盛京城里,谁又不是呢?

这盛京城里的人,又有谁是完全清白,完全无辜的?

[墨镜]老婆们,我回来了,前段时间又是教资面试又是生病断更了好久,接下来又是期末周,嘿嘿,俺胡汉三只能说接下来会不定时掉落更新篇章,

[墨镜][墨镜][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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