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书雪他们赶到时，周语阑他们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付轻尘握着剑大喘气，独孤朔和乌戚也没好到哪儿去。柳修远叮嘱了一声苏书雪，便直接飞过去把那女鬼一掌拍到了树上。

那女鬼呜咽了一声，继而又爬了起来。她看着面前的柳修远，笑着张开嘴：“是他的气息......”说完，她直接把头扭向了苏书雪的方向。

“谁许你看他了。”柳修远拔出剑，还未看清就将剑狠狠刺入那女鬼的心脏处。

女鬼哈哈大笑着，接着她用手握住剑，那些黑色的血气沾染在剑上，柳修远赶紧松手；但是却已来不及了，那些血气循着剑入了他的体内，那些血气似乎是与他体内的魔渊相冲，柳修远闷了一口血出来。

苏书雪见状，想要去柳修远身边。

女鬼唰的一下消失在柳修远面前，然后抓住了苏书雪。

“你......”她将苏书雪重重的打到在地上，苏书雪疼的喊不出声。

女鬼把他打倒在地上便不再理会，而是伸出手，那些树根之外的紫菀藤疯了一样的朝着众人袭去。紫菀藤缠住了他们身体，将他们悬在空中。

苏书雪捂着胸口慢慢爬了起来，他看见自己的同伴们都被控制着，也心急了起来。

那女鬼又回来了，她站在苏书雪身前。

“血......”

“什么？”苏书雪看着她，见她好像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他胆大了起来问道：“你是说我的血吗？”

女鬼点点头，有指了指被紫菀藤绑住的柳修远他们。

“你给我血......我放了他们。”

苏书雪看了一眼同伴，尔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说完，女鬼将他提了起来，然后消失在了远处。而她走后，那些紫菀藤渐渐的松开了对众人的束缚。

柳修远看着远处，紧紧捏拳，眼神变得逐渐深邃了起来。

女鬼将他带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哪里的紫菀藤和他们路上看见的不一样，那些没有倒刺，像正常的植物一样，焕发着生机。

苏书雪跟在女鬼身后，看见了面前有一处闪着幽光的水池。而水池中间，躺着一个人。

她停下脚步，道：“救她。”

“救她？”苏书雪走到不远处，看见了那人的样貌。是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她着素蓝衣袍，身下是鱼尾，躺在哪里一动不动。

看上去确实是已经死去了，但是苏书雪看见了她还在振动的胸腔。

苏书雪抬出手，女鬼在他的手上划了一刀，那些血不断的冒了出来。尔后她拿出了一株枯死的草，那些血不断滴入草里。接着那草突然复苏，散发着绿色的幽光，然后变成了一颗小小的丹药。

苏书雪恍然醒悟，是血枯草。

女鬼拿着复苏的血枯草，然后走过去喂给了躺在池中央的女子嘴里。

不久后，那女子慢慢睁开了双眼。

她看着面前的女鬼，有些惊讶的起身抱住了她。

“炽烨......”

激动完，她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早已变了的故人，还是没缓过来。她说完又将目光转向苏书雪，她和炽烨沟通了一番后，向苏书雪缓缓游来。

“是你。”

“你认识我？”

女子笑道：“不，我不认识，但是我在百年前听说过。”

苏书雪疑惑着，她又说：“百年前鲛人族传说，我们特殊的月鲛人会被灭族，而我会陷入沉睡，但是几百年后会有一位来客至此。”

“月鲛人.....”苏书雪盯着她发现她确实是与别的鲛人不一样。

她的鱼尾更亮，脸上也没有鳞片，胸口倒是闪着白色的微光。

“月鲛人称月族，我们的力量远在鲛人之上。不过，你看见了外面的云焕吗？”

苏书雪点点头。

“我们最重要的就是胸口的月珠，若是失去了或者损伤了，就会和云焕一样。云焕便是月珠碎了一半，所以她再也看不见了。”

而哪位是我的妹妹，她的月珠被这里的渊气感染了，所以她才会是那个样子。

“我想问刚刚炽烨手中的血枯草，还有么？”苏书雪想到了这个，问她道。

她从掌心变出一颗枯草，“算是你唤醒我的谢礼。”

苏书雪收好那株血枯草。

“我叫素兰，曾是月珠的公主。”她说着，“几百年前我们族人的能力被人觊觎，被同为鲛人的族人刨了月珠，所以我们不得不藏了起来。但是我的身子太弱了，没办法长时间醒着。所以我就让云焕和炽烨他们守着我，等你的到来。”

素兰又叹气道：“不过这次，怕是也引来了不速之客。”

苏书雪心里一惊，问道：“是那些鲛人吗？”

她摇摇头道：“人。”

素兰挥手，空中逐渐浮现出幻影。幻影里有一位白发老者和几十名弟子正在往那座废弃的古宅靠去。

“那我的朋友他们呢？”苏书雪赶忙问道。

“罢了，我让炽烨带他们过来。”素兰往远处朝着炽烨指了指，炽烨一下秒便消失在了池中央。

素兰笑着又看向苏书雪，“接下来便是我们两个人的时间了。”

“她到底给我酥酥带哪儿去了？”

几人循着刚刚女鬼带走苏书雪的方向往前探索，但这周围除了荒芜的枯树，便没有什么东西了。

柳修远走在最前面，他沉寂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只是周身绕着的那些雾气越来越多了。

独孤朔和乌戚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两人都没有出声，只有周语阑还在说话，而付轻尘也变了一副样子紧紧的靠在周语阑身边。

他生气了。

柳修远停下脚步，伸出手召唤出一团黑气，往树林四处散了出去。

一双手突然搭在了周语阑肩上，周语阑道：“付轻尘，把你手拿开。”

付轻尘挑眉摆了摆手道：“师兄，我没有啊？”

周语阑顿时这个人如坠冰窟，他缓缓看着旁边煞白的手，两眼一黑差点吓晕过去。

炽烨提住这小子，轻哼了一声。众人转过身，炽烨道：“跟我走......”

说完她拎着周语阑往前走进了一片漆黑的树洞之中。

柳修远他们警惕的跟在炽烨身后，炽烨看着装死的周语阑冷笑道：“废物。”

周语阑：“......”

苏书雪和素兰对坐在池中央的平台上，他往那水中看了一眼，清澈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素兰伸出食指，在他的眉心轻轻一点。

“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救那个被魔渊缠身的人？又或者说，为何愿意卷入这件事之中？”

苏书雪垂下眼眸，缓缓道：“信念。我的心中对他有一份信任，其实在相处中我就觉着他并不是传言那般。虽然也有一些我不能理解的时候，但是我觉着以前的事错的不是他，他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我曾经在梦里看见过他幸福时刻，也见过他落魄的时刻。假若没有发生的那一切，他也许比现在活的更好。”

素兰收回手，“苏书雪，善念只存在一瞬之间。你把善念留给了他，若是这个代价即便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你也在所不惜么？”

他愣住了，但是下一秒他语气却坚定的说道：“是，在所不惜。”

素兰点了点头，似乎是对他的答案很满意。

“看来他说的确实不错，我倒是明白他为何要嘱托我把月珠给你了。”

苏书雪惊讶了一下，素兰从胸口幻化出一个皎洁如明月的珠子，然后传到了苏书雪的心口。

“我早已知晓我的结局，这算是缘分相赠与你。你记得——月珠者，若魂识消散之时，银月满亏便可重塑。”

那珠子进了苏书雪的体内，苏书雪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他记下了素兰的话后，素兰便将他送出了这里。

一阵晕眩之后，苏书雪来到了一个密室之中。他站稳脚跟，抬起头观察四周，墙壁上似乎是刻着什么。

他走过去，发现那上面是一副壁画。

“酥酥！”

当周语阑看见苏书雪毫发无损的站在他前面的时候，他激动的落泪了，“还好没事啊，担心死小爷了。”

苏书雪扶着周语阑的手，让他不要这么激动，随后又问道：“柳修远他们......”

“在后面呢。”

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便看见炽烨带着柳修远他们走了过来。柳修远看见苏书雪那一刻，心中不知为何，翻涌的那些情绪瞬间消失了。他平静下来，脑海里有想要冲过去抱住苏书雪的想法。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只是沉着脸站在原处。

苏书雪慢慢走到柳修远的身边，他看着柳修远那沉闷的眼神，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

“嗯。”

两个人说完都沉默了，独孤朔和乌戚对了个眼神就走到了一边。

付轻尘也识相的去了周语阑身边，此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在看不见的地方柳修远的左手缓缓的抬了起来，他将手放在了苏书雪的背后，抱住了他。

苏书雪又轻声说道：“柳修远，我真的没事。”

不知为何，柳修远似乎很关心他，但是面上却没有显露出来。他知道的，柳修远一向表现的冷淡高傲，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说那些关心的话，也不会轻易和旁人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是其实柳修远这个人，心里其实很在意这些吧。只是经历了那些事情，他很难再去开口关心他在意的人，他的心中早已把苏书雪视为了比朋友更加重要的人。

抱了小一会，柳修远松开了他。苏书雪看着他憔悴的脸，问道：“你还好么？”

柳修远点点头。

接着，苏书雪带着他走去了其他人哪里。

他们围在一起，周语阑指着墙上的壁画道：“我知道了，这墙上画的是月族的历史。”

“我呢也是当时来鲮海听我阿姐提过，月族呢几百年前因为力量比鲛人强大，被封为月王的长虹尽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鲛人族的威胁。说到底就是怕篡权嘛，所以就找了个借口把月族灭了。不过，不是灭族了吗？怎么这里会有这些。”

炽烨道：“虽然灭了，但是母亲......将我们藏在这儿了。这里是当时修建府邸时为了以防万一留的一间密室。”

她说完，不知那处突然飞过来一把剑，刺中了他的左肩。

“师尊，原来真的有啊。”

响亮的女神回响在整个密室，接着那剑的主人挥了挥手，剑便回了原处。

“柳修远，当真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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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鲮海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