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往那看去，脸色也沉了下来。上官倩把周语阑踢到一边，飞向了上官锦身边。老者目光狠毒，似乎是有些不甘心。
亲自来这一趟，就是为了血枯草。如今血枯草没拿到，还惹上了这些麻烦的小鬼和一只难缠的妖兽。
尽管这次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但眼前的局势已经不太乐观。他已经损失了不少弟子，这妖兽看起来并不简单，他总不能再扔下最后这两个得意的关门弟子。他哼了一声，对着上官锦道：“锦儿、倩儿我们走。”
说完，他带着上官锦和上官倩轻松跃过那妖兽，耳后一道火焰从四方袭来，紧接着一阵晃动之后，他们消失了。
炽烨暗道不好，这老东西把出口封了。她抬起手，幻化出自己变异的鱼尾，然后取下一枚黑色的鱼鳞，作为屏障暂时挡住了紫藤蔓和妖兽的前进。
但是撑不了太久。
“怎么办，我们要死在这儿了吗？”周语阑从地上爬起来，欲哭无泪的看着那比他大十倍的妖兽。
素兰也赶到了，众人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道：“还请诸位听我一言，这镇守兽要对付确实是件难事。但是现在请诸位先用灵力一同维护住这屏障，等你们的另外一个同伴苏醒，他自然打得过这妖兽。”
说完她抬手，蓝色的灵力传去刚刚炽烨设的屏障里。
众人听完，便都向前用灵力维持屏障。
不一会柳修远便带着虚弱的苏书雪出了密室，他将苏书雪放在一边，道：“本尊等会就回来。”
苏书雪点头示意他快过去。
如获新生的感觉很好，柳修远心里是这么想的。他不仅失去了以往禁锢这份力量的疼痛，也重新加固了这份力量的强度。他目光幽深的又回头看了苏书雪一眼，随后唤出断剑，纵身一跃穿过了那道屏障。
众人收回灵力，接下来所发生的场面即将颠覆他们迄今为止对柳修远的认知。
只看见柳修远飞到妖兽的正上方，他身边从之前看起来稀少的黑雾，变得更加厚重、更多且范围更大了。那些雾将他的全身包裹起来，很快一大片区域都消失了视野。
那些黑雾慢慢穿过紫藤蔓，紫藤蔓一瞬间便枯萎了。周语阑因为修为最低，率先没撑住跪了下来。
他感觉到了一股窒息的威压，直直的冲向他的体内，他不得不被迫屈服下来，且身体有一阵说不出来的痛感。
那妖兽张开獠牙向柳修远袭去，柳修远几乎是面无表情的，让那些黑雾缠住了妖兽，然后从四面八方进入妖兽的体内，接着一阵妖兽的惨叫声传来，震彻着整个山洞。那妖兽霎时被黑雾斩成无数细块，接着便散落在了地上化为了一团团雾被柳修远吸入体内。
一切结束之后，柳修远落在地面，收回了那颗妖丹，融进了自己的胸口。
他转过身，无视了前面的其他人，走向苏书雪。
苏书雪早就已经在他和妖兽交手的时候晕过去了，他把苏书雪抱起，头也不回的走了。
付轻尘扶起周语阑，看着越走越远的柳修远，神色除了诧异还有不解。
“师兄，你没事吧？”
周语阑摇摇头，但是脸上的惨状让人不禁心疼。
素兰道：“既然妖兽已被收服，还请给位自行出去。也请各位不要散播今日之事，至少不要透露我们还活着。对了，这是续灵丹，你们吃服下之后静修一日第二日便可恢复内力。”她将丹药分给了众人，然后人炽烨带着云焕进了密室。
周语阑也搞不太清楚状况，但现在还是回去整顿再说。
苏书雪这次昏迷了足足三日才醒，而众人在这三日时间也稍作休整，恢复的七七八八，就是周语阑慢了些。
而柳修远则是寸步不离的守着苏书雪，偶尔会放周语阑进来看他。他坐在床边，握着苏书雪的手。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苏书雪体内的气息不知为何变得更弱了一些，他那时确实是昏迷了过去。只是依稀记得苏书雪喂了什么东西给他，他的身体确实有一瞬间感觉到了一丝好转，但是并没持续多久就消散了。
苏书雪说找那草，也许是为了他。那时他和苏书雪说他要死了，他从苏书雪的表情上看见的是悲伤和担忧，不夹着别的心思。
苏书雪是第一个不希望他死的人。
这么多年来，他听见太多那些让他去死的话了，什么人都有，包括至亲。他见过那些曾经对他好的人最后变成陌路人，骂他的那些恶毒的诅咒。也有江湖上那些听信谗言的伪君子，骂他心狠手辣残害同门，恶贯满盈。
可苏书雪似乎有一些不一样。从他第一次遇见他，他在不知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施以援手；也会在他梦魇时悉心照料他，毫无半句怨言；甚至会为了亲人亲自挡在他身前保护他；又在他又生命危险时，一次次舍身相救......
“苏书雪，你为何对我这么好？”他将苏书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那带着温度的手好像滚烫的铁，烧着他的脸，却不小心烫了一下他的心。
其实苏书雪每一次都可以扔下他一走了之，没有他这个麻烦，苏书雪也许还会过着无忧无虑的少爷生活。他有爱他的家人，有自己喜爱的事物和理想，可如今因为他全都舍弃了。
苏书雪。
苏书雪。
苏书雪。
这个名字一下下的烙刻在他的心口处，他如今不再觉得这名字厌烦，却觉得是如获珍宝般的想要珍惜。
不论以后会如何，苏书雪都不能离开他。
是他，先靠近自己的。
苏书雪醒的时候已是傍晚，正好乌戚和周语阑在一边下棋守着他。
苏书雪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又因为太久没有喝水感觉干燥，他忍不住咳了几声，把还在下棋的周语阑和乌戚引了过来。
“你醒了？”乌戚把他扶起来，又让周语阑拿了药过来。
“你一睡睡三天啊酥酥，我可担心你了。”周语阑慢慢的把药喂给他，然后又给他倒了杯水。
苏书雪喝过道了句谢，他看起来还是十分虚弱，只不过起色好了点。他道：“柳修远呢？”
“他去外面有点事，晚些就能回来。”
苏书雪看了一眼乌戚道：“乌小姐麻烦你帮我煮点粥，我有事想和周兄说。”
乌戚应下，便走了出去。
周语阑往他身边坐去，问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系统警告我了，说我违反规定了。”
苏书雪有点意外：“或许是因为我们的举动，改变剧情了。不过那日，我确实是找到了血枯草，可是对柳修远没用。”
“没用？那他怎么会......”
“是素兰，她帮了我。周兄，接下来说的话，请你务必替我好好保守，不到关键时刻不要告诉任何人。”
周语阑点头：“好，我答应你。”
“柳修远身上的魔渊的代价是诅咒，所以当时血枯草对他没有作用。是我，和他置换了诅咒，也就是契约。也就是说，他身体里的那份痛苦我要替他承受，而他只会越来越强不会受到魔渊的任何干扰。”
周语阑听完，惊讶的看向他，“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他似乎是有些生气了，说话语气也重了。
“我......我知道，可我觉得如果我能改写这辈子柳修远的结局，这些都不算什么的。”
周语阑逐渐红了眼眶道：“系统惩罚我了，我受了很多道雷击。可我拼了命的想要向它打听你的消息，他当时说过，你一定会死。我不相信，因为我早已把你当做朋友了。我管你是不是书里的角色，也不管你是什么无名的鬼魂，你就是我最喜欢的小酥酥，你就是我的朋友苏书雪。”
“谢谢你，周语阑，这件事就拜托你了。”他有些愧疚的拍了拍周语阑的背，安慰着他，他将目光转向窗外，那火红的云霞美不胜收，而他心里也多了一丝温暖。
柳修远回来之时，苏书雪刚吃上那碗雪莲粥。他吹了吹勺子里勺的粥，放入了口中。
柳修远快步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他把苏书雪手中的碗拿了过来。学着他刚刚的样子吹了吹，将勺子递到他口边。
苏书雪抬眼看他，有些不解。
“把嘴张开。”
“哦。”苏书雪含住他递来勺子，把粥含进嘴里。
“其实我可以拿.....”他咽下那口粥说道。
柳修远却当没听见般，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动作。
“烫就和我说。”
苏书雪看他这样，也不好推脱，只能顺着他把那一碗雪莲粥喝了下去。
“还要么？”
苏书雪摇摇头，“不要了，我想晚点再喝。”
“好，晚点我再去给你热热。”柳修远放下碗，直勾勾的看向他。
他好像想说什么，苏书雪便也盯着他看。
“你......”
柳修远话说到一半，却咽了回去。
挣扎了一会，他又慢慢开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的话记得告诉本尊。”
又是难得的关心，苏书雪有点受宠若惊。他笑着说道：“好，知道了。”
“你说要去鲮海寻血枯草，不是为了你哥哥对么？”他其实早已知晓答案，但不知为何还是想再问一遍。
他想亲耳听到这三日来他日思夜想的答案，也想确定一些事情。
“是，确实不是为了我哥哥。”
苏书雪说完，又把头转向别处，道：“是为了你。”
听到这四个字，柳修远的心脏又跳的快了一些。但他却是高兴的，他的唇角微微扬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柔声问道：“想吃蜜饯么？”
苏书雪道：“你有？”
柳修远从怀中取出买来的蜜饯，打开放在桌上。
晶莹剔透的蜜饯传来他最喜欢的花香味，他诧异的看着那包蜜饯。他伸出手，拿了一个放进口中，确实是他常吃的味道。
他怎么会记得。
柳修远见他吃的津津有味，也拿了一个放进口中。
还是很腻的味道，但今天开始也没这么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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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鲮海6（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