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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条船，究竟是要去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那你是在看守我们吗？”
“是。”
“路易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那他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但或许死了。”
“我们其他人呢？我们会死吗？”
向生沉默了一下，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他必须好好考虑一下。
“我记得你的名字叫伊娃？”
“没错。”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这条船上来的？”
“我从俄罗斯上船到现在大概两个月了吧，你问这些做什么？拖延时间是没有用的。”
“这不是拖延时间。”
向生有点呼吸不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咳嗽，因此他也能感受到架在自己脖颈上刀刃的轻微抖动：“不用这么紧张，没有人会来这里，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根本不可能对你有威胁。”
或许她不是被派来试探他态度的人。
向生需要更多的盟友，或许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对方很冷静，能够忍耐到现在才抓住机会在医务室里挟持他，也很大胆，竟然敢在顶舱这样防卫森严的地方动手挟持人质，而且竟然还能搞到小刀这样的武器，说明行动力也是有一些的。
这已经是很合格的盟友了。
那么要赌一把吗？
向生犹豫的时间并不长，毕竟对方看起来并不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类型，如果搞不好的话，说不定他今天就得血溅医务室。
“你问我船舱里的人会不会死。”
“我希望答案是不会。”
“什么意思？少耍花样。”
向生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别激动，别激动。”
“如果有选择的话，我当然希望这条船上的人都能够活着离开，实际上这也是我一开始来到这条船上时的目的。”
“一开始？”
“你不是为了赚钱来的这条船上吗？我都已经听说过了，你来到这条船上的时间也不过就是最近十几天而已，短短几天的时间就从清洁工一路爬到这种位置，你说你只是希望所有人都能活着离开？”
“我需要解释。”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你要听的话麻烦手稳一点，我有点担心你一激动把我割喉了。”
“哼，放心好了。”
“那就好。”
向生出奇冷静：“这条船的主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这点你应该也很清楚，对于一个人来说，尤其是对于一个有钱人来说，你认为到了这个年纪之后，他最渴望的是什么？”
“活下去？”
“没错，如果是为了活的更长的话，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让人觉得奇怪的。”
“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超出寻常认知的事物。”
“用生命交换生命，献祭这一船的人，来交换一个人的返老还童。”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话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上船来，难道就是为了组织这个什么返老还童的仪式的？就为了救我们这些人？”
“我不信。”
“无利可图的话，会怀疑也是自然的。”
“但是这是我的工作。”
向生说了太多话，难免有些不舒服，但是这时候也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间，他又咳嗽了两声，一点血液从嘴边溢出，但是他现在显然没有擦血的可能性。
“我为异常调查事务所工作，是因为接到了委托才来到这条船上，拯救这条船上的人不只是我处于个人品德的高尚行为，更多的还是因为我的雇主会付给我一大笔报酬。”
“这样说的话你是否能更加相信我一点？”
“我和你的目的是一样的，我需要阻止这个事件的发生，你需要的是活下来，我们才是同伴。”
“但是如果你真的是为了这种目的而来的，杰特怎么会安排你来做这种工作？他难道就一点怀疑都没有吗？”
向生意识到对方的情绪很激动，刀刃在她说话的时候也跟着一直抖个不停。
“他当然会怀疑我，之所以安排我来看守你们，不正是因为不信任我吗？”
“你们无法离开舱室，而我也无法离开顶舱，我们都是这条船的囚徒而已，没有任何区别。”
向生闭上眼睛靠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理会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如果这样说你也无法相信的话，那么我也没什么话要说了。”
“动手吧？”
刀刃的剧烈的抖动，对方其实也很紧张。
她确实可以在这里杀死向生，但是之后呢？之后又要怎么办？
向生虽然体重很轻，但是再怎么说也是个成年的男性人类，要靠她一个人的力量丢进海里是很困难的，更何况甲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人，守在舱门门口的保安也不是瞎子。
这具尸体她是无法处理的。
除非她准备现在就撕破脸。
但是就凭她的一己之力，怎么可能真的杀出去，不可能的。
汪洋大海之上，就算是想要逃走都无处可逃。
所以向生断定，对方并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如果他想错了的话，那么这也没办法了。
虽然很不想死，也很不甘心，但是这具身体本身就已经限制了他能够抵达的极限。
“我不相信你。”
刀刃挪开了。
“但是现在我不会杀了你。”
“谢谢。”向生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能帮我再拿杯水来吗？”
“你······”伊娃惊讶的睁大眼睛看了向生一眼，显然是也没能想到对方竟然如此镇静：“给。”
“谢谢。”向生接过水杯来喝了一口：“老实说我的耐心不太好。”
他脸上的微笑这会儿已经彻底消失不见，露出属于他本身的默然表情来：“不过还是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我可没说过不杀你。”
伊娃看起来有点焦躁，她皱着眉，像是还在思考向生之前说过的话：“你说你是接受了委托所以来到这条船上来的对吗？”
“是。”
“那我能也给你一个委托吗？放心，钱我多少还是有一些的。”
向生没有问价格，对方愿意在船上和他站在一边就已经足够了：“可以，但我不能保证一定做得到。”
“你愿意帮忙就行，我上这条船的理由和你差不多吧，虽然不知道仪式什么之类的，但是我是来找一个人的。”
她从胸前的衣领中拽出来一枚怀表打开来：“这是我们一家人的照片，最左边的这个就是我妹妹，她在七个月之前上了船，之后又和家里通信了几回，再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接到过来自她的消息。”
“我是来找她的，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
她很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七个月的时间太长，而向生从船员那里听说过的故事又太多。
七个月，如果她已经死了的话，现在恐怕连尸骨都已经彻底消失了。
但是向生也并非无法理解对方这样的心情。
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的父母早就已经被监察机构断定死亡，但是有时候，他依然会想会不会他们依旧在什么地方活着。
没有见到尸体，就总是还留有一丝希望。
万一呢，或许真的有奇迹出现呢？
“好，我会帮你一起找。”向生点点头，终于觉得自己稍微有了些力气，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血迹已经开始变得浓稠了：“还有两天的时间，我们大概就会到达既定的地点，我怀疑仪式就在那里进行。”
“两天？这也太短了，两天的时间我们能做什么？”
“而且你这样真的没问题？雇佣你的人是怎么想的。”
向生摇摇头：“没事，暂时还死不了。”
“仪式并没有那么容易成功，在开始之前还需要很多准备，只靠我一个人的话确实有些困难，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份力。”向生认真的想了想：“理论上来说我不能让你们离开船舱太长时间，不过如果是晚上的话没人注意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偷偷调查一下，要小心千万不能被发现。”
“只要能拿到仪式道具，或者直接杀掉杰特都能解决问题。”
“不行，如果他死了的话我妹妹的行踪就没人知道了。”
“我会尽量帮你问的，但是如果仪式成功我们所有人都会死，我不可能为了工作牺牲自己的生命。”向生说的不太好听，但是也很坦诚。
“我知道。”伊娃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啊，烦死了！我也不是不明白你的顾虑，就这么办吧。”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向生站起身来：“时间也差不多了，再长恐怕会引起怀疑，我们先回船舱吧。”
伊娃没动。
她会迟疑当然也是正常的。
毕竟在这间医务室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离开这里之后，如果向生刚刚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稳住她的谎言，那么她接下来的下场一定不会好。
这个决心只能自己来下。
向生拉开了门：“走吧。”
伊娃咂了一下嘴，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跟在他身后离开了房间，但是还没等她松一口气，走廊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让她重新紧张起来：
“这不是伊娃吗？你们怎么在医务室，是有什么人受伤了吗？”
是游轮的老板！
情人节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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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刀下谈话
